「她就是你那個表妹嗎?」俞清靈感到莫名其妙,拉拉長孫無憂的手,「她跟你有什麼「特殊」的交情嗎?」
「沒有!」長孫無憂听出「特殊」的意思——表兄妹是可以成親的,但他絕無此意。「只是親戚,一年都沒見過幾次面的那種。」
「表哥!」桑鈴蘭對長孫無憂的說法感到很不滿意。
俞清靈見她又要抓著長孫無憂糾纏不休,忍不住站到他面前,無意識的展現出對他的佔有欲。「我和你表哥的親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吧?」
「你少一廂情願了!」桑鈴蘭冷哼一聲,對著長孫無憂撒嬌,「表哥,我拜托我爹來提親了,你退了她,娶我吧!」
到底是誰一廂情願啊?俞清靈看著桑鈴蘭,心頭一震,開始反省自己當初對二哥的執著是否也像這名女子一樣,令人反感呢?
隨即她又慶幸著自己終于想開了,但更令她覺得舒服的是,如今的她準備斷了對二哥的執念,竟然不會有心痛、飲恨及不甘的感受。
「鈴蘭,我說過了,我對你從來都只有手足之情……」
桑鈴蘭面帶煩躁之色,打斷他的話語,眼中閃著不顧一切的光芒,低聲威脅道︰「你若不肯答應,我就告訴所有人你這些年來都在做什麼!」
俞清靈疑惑的瞥了長孫無憂一眼——他還有什麼秘密嗎?
長孫無憂面不改色,淡漠的對氣急敗壞的表妹說道︰「假如你要這麼回報我對你的信任,那我無話可說,請便。」
俞清靈的胸口一緊,她見過長孫無憂許多種不為人知的面貌——假正經的、輕佻的、率性的、優雅的,甚至是放肆的,卻從沒見他如此的冷漠。
當他不語不笑,用冷淡的態度待人,那殺傷力竟是超乎想像的強,不只桑鈴蘭愣住了,就連俞清靈也有點不安。
「表哥,你別生氣,我只是一時心急,口不擇言……」桑鈴蘭趕緊道歉。
這時,院子外又走來一群人,俞清靈抬頭一看——長孫無憂的雙親也來了。
「鈴蘭!」其中一位壯年男子厲聲一喝。
桑鈴蘭面色立變,轉頭看了看來人,氣焰全消,「爹,姑姑,姑丈……」
「你這丫頭真是愈大愈不講理,哪有姑娘像你這樣,到了別人家還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樣的隨便?你姑姑說無憂有事在忙,你不要在這里妨礙他!」
「表哥哪有什麼事?」桑鈴蘭偷偷瞪了俞清靈一眼,眼中滿是不服氣。
俞清靈覺得很好笑,沒跟她計較,朝長孫家的長輩問好。
長孫無憂沒讓他們多交談,主動牽著俞清靈的手,迫不及待要離開,「爹、娘,我和清靈先出門了,她二哥和我們有約,正在城里等我們。」
「表哥!」桑鈴蘭不肯讓他們走,但一開口就被長輩們給鎮壓住。
第6章(2)
長孫無憂乘機帶著俞清靈出門,他健步如飛,壓根沒半點虛弱樣。
「慢一點,你的速度都快比得上武林高手了。」
「反正附近沒人。」長孫無憂帶她走後門,路上也沒遇見半個下人。
「你幾時跟我二哥有約了?」俞清靈發現門外停靠著幾輛馬車,和長孫無憂上了其中一輛,見到車廂內已準備了茶水、點心。
「你不是要去找他嗎?」昨晚她喝醉後告訴過他,「你、我之間還需要分什麼彼此嗎?」
俞清靈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伸手揪他的長發,「你不要跟我耍無賴啊!」
長孫無憂握住她的手指,她想抽開,他卻抓緊不放,含著淡淡笑意的眸子也緊緊鎖住她紅霞泛濫的嬌顏。
「你這是什麼意思?」俞清靈質問,語氣卻是明顯的不是。
