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呀,水笙同學,你站那麼遠干嘛?我會寂寞的,不想抱抱台灣第一俊美男嗎?我好想抱你,過來過來……」怒眸脈脈轉柔,沁蜜,他釋懷的嗓音更加粗嘎破啞,殘缺且驚頭不止的心仍填不滿、仍在慌。
足隨心動,戚水笙起先慢慢走,後實在壓抑不住排山倒海的思念催逼,焦急的碎步加大,不知不覺小跑步了起來。
從此沒退路,不想有退路……她且笑且哭,像嬉春小粉蝶,飛奔向他,撲入他那為奪芳心而不惜偷搶拐騙的開敞襟懷。
「不可以學我騙人哦,你當回跟我說幾百遍都沒用,因為我不放你,我不要分手。」他雙臂死死地困鎖住她。
「嗯……」由自責的淚始終落不止。
「不可以再偷偷的離家出走,听到沒?」阿勁埋入她發問,嗅取淡橘香,以慈父斥責蹺家愛女的寵溺口吻逗弄,環抱她的雙臂卻仍在抖,只因瀕死的心仍在抖。
「以後要走……」哈啞的嗓門微顫著,濕淋淋的。「別漏了我哦,除了點綴門面,我也可以幫忙提提行李嘛。」
「嗯。」她的淚水漫入他心,滲入他凝結的血,消融冰凍全身的冷,暖意失而復得地全身走動。
「1吻為定?」只覺死了一次又活了一次。
「一吻為定。」
「一吻為定?」自己也覺得太荒謬,他竟愛得這麼絕對、這麼深,這般……束手無策。
「為定。」她淚中漾笑,路起腳尖,蝶吻他淚濕的唇,將永生的誓言灌入他心間。
☆☆☆
「喂,小二哥,別光是賣酒啊,換首應景音樂來听听,這家伙剛被馬子甩了,心情爛到不行。」吧台邊緣,俗氣的霓虹閃閃爍爍,映出眼梢一朵懾魂蓮。
「去你的,誰被甩啊!」郁悶的猛呷一口酒。
上下晃動調酒器的手一頓,轉身踱出吧台。
有人告訴我,愛情像杯酒……
「哈哈哈哈哈哈……這首歌真的應景,哈哈哈哈哈……」折射著冰綠光芒的啤酒瓶,笑得握不住。「這家伙有學到本帥哥的幽默精髓。喝吧!別皺眉頭。」
鏗,清脆的一聲玻璃踫撞。
有人告訴我,愛情像杯酒。他說喝它吧,別皺眉頭……
「喂,說真的,有沒有一種女人,是你根本拿她沒轍?」笑眼不羈,心不羈。
「你廢話!」
「真的?不管她做什麼,你都無法生她氣?」掩頰驚詫。
「對啦!」爛心情被激蕩。
因為、它燙不了你的舌,也燒不了你的口,喝吧……
「喂,再透露一下吧,愛到深處變白痴到底是什麼感覺?」
不可思議瞪眼。「你沒神經啊,幼稚園開始泡妞的人,問我這種問題?」
「大家都只是出來混口飯吃,玩玩罷了,何必看得太認真。」
「媽的!你根本是男性最婬典範!」
「好了好了,你快別恭維本帥哥了。真的只要她看你一眼,你就不由自主全身軟趴趴,覺得自己是全宇宙最幸福的蠢蛋?」深覺神奇。
「大概就那意思……」嘟嚷聲弱下。
喝吧,別考慮這麼多……
「那當她覺得你這粗臉看得好膩,要離開你,你會?」
「你煩不煩啊!會要死不活可不可以!」暴戾一腳踹去。
「這樣啊,那不就跟你這陣子的病死豬情形類似?」
「去你的!」暴戾一拳捶出「你以為這種心情很輕松嗎?自己經歷看看就知道老子的感受,到時候我等著看你笑不笑得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無法想像有那麼一天,狂浪笑聲朗朗不絕。
喝醉吧,不要回頭……
★★★
喝愛情釀的酒……
戚水笙半夜轉醒,想起來喝杯水,她一動,緊環在她腰間的雙手立刻作惡夢似的抽顫了下。
她探手到身後,試著扳開阿勁交纏在她腰後的十指,睡不安枕的身軀被驚動又震顫了下,十指下意識纏得更緊,困住她的雙臂驚顫收縮,直到懷中人的嬌容密實貼靠他心房,他才在夢中釋懷長喟一聲。
