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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旦的羽翼 第20頁

作者︰唐瑄

「胡扯,你明明是故意的。」駱淡凝拉不下臉。除了無人能匹敵的美貌外,她一直以自己的好身手為傲,沒想到區區一個來路不明的海遙隨便一踢,就踢碎了她建構多年的美夢,教她怎能不恨?枉費她一直當海遙是朋友。

她該感謝這個多是的笨女人,不然由他出手,她非殘即傷,哪還能開得了口。「撒潑的女人面目相當猙擰,根本不能見人。」黑炙舌忝舐受傷的右手背,事不關己地拖著海遙往外走。

「小凝,我真的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請你不要生氣。」怎麼辦,她無意中傷了自己的朋友。海遙用力扳著越箍越緊的手掌,一心想贖罪。

他在護衛她。駱淡凝又妒又恨,理智、教養全撇到一邊。「我才是他的新娘,你根本什麼都不是,只是寄人籬下的麻煩,你……」

啪啪啪!一連串厚沉、節奏緩長的掌聲響起,淹沒了駱家小姐激昂的怒言。

「再加油點,就可以入圍諾貝爾和平獎了。」不吝鼓舞的喝采人,刻意將沾血的腥舌點了點彎成漂亮弧度的唇角,碩實頎長的身體具體呈現出從容不迫的優雅和原始蠻荒的獸性。

狂獅要撕碎她了!駱淡凝悚然一驚,下意識地快步退後。

「抱歉。」她說的對。海遙臉色微白地掩下眉睫。

原來小凝是撒旦的新娘,她根本不曉得這個,還以為她是爺爺們的朋友。經由克安天天的越洋傳真解說,她已經明了「青焰門」所代表的權威和勢力,撒旦是領導人的兒子,自然會有小凝這樣才貌兼俱的好女孩為妻。她不應該出手傷她,撒旦一定會怪她吧!

小凝的運氣好得令人羨慕,能長伴撒旦一生。

「海遙……」海遙疚愧難當的呢喃和飛白的雪顏亮燦燦地刺痛駱淡凝,她為自己一時的口不擇言慚愧不已。她失心瘋了嗎?海遙根本不記得自己的身世和背景,動作完全是出于自然反應,她到底在胡謅些什麼?

她想向海遙道歉,但不是在這個男人面前,她寧死也不要自尊再次掃地。

「能否告訴我一件事,她麻煩到你了嗎?」黑炙拉開門,突然回首,舒舒懶懶地揚高眉目。

駱淡凝不敢迎視那雙質問的厲眸,匆匆調開視線。

「不用客氣,你剛才也沒有顧忌過什麼不是嗎?」等待的眸光悠悠轉沉。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啊?駱淡凝欲哭無淚。

「說啊!」持平的音綢緩緩加入冷藏的冰度。

「黑炙,別這……」海遙的未竟之語猝然被一只大手掩埋得乾乾淨淨。

「沒……沒有。」先前魂魄飄飛的驚懼感重回心底,駱淡凝以為自己暈眩得就要休克以示歉意了。

「或者她曾經不小心走錯路,寄宿在貴府?」嘲諷如軟刀的聲音越磨越犀利,越冰越凍人。

「也……沒有。」駱淡凝抬不起頭。

「沒有就別自以為是聖人的批判一切,回去修養好自己再出來教訓別人,免得貽笑大方,丟光你祖上的臉。」他刻意加長損人的音律折煞她。

砰!黑炙帶海遙離去的關門聲,重重地撞痛駱淡凝的眼楮,斗大的淚水一顆一顆不听使喚地冒了出來。

被人不留顏面這麼一訓斥,她汗顏愧地,羞得險些自了,偏偏他教訓得極是。

※※※

「你嚇到小凝了。」好像听到小凝的哭聲了?海遙同情地望著厚重的拉門,踱不開步子。

黑炙故開她,獨自走下台階,步向縱橫屋前的盂宗林。

昨天他收到克安傳來關于她的檔案,雖不願意直呼女人之名污染自己的靈魂,但為了求證,他必須……

「孟葵。」他慢不經心試探,喚得極為低沉。

海遙心不在焉地徘徊在道館前,並未听見。

「有沒有听過這個名字?」一次就夠了,他可不想……

「什麼名字?」她貼在木門上專注地聒听。很大聲,小凝哭得很傷心哪!要不要進去安慰她?