長孫無憂柔聲回道。「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需要抓著她的手不放?俞清靈的心跳大亂,窗外的陽光透過絹絲窗簾,將車廂內的氛圍渲染得柔暖又曖昧,她只覺得呼吸與心跳都亂成一團。
沉吟片刻,長孫無憂終于又開口,「假如他拒絕了你,你就留在我身邊。」
他指的是宮瑾,俞清靈明白長孫無憂含蓄的話語中所透露的是什麼樣的意思,她的心跳中斷了一會兒,腦中涌現出她不能理解的歡愉。
「你喜歡的姑娘呢?」俞清靈調勻氣息,艱難的保持表面上的平靜。
「你替我決定吧!」長孫無憂說得很輕松。
俞清靈定楮一瞧,對上他狡點的笑眼,只能沒好氣的別開臉。「真狡猾!別說得我們很熟的樣子,好像天大的事我都能替你做決定。我對你還不算了解吧?起碼你表妹知道的事,我卻有很多是不清楚的!」
「你這是在撒嬌嗎?」
長孫無憂打趣的話語引爆了俞清靈的脾氣。「撒你的大頭!我是在問你有多少秘密還瞞著我?如果有,就不要裝得跟我很熟!」
「你想知道什麼呢?」長孫無憂擺出知無不言的態度。
「關于你的一切,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俞清靈說著違心論。
「那我就從小時候幾個月開始不尿床的事開始說吧!」
「閉嘴吧你!」俞清靈抓起一塊小點心塞進他的嘴里。
長孫無憂笑著喝了一口茶,馬車踏向前往宮瑾所在的地方。
假裝不在意他熱切的目光,看著窗外的景色,眼見離她二哥愈來愈近,她心里想著的卻是坐在對面的男人——明明他倆是這麼的親近,她卻還是會想著他……
「我表妹是個美人。」長孫無憂忽然說道。
「我見過更漂亮的。」俞清靈趕緊回應。
「我還沒說完呢!別插嘴。」他溫厚的手掌揉上她的發頂。「連我表妹在內,我認識的姑娘,只要有點美貌,或是有些家世背景,又或是有幾分才氣的,不是任性妄為,就是心高氣傲;她們也都有著相同的特點,那就是絕對不肯認錯,即使輸了還是拼命的為自己找台階下。」
「你說得太過武斷了吧?」趕緊反省自己是不是這樣的人?
「你應該說是我見識太過淺薄,至少我見過的都是這樣,起初我以為,你也是這樣,不過你會認錯,雖然也是很不認輸的認錯。」
「你現在是想跟我算舊帳,還是在數落我?」
「不。不是的,我一直以為我對有美貌、有家世背景,又有幾分才氣,同樣有些脾氣的姑娘是絕對不會喜歡,更不會動心的……」長孫無憂目不轉楮的看著俞清靈,「但是,我錯了。」
他眼前的女子並不是他理想的伴侶,但他卻願意為她毀去長久以來的努力,這不是一時沖動,他是真的覺得有她陪伴——很好。
「我小時候確實是體弱多病,為了養好我的身子,我母親偷偷讓我練了一門武功,你知道我母親來自什麼門派嗎?」
「玄武門,江湖上的人都說那是邪門歪道。」在許多年前,那個門派曾掀起江湖上最慘烈的腥風血雨,于是惡名流傳至今。
「對,玄武門有一本少為人知的秘笈,那是一套純陽的功夫,但它也有著特殊的限制——首先修煉之人必須是男子,透過這門武學,我的身體得到康復,幾乎是月兌胎換骨,但它最麻煩的限制是修煉之人……必須保持「純陽」之身。」
俞清靈呆住,遲疑道︰「也……就是說你不能?」
「對,我原本很喜歡芳菲,也想過娶別人不如娶她,但我始終無法下定決心為她前功盡棄。」所以,他一直對芳菲保持著安全距離。
「你一旦做了那種事,武功就會沒了嗎?」俞清靈眼露憐憫之色。
「對,所以我至今仍保持著清白之軀,不僅僅是因為我的品性高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