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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負有情郎 第8頁

作者︰唐瑄

猶自塭惱的風戀棠一陣征愕,簡直不知道她還能夠有多驚訝。愁情的意思該不會是……著火的烏眸瞬間柔和了。如此多情,看來她錯估他對綻雪的情感了。一名出色的死士,怎能有七情六欲?一日一百了,便是自我滅絕的開始,早在愛上綻雪之初,愁情的心底便有一死的準備,那麼綻雪呢?她知不知道這個傾城的美男子傾出性命深愛著她?

它是個很幸運的人,身邊有這麼多等著為她獻出性命的人。

「你走吧︰綻雪累了,我不會讓任何人打擾它的。」愁情不在意她揣測的日光,翩然轉身朝谷底行去,只想回去守著他心愛的女子到生命的盡處,不願將珍貲的光陰分享于他人。

「愁情,你若真有那麼愛綻雪就讓我看看她。」他不再悠揚的聲音凝聚太沉重的心傷,觸動風戀棠傷痕累累的心,連帶的柔和了她冷厲的語氣。「你沒听到我剛剛說的嗎?娘之所以會死是因為中毒太深,綻舌才剛中毒,只要沒錯服「佛見愁」的解藥就有活命的機會

.」自知打不過武功甚強的愁情,便闖也沒用,她只好試著說服他。

「所以你根本不了解歡休。」他冷笑出聲。「他存心要一個人死,誘毒的引子對他來說絕對不是問題。」愁情下斜坡前頓住腳步,哀傷地凝視谷底。「更何況他施毒有不過二的原則,同樣的毒藥絕不會重用同樣的毒引,那對他來說是種莫大的恥辱。」

※※※

她確實听過歡休是個倨傲的男人,不喜歡一成不變的誘毒方式,使人防不勝防,卻不知道他性狂至此。

「就算藥引不同,綻雪體內的毒性已被誘出,不表示她便沒救了。」只要有一絲絲希望,她便不會低頭。

「你在自欺欺人。」愁情淒然慘笑,他也想陪綻雪逍遙的過完這一生,奈何老天不幫他。只有向閻羅要人了,但願能與綻雪同在陰曹做對無憂的夫妻。

「我絕對不會讓綻雪步上娘的絕路。」風戀棠被愁情過分消沉的態度惹惱,「你必須答應我,兩日之內絕不離開這兒平步。」

愁情淡然的總算肯回身。

「你打算向歡你要解藥?」真傻。

「別管我意欲為何,你只須照做。」一名能隨意看穿人心的死士,如果性情溫柔似水又有張可傾國的美顏,那就相當可怕了。

風戀棠不再耽擱片刻,輕巧地躍上赤色千里駒朝臨波城飛奔而去,心中暗自慶辛愁情攜綻雪隱世的地方離臨波城不遠,來回只需三個時辰,否則柳綻雪唯有死路可走。

車情若真演變到這種地步……她會親手取了歡休與池大人的首級,祭慰亡母與柳綻雪在天之靈,而後,自絕以謝罪。

※※※

風戀棠剛由屋宇輕巧落地,灼灼不安的心已明確感受到那股迫人的氣息。

「恭候大駕已多時,你來晚了,風戀棠。」她出落得相當標致美麗了,歡休彎高剛毅的嘴唇,拉回盈笑的眼神凝神瞧看畫中人。

追尋沙啞的低喃聲移步到宏偉的白玉廳堂外,正對著門口的廳堂前是一席由青玉雛成、白綢鋪底的華麗臥榻。若不是半趴在榻上披散狂傲氣質的男子眉心問的紅痕,確定了它的身分,她會以為自己錯闖皇宮內院。愁情、悲霄和歡休的眉宇間均有道鮮明的紅痕,那是八王爺為他的鷹爪走狗所烙下的印記。

