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冬,放開我啦!我好久沒看見阿瓦里德了,他變得好高哦!」
「妳近視啊,一定要站那麼近才看得到嗎?妳盡量看啊,有誰阻止妳嗎?」
「你好冷漠哦,人家遠道而來耶!」池悠霓深覺不可思議,卻又掙不開姬蓮冬居然滿有力的手勁。「抱一下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關系!」才吻完他,就在他面前抱其他男人,她是存心讓他難看啊!?
姬蓮冬一手托腮,另一只手臂穩穩勒在池悠霓腰問,拒絕放人。無意中接觸到阿瓦里德帶笑的眼神,姬蓮冬以沒好氣的語氣為自己強烈的護意辯駁︰「台灣不比歐美,我們這里很保守,不流行抱人,自己要學著入境隨俗。」話鋒懶懶一轉,瞥著多年同窗兼好友︰「不是回國接掌家業,怎麼有空來玩?這回微服出巡啊?」
在沒驚動台灣當局的情況下,這回選擇輕車簡從造訪台灣,倘若可以,就順便一圓年少的相思夢。他一直希望姬和霓霓不會走到這一步,看來他似乎來晚了……
決定把暗戀霓霓的情意永存心底,阿瓦里德走上前,極具紳士風範地以頰輕輕踫著池悠霓仰起相迎的面頰,然後落坐在姬蓮冬身旁,神態輕松地回復哥兒們︰
「之前我跟姬提過,家父有幾塊油田要釋出。姬家里和霓霓家里的人,都提了案子過來。欣逢老太爺大壽,家父無法前來,要我過來叨擾一趟,順便把標單送過來。我父親的意思是希望你們兩家人能夠合作。」
「我堂哥的意願如何?」簡直是「天作之合」了。
「在商言商,你大堂哥不排除與霓霓家人合作的可能性。」
油田的開采權這年頭相當難搶,池悠霓不免好奇道︰「我媽媽他們怎麼說?」
「晚上會在你家詳談。若令堂不反對,你又感興趣的話,不妨一起來听。」
在池悠霓還听不懂王子的意思時,姬蓮冬臉色已經僵住。他繃著臉問道︰
「是誰邀請你去池家住的?」
看見好友的怒氣,阿瓦里德臉上的微笑訝然僵住。「是霓霓的母親。」
姬蓮冬不能諒解地怒瞪池悠霓一眼,當場拂袖而去!留下滿臉錯愕的池家千金,與一愕之後滿臉漾笑的沙國王子。
凍住許久,池悠霓終于愀著小臉納悶道︰「阿瓦里德,蓮冬怎麼了嗎?」
「這回真的吃醋了。」竟為這種小事大發雷霆,姬很重視霓霓呢……
這回真的吃醋?低頭想了一會,池悠霓決定她真的听不懂王子很玄妙的話意。
她只知道她現在難過得要命,只知道姬蓮冬瞪她的眼神很冰很冷。
還有一點……受傷的感覺……
第十章
「昨天晚上,小紫借哥哥的車子載我去試過了,不能進去……」
米色長毛地毯飄著一股雅致淡香,平伸在地毯上的一雙蜜色美腿縮了起來。
「蓮冬爺爺叫蓮冬住進飯店,不是他們家的人都不能隨意進出別墅區,小紫說她很想看蓮冬的蓮花別墅……沒有,她沒看到,我們被擋在外面。」下巴頹喪著,朝床鋪邊緣頂去。「阿烈,我問你,你不要騙我哦。為什麼蓮冬家的人最近都搬到飯店去住,他們是不是惹上什麼麻煩了?」
阿烈語氣突然急促起來,池悠霓滿臉擔憂地听了半晌,突然嘆了口氣。
「好啦,我知道我不該問了,你不要緊張啦,當心咬到舌頭……我想了一夜,還是不懂為什麼,蓮冬昨天晚上真的很生氣……阿烈,你覺得王子那句話是什麼意思?」表情哀怨的池悠霓停頓下來,溫柔听著阿烈的勸慰聲從遙遠的蘇格蘭傳回來。寂寞感油然而生,但又為阿烈生龍活虎的吼叫感到欣慰。她似乎適應得很好呢。