天殺的,她沒听見。

「孟葵。」富有磁性的嗓音加重了音階,慍惱的又呼一遍。

還是先等等好了,人在傷心的時候都不願意有旁人在場吧!到目前為止,她也只能接受撒旦,大概是因為他看起來很強悍,禁得起風吹雨打吧。

「可不可以再說一次?」緩緩旋身,她終于肯賞臉地將注意力投注在他身上。

黑炙一點也不覺得榮幸,事實上地已經被她的極端忽視惹起了熊熊怒焰。猛然回轉,他幾個跨步沖到上頭,拉了她直入迷蹤林。

克安說這片蔽天的竹林其實是座難度甚高的迷宮,要她別隨意走人,免得出不去。

海遙敬畏地隨黑炙竄來竄去,不明白沒有特別做記號,排列方式又幾乎一模一樣的竹徑,錯綜交雜,他怎能走來輕輕松松,不致弄胡涂?像她現在已經轉得眼花撩亂,辨不清東南西北了。「不要……不要再走了好不好。」說來傻氣,她總覺得再走下去,這片寒森森的綠林會吞沒他們。

發抖了。在那份完整的紀錄裹,她可不是沒膽的女人。事實上如果報告屬實,這個女人簡直勇敢得過火。

「我怕,怕竹子騷動的聲音。」莫名地感到害怕,海遙側身緊抱住他,蒼白的容顏訴說著無助的軟弱。難怪撒旦的家她幾乎逛遍,獨漏這兒,原來是這種沙沙的風哮聲阻遏了她。

「怕就靠過來。」黑炙心頭一悸,不情不願展開手臂,形成安全的臂彎容納她。明知道她的恐懼是什麼,他卻一意孤行地想證明她不是那個曾經冷靜得不像女人的女人,只因為他拒絕將這兩個性情截然不同的個體重疊。

伊人鼻息淺促,悄然地移動位置,嵌人為她準備的懷抱。

「里面有些什麼?」無論如何,就是止不住涼自內心那股寒氣,到底是什麼讓人打從心底懼怕起這片青翠沁涼的竹林?

「竹子。」還在抖。黑炙擁緊她,忽然變換方向。這女人四歲時曾因其父好打不平,代父受過,被棄置存竹林一夜以示警告,陰影就此深種。由此證實她的腦子的確忘了些什麼,但骨子裹仍是那個冷靜的女人口--孟葵。他想知道她的潛意識還記得多少事?看到亮光了。畏縮的蒼顏乍放歡彩。「我們要出去了嗎?」海遙如釋重負又有些罪惡感,」可是你不是想帶我進去看什麼束西嗎?」否則他為何拉她進來?

「錯了。」這女人的腦子越來越靈光,感覺也逐漸敏銳了。再來她會變得獨立,不需要任何人。

原以為她不是老頭便是炎的女人派來騷擾他的,直到動作敏捷的克安將那份精采的資料傳來,才證明了她的清白。她根本不認識任何青焰人,也沒必要懷有目的親近他,因為她的身邊一直跟了一尊守護神。

有機會的詰,他倒想會會這號奇葩人物。死心塌地守著一個卑微的女人值得嗎?「有沒有听過舒義這個人?」他問得漫不經心,心頭卻生了不痛快。

「這個人是你的仇人嗎?」她擔憂地凝望他。

黑炙頓住身子,錯愕著。「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想?」

「你不高興了。」這回的怒氣還夾雜著一些別的情緒,她感受得到。

她絕不可能讀透他的心思。「我的情緒如何會影響到你?」一走出茂密、詭譎的林子,他馬上放開她,邁離她數步。

「會。」海遙坦蕩蕩地露齒一笑。

他隨口說說而已,這個女人何必笑得如此認真。

「為什麼?」听到自己這麼問出口,黑炙氣壞了。他在卑微的乞求女人給他一個承諾。不好,腦子有些月兌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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