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絲歪了歪頭,想著自己確實乖順了很多,從小到大,她還不曾這麼乖順的守在家里專心去等待一個人回來陪她。
為了楊如煙,她蛻變得猶如一只忠犬……不過她嘆了口氣,心里雖有愁緒,卻也帶著甜蜜。
只要楊如煙會回來,無論等多久,她都不在意;只要能見到他的笑臉、听到他的溫言暖語,連等待他的時間都變得甜蜜……盡避還是會寂寞,但為了他,她學會了忍耐與體貼。
「二哥。」柳如絲心思一轉,笑咪咪的問宮瑾,「你依然不找個合適的姑娘成親嗎?」
「別為我擔心,我很好。」
「我知道一個人自由自在的是很好,但若有個喜歡的人在身邊,那種美滿的滋味是什麼都比不上的……」柳如絲笑得很幸福,好像有炫耀的意圖。
「如絲。」宮瑾正視她,含笑的眸子里蘊含著一絲警告,「你相公身邊有些不尋常的人。」
柳如絲一愣,立即心虛起來。
她知道宮瑾在警告她什麼——楊如煙身上有些諱莫如深的東西,她總是睜只眼、閉只眼,選擇忽略,包括一些不該存在他身旁的人,她也獨自憂慮,而不去干預。
「我記起了上次見過的那兩個『丫鬟』是誰。」
柳如絲不安的看著宮瑾,听他說出兩個名氣不小、年紀雖輕,卻作惡多端的殺手名號——他們曾經敗在宮瑾手里,九死一生才得以保命,從此絕跡江湖。
結果居然躲藏在她家里,當起丫鬟……
楊如煙留著如此危險的人是有何目的?真教人不得不懷疑他的心態,他只是個單純的生意人嗎?
他手下還有多少個不尋常的家伙?
他憑什麼收服了這些人,還讓兩個惡名昭彰的殺手男扮女裝,當「丫鬟」掩飾身分?
鎊種耐人尋味的疑慮接連不斷的涌向柳如絲,她被宮瑾詢問的目光所籠罩著,渾身不自在起來。
她從不去想楊如煙的所作所為,盡力配合她相公的腳步,只要他是真心真意的愛她、忠誠于她,她根本懶得管他是否隱藏了什麼與她無關的不良機密……
反正是要相處一輩子的夫妻,早晚會了解對方的全部,柳如絲豁達的想著,但又苦惱著,如何應付為她處境擔心的二哥呢?
她面有難色,敷衍著宮瑾,「那兩個『丫鬟』已經離開了,也許他們改邪歸正了,我們要給人家一個立地成佛的機會。」
「你相公既然掌握得住那些人,就不必擔心他們會否有害,你真正該擔心的是你相公!」
明知道宮瑾的勸告是好意,但柳如絲聞言,仍是有些郁悶不平,無法接受任何懷疑楊如煙人品的臆測。「我相公從來不曾傷害過誰,也從未放縱過任何人在我眼皮底下胡作非為,反而是他的親戚們屢屢欺負他!我確實該擔心他的處境,他總是人善被人欺,但絕對不會害別人!」嘟著嘴說。
「這麼維護他,是不是盲目了?」
「二哥!你又不了解他,他真的很好,不需要我去防範!」
「別激動。」宮瑾柔聲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傷害。」
柳如絲自信滿滿道︰「我不會的……」
話音還沒落下,一陣尖銳的殺氣突兀的襲近!無數細小的暗器破空而來,射向宮瑾。
緊接著幾道身影飛速散落在亭子周遭,包圍住了里面的兩人。
柳如絲大聲咒罵,抓起桌面上的物品一邊還擊,一邊抵擋暗器。
「哪來的雜碎,也不報個口信就闖到別人家撒野,找死是不是?知不知道這里是我柳如絲的地盤啊?」她氣勢萬鈞的吼叫,震得那群偷襲之人頭皮發麻。
「柳小姐,沒你的事,只要你讓開,我們絕不為難你!」
柳如絲翻了翻白眼,不管宮瑾的阻攔,搶先迎擊,「叫錯了,你們這群傻瓜,現在要稱呼我為——楊夫人!」
爆瑾見她以一敵眾,還能應付自如,完全不給他用武之地,只好坐在旁邊一邊欣賞、一邊思索——他的行蹤極為隱秘,沒幾個人知道如今他正在此地,為什麼眼前幾個面熟的仇家會找來這里?