戚水笙終於知道,她的一意孤行帶給枕邊人多大的心理壓力。
勁總是快她好幾步,一再的使她措手不及。身體對身體,心對身體,心對心,每個階段都由他強權主導,手段卻圓滑嬉皮得讓人反感不起來。
呵,看似無害隨和的他,其實好強勢,從一開始她就一直被他拖著跑,腳步踉踉蹌蹌的,始終沒能站穩,卻被細心的他看得緊緊,不論往哪個方向跌都有他的懷抱等著,絕不會錯手跌疼她。
戚水笙哽咽著,聆听他規律的心跳,凝視上方那張數日不見的睡臉。
這張搶眼炫目的俊美臉龐,變憔悴了,這麼狼狽……心陣陣揪扯,她小心不驚動的移至阿勁肩窩依偎著,粉唇湊至眉頭緊皺的他耳畔,嚶聲細語什麼,指尖輕若蝶翼般柔拂他眉心間的皺紋。
一下下,一聲聲,繾綣呢語到天明……
「睡美人,醒醒,醒來……」看了兩個小時,阿勁覺得暫時夠了,開腿跪坐在睡美人腰間,抱起她就是一吻,拿鼻子努她鼻端,來來回回頂著。
「勁,早安。」戚水笙笑著被逗醒,半睡半醒閃躲他的攻勢。
「是午安了。喂,你下個月要不要跟我去米蘭看看老外模特兒怎麼個法?听說你是無業游民,要不要去?走嘛走嘛。」他竟害怕出遠門,害怕她又留下一紙分手信,不告而別。
「我可以嗎?會不會打擾你們工作?」她嬌懶無力揉著困眸。
「一吻為定。」阿勁喉間一梗,患得患失的碎心有了踏實感,逐漸拼湊完整。「我一定要把我可愛的馬子打扮得美美的,讓那堆賤胚嫉妒死。起來,咱們出去覓食。」
他笑著將睡眼迷蒙的她抱入浴室,安頓好後逕自晃開,不一會又悠悠晃回。
「水笙同學……」
正在洗臉的戚水笙納悶抬頭,以眼神瞅問浴鏡中那個遲疑倒影。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很甜的美夢,當然,美夢里一定有你才會甜。」打著赤腳斜倚門邊,他雙腿交疊,不自在的耙梳他凌亂卻有型的棕發。
戚水笙全身火燙,頭忽然壓到最低,掬水猛沖臉。
「你……想不想听帥哥的美夢?」
「是……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說︰勁,我愛你,再也不離開你?」她羞怯的對著水龍頭表白,想學他裝皮條,回頭對他眨眨眼,一切就雲淡風輕又自然,可惜紅遍通的嬌容不配合,怎麼都抬不高。
正在揪扯雞窩頭的阿勁錯愕一楞,不敢置信地挺起長腿,猛瞪那個快要把瞼埋到水注下的縴影,懶洋洋的放蕩笑意重回他感動的心間。
幾個跨步上前,他從身後扣住她的腰,淒慘無比的臉龐頂在她單薄肩頭,兩人的視線在鏡子里相逢、膠著,而至糾葛纏綿。
「喂喂,本帥哥好不容易等到耶,這種話不好偷偷模模對水龍頭說吧,有誠意一點嘛,本人在這里耶……」不穩的聲音哈啞低沉,飽含渴求。
慢吞吞洗好臉後,戚水笙一臉容光煥發,深吸了好幾口大氣,卻平穩不了怦怦亂跳的心,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豁出去了,猛一旋身向他——
一見到他那張渴盼的苦臉,她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竟不翼而飛,粉唇蠕動老半天,情意始終餃在喉嚨間。
「臉這麼紅,你不好意思啦?」阿勁哭聲哭調,眼神卻明白地威脅她,休想賴掉。
「一、一、一定要……當著你面說嗎?」
見他苦哈哈的臉點得毫不留情,無計可施的戚水笙踮直腳尖,摟住他脖子,像他一貫安撫她的動作一樣,臉膩在他耳梢,輕輕搖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