「不是耶,跟蓮冬平常發脾氣的感覺不一樣……」把床鋪底下一雙拖鞋拿出來擺整齊,一面對力勸她回床上補眠的阿烈哀怨道︰「我試過了,真的睡不著……」要死不活的語氣被手機那頭拚命痛罵某少爺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激進分子給激出一點脾氣,池悠霓忍不住苞著數落起來︰
「我也覺得蓮冬好討厭,無緣無故,發什麼脾氣嘛,在吃什麼醋都不跟人家講清楚,害我昨天一睡著就作惡夢……是啊,然後我就失眠了,都是臭蓮冬害的!」
坐太久,雙腿有了麻意,她站了起來,朝被重重簾幕覆蓋的落地窗散步去。
「媽媽還在睡覺……不,她不曉得……我們這里現在是五點二十七分……哇,陽光好強哦!」把窗簾拉開一半,喜歡看日出景致的女生騰出一只手,吃力推開又厚又重的落門窗。
輪子運轉不順的嘎吱聲響在房里響起來,極之刺耳,連遠在寒冷異地猛流鼻涕的阿烈都受不了地伸指堵住耳朵,以免耳膜被電話這頭的銳利聲音刺傷。
池悠霓再試了一下,實在推不開,她放棄了。
轉身爬回床上坐下來,一面跟阿烈哀訴她莫名失眠而暈眩飄浮的心情︰「是啊,太陽好大,曬得我頭有點暈。我好困哦,真的好——」
池悠霓手上的手機突然被一只忍她很久的手掌搶走,往陽台上丟去!一張忿怒的毛毯隨後飛來,將一大早就跑到人家家里吵死人的錯愕女生消滅掉!
「蓮冬,你好粗暴!」池悠霓從毯內飛快鑽出來,爬下床推開落地窗。
「你還知道現在才五點多啊,我頭也很暈,被你吵到很暈!你吵死人了!」火大的聲音,從大床上一個戴著藍色眼罩睡覺的美男子身上吼出來。
比他還囂張的人不多見了,池悠霓大概是碩果僅存的一個!她四點多模黑跑來叫醒他,他吼了她一頓,不理她回頭繼續睡覺,她居然就跟阿烈通起越洋電話,很大方的在他房里批評起他,完全不把他這個房主人當回事!而且池悠霓這個電子白痴,她根本不會使用手機,硬是吵醒他叫他幫她撥打越洋電話!
手機都不會使用的人,有什麼資格批評他驕貴啊!
「臭蓮冬!」從陽台撿回手機的殘骸之後,池悠霓怒不可遏地走回室內,爬到姬蓮冬身邊忿忿坐下來。她看著他少爺靜止不動的優美睡姿,等他道歉,血壓正低的姬蓮冬懶得理她,依然故我的睡他的大頭覺。
「你把我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去店里買的手機摔壞了!」
「誰教你七早八早在別人的房間里聊天!」
「跟人家講話,你眼罩不用拿起來嗎?討厭!」
听她盜用他的話,姬蓮冬沒好氣地反將她一軍︰「我干嘛要?!你又不是外人!」
池悠霓氣紅小臉,她把姬蓮冬臉上的睡眠眼罩高高拉起,然後,一放——
啪!眼罩打回姬蓮冬臉上時他倒抽了一口氣,然後整個人靜止不動,好像進入冬眠期的睡美男。房內無聲許久許久,姬蓮冬沒有再對池悠霓吠上半聲,他采取最狠毒的一招——直接忽略她,睡、覺!
不讓他的奸計得逞,今天早上沒得到答案,池悠霓誓不罷休!
「已經醒來,你就不要再睡了啦!」她把姬蓮冬臉上的眼罩拉到他頭頂,試圖以兩根手指頭硬是撐開他拒絕就範的雙眼。著惱的表情有著對于姬家人的關懷,池悠霓語氣輕柔說著︰「你們家最近戒備森嚴,一定有事發生,你不想讓我知道,一定是因為你不想要我擔心,阿烈也是。所以我就沒有過問了。你明明我知道我無法進去飯店,也知道我一定會睡不著,一定會跑來這里,你才會跑回家睡覺。你不是在等我來嗎?你在氣什麼嘛,蓮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