是誰泄漏了他的蹤跡?
「如絲。」他叮囑道︰「要留活口。」
「那是當然,這種東西就交給官府去對付。」她很忙的,才沒空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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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天,入夜後,楊如煙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家。
家中異常平靜,沒有他預期的混亂場面出現,而他的妻子也一如既往的守在離大門最接近的大廳內,等著他回來。
「你們用過晚膳了嗎?」發現宮瑾也在大廳里,楊如煙走向他們的同時先開口發問。
「吃過了。」柳如絲的神色有些凝重,一向藏不住心事的臉蛋上堆積著濃濃的煩憂。「你呢?你還好嗎?」
楊如煙含笑凝望她,「我在外面請客、談生意,一切都很順利,只是最近都沒能抽出時間陪你和二哥,抱歉。」
「沒什麼……」柳如絲小小聲的說,態度格外的局促。
楊如煙忽略她的異常,熱誠的向宮瑾提出邀約,「二哥,不如我們明天一起去游湖觀景?」
「那種事有機會再說,我這兒倒是有些問題拖延不得,需要你盡快給個說法,妹夫。」宮瑾從柳如絲身旁的座位站起來,走到身後的屏風拉出兩個人,丟到楊如煙腳邊。
楊如煙微微挑眉,看了看腳邊被五花大綁的人——仍然是男扮女裝掩飾身分,頂著「丫鬟」模樣的殺手。
今天中午,他派這兩人出城辦事,此刻他們卻被捆綁著擺到他眼前……宮瑾下手還真快!
楊如煙正視宮瑾,不為所動,請教似的詢問︰「二哥與這兩個下人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過去嗎?」
「他們告訴我,關于那段過去,他們已經詳細向你解釋過了,妹夫。」省省力氣,別再明知故問了。
「是嗎?」楊如煙笑得很溫暖,如熱力四射的驕陽。「大概是我忘了,真不好意思。」
「你對你母親——祥霖公主的『死因』也忘了嗎?」
「二哥!」柳如絲心一驚,叫出聲。
爆瑾淡淡的瞥她一眼,她又安靜了。
楊如煙默然,宮瑾不帶任何情緒的話語穿透了他的腦海,他回味了片刻,慢慢的看向那兩個戰戰兢兢的「丫鬟」一眼。
他倆正冷汗直流、手足無措,被楊如煙這一看,當即慌亂的解釋道︰「我們沒說什麼!」
這種欲蓋彌彰的解釋,只是給楊如煙增加了更多的麻煩,他輕輕一嘆,無奈道︰「二哥對我是有什麼誤解嗎?」
「看來你還是不想主動說明情況。」
「我並不曉得二哥想了解的情況是什麼?」
「真相。」
「我願意說,但二哥願意相信嗎?」倘若他說的,宮瑾都不相信,豈不是在浪費他的口舌?
爆瑾望向不知所措的柳如絲,「你怎麼想?」
「我……」她能怎麼想?她自然是傾向她相公,即使今天調查到許多影響她相公品行的秘密,她依然願意相信那個她深愛的男人!
「二哥。」楊如煙打斷柳如絲支支吾吾的話,走到桌邊,坐到柳如絲身邊,望著宮瑾,「您無緣無故提起我母親,是有何用意?」
「你認為是無緣無故嗎?」
「若下是,二哥是有何指教呢?」
柳如絲看他們明明意見不合,卻還是彬彬有禮的,突然覺得寒毛直立,也許表面上溫柔的人更可怕!
她完全猜不透他們的心思與情緒。
「有人說,在你母親發現你用楊家的產業圖謀私利後,決定收回你手中的權力,此事是否屬實?」宮瑾直截了當的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