「我要‘閻王笑’的解藥。」風戀棠單刀直人,極力想忽略心底那股無由來的不安。

「哦?」放低正在欣賞的絹軸,歡休抬眼注視沐浴在月色下的絕艷女子,慢條斯理卷起絹軸邊笑道︰「听姑娘來意不善的話氣,似乎是非要到不可了?」

「說出你的條件。」風戀棠沒為他神態中的輕佻動氣,也沒想過動手搶奪,識相的惦得出自己幾斤幾兩,真動起手來她肯定構不著他衣角,就已斃命。

她簡潔干脆的個性,激出歡休寒撞深處一族異樣的火光。

「姑娘不進屋來讓我略盡屋主之宜,我怎麼有心情談什麼條件?」存心逗弄她似地,他文風不動,沒起身迎客的打算。

屋里不時飄出的香氣,時濃時淡,時甜時辛,燻得風戀棠頻皺兩彎柳眉。

明知歡休故意戲弄她,為了得到解藥,她沒有選擇的余地與時間,二托不說跨進一藍色紗慢紛飛的清雅殿堂,微凜著小臉,遙遙側睨歡休。

「快說出你的條件。」她一刻也不願多逗留。

「你可知道你一直是沒頭沒腦的說些我听不懂的話?」起身拿來榻上的美酒他下埕緩緩步向她,風戀棠毫不畏縮地冷然迎硯他,堅決的神態未因他器宇軒昂的斟健身影而有所退卻。

他何必淨逗著她玩!「既然你能看出柳綻雪對愁情的重要,只下手殘殺她,應當不至于愚笨得猜不出我的來意。」歡休喜歡間接索取人命,太過互接的殺人方式對他造種自大的人來說是種侮辱,所以他只對綻雪下手。這個心思狡詐的男人心裹清楚,只要綻雪一死,取不取愁情的命都已無所謂,他日會了結。

走遍大江南北,見識過不少奇女子。那此一傾城的江湖俠女冷得瓜傲,什汀橡-天山活石像,還沒機會一親芳澤已凍得透心透骨寒。

他最厭惡寄身江湖還滿嘴三從四德的所謂俠女,完全被禮教束縛死,錯將拘謹呆板當孤芳在自賞︰光是包裹在身上那股冰涼的氣息,莫說是人,即便是鬼神也要遠遠離之。

嘲諷的眼睡轉到風戀棠身上,歡休喜歡她眼波流轉間那股艷而不膩的淡雅氣韻。光是她美麗的眉眼間常駐一抹不願屈服的斗志,已讓他激賞不已,何況她澄澈的眸子襄毫不保韶對他的厭惡,而……她那張柔軟如花瓣的紅唇,似笑非笑譏諷入時,會讓人忍不住想攫掠。

「頁讓人訝異,你這位閻王見愁的活押仙怎會救不活她?」臉上的笑意加深,他低頭哦了口濃醇的蓮花白釀。

有意思,他喜歡被激發時熱血奔騰的感覺,那是活著的唯一證明。風戀棠一向有能耐激他如此,從她八歲那年開始。那時他是出于滿腔仇恨威迫向輕眉,萬萬想不到間接影響了風戀棠,如果她知道害她們骨肉分離的元凶是他,她會如何?

呵呵,他想有看它的反應,那必然是驚天駭地的,他想看,真的想看。

歡休眼中詭異的閃爍,強化了風戀棠心中的不安,她狀似不經心地悄悄調開與他相膠著的視線,淡然嗤哼,「歡休,你我心知肚明,你用了只有你的血香能解的‘閻王笑’,除非我的功大勝過你能夠輕取你狗命,不然柳綻雪只有死路一途。」

※※※

多麼知情識趣的女子,相當清楚自己的斤兩,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不做無濟于事的抵抗。歡休加深眼底的笑意,他真的喜歡和聰明的女人相處,不必忍受一丁點不可饒恕的愚昧與無知。

盛笑而深遂的眼驟變為興奮的妖邪,那是噬血猛獸鎖定獵物才會綻放的品燦光芒。

淡淡的,隨著他移近,風戀棠聞到一股沁人的幽柔花香,屬于妖媚與幽冥的氣味。她微雙眉眼淡掃四方,從雕工精巧的廳柱、廳椅、臥榻、香爐一一掃硯到身測的男子,從他飽含惡意的笑臉弄清楚異香飄自何方,掩不住驚詫地瞪圓了眸子。

歡休身上竟然帶有濃春的香甜花香?!美顏一沉,她嫌惡地轉身退到精致的雲紋廳柱旁,隔出兩人的距離。

他身上那種甜香雖清淡不至于膩人,但一名儀表堂堂的魁偉男子身上飄有屬于女子的氣味總是古怪,給人一種妖媚且邪氣的感覺,她無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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