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的嘴型大概在問她那是什麼吧!真不想理他。李洛心靜諍地打量他數秒,任他眼底、臉上寫滿疑惑,並索性扭頭不理他,來個眼不見為淨。
「這是什麼?!」他扭回她的頭問道。她這是什麼態度,當他是隱形人一樣。
沒听到,沒听到。沒有沉溺在作畫的世界,他的吼聲還真是大得清晰可聞哪!李洛心將歌謠外的雜音自動清除,偏過身,逕自修起薔薇。
黑焰惱火地摘下她的發箍,扳回她的臉,才正要咆哮,便听到一陣陣風格清新的音樂聲緩緩充塞在兩人之間。他詫異地拿起耳機听著,瞳孔越听越大。她沒說謊,這真的是耳機!他看著另一只手上的小東西上,這是遙控器。上次被她分了心,沒有留意到其他,沒想到……
「上次就告訴過你,這是未上市的開發機種了。」她撫著月復部,動作遲緩地直起身。
「你怎麼會有?」既是開發未上市,就屬於商業機密。她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為什麼要告訴你。」她拿過他手的耳機戴好,探手又要拿遙控器,軟軟的柔荑冷不防被他倏然收縮的大手給包住。
黑焰拿掉她礙眼的耳機,被她膽大包天的無禮態度惹得心火頓起。「你不過是一個小小、身分卑下的女……見鬼的,你的肚子到底怎麼了?」從剛才就見她一直撫著到現在,她的臉色也好像不太好。
問得好。她乘勢柔弱地往他懷一癱,氣息虛微。「我……我肚子痛……」在體內大換血的非常時期,她才沒那額外的氣力听他瘋狗一樣亂吼亂吠的。若這招再搞不定,她就只好暈給他看了。
黑焰一听,心悸地抱起她往樓上走。「笨蛋,痛多久了?」難怪她脾氣不好,原來是身體不舒服。
「好……好久了……」她承受不住似的,小臉緊緊地偎向他。會這樣問,表示這人越來越可取了。
連說話都抖成這樣。黑焰直覺地走上三樓,彎身將她放在鋪在地板上的大床。
「屋的東西別亂動,乖乖躺好,我去樓下打電話叫醫生。」當初為了擁有安靜的空間,三樓才沒裝電話,幾年來他也從沒後悔過,現在居然覺得不便了?都是她害的。
「不……不用了。」他不會真的想去找醫生來吧!李洛心有些訝異地拉住苦著臉轉身要下樓的人。他是大澈大悟,還是被她的任勞任怨給感化,終於當她是人了?
「躺好,羅唆什麼。」他拍著那緊緊揪著他衣角的小手。
「我……不是什麼……大病……」她良心過意不去地赧紅了臉,欲訴還休。
「你剛才說痛很久了,還不是什麼大病?怎麼那麼愛逞強啊!」他壓抑聲音,盡量想以不會嚇到人,又能適度表達出憤怒的音量吼叫著。
「那……真的……不是大病啦!」總不能說出實情羞死自己吧!
「有病就要醫,媽的,你有點知識好不好?」這麼大的人了,難不成還怕打針吃藥。
「那又不是病。」正值貧血時期,頭已經夠暈了,他走開讓她休息一下又會怎樣?
「這沒你說話的分,給我閉嘴。」他端出大男人姿態,用力扳開她的手,往樓下走去。「躺好,我去找醫生。」若不是看她生病可憐,他才懶得理她。
「我是生理痛啦!」李洛心著急地大喊,生怕驚動太多人。
她嬌羞的呼聲及時在樓梯口定住黑焰。黑焰黑了臉和出現在二樓樓梯口的楊索面面相覷,拳頭不自覺地握緊,簡直不敢相信他會背到這種地步。天殺的,那個該死的女人,他早晚勒死她,害他丟臉,這下子楊索會怎麼想?
黑焰閃動陰沉的眸光,尷尬地咳了幾聲,極力維持主子尊嚴地僵直強健的胸膛,等安之若素的楊索自動離開後,他才臉色陰沉地一步一簇火,重重地踏回床邊。
「你害我在楊索面前丟盡顏面了。」他惱怒地蹲子,拉直她小巧的耳朵,放聲咆哮。
楊索听到了?!李洛心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
「生理痛就生理痛,有什麼好閉閉塞塞的。做人就要暢所欲言才痛快,你扭捏個屁啊!」他惱不過。
「對……對不起嘛!」她掩住紅臉,羞得不敢見人。天啊!好丟臉,她居然喊那麼大聲。楊索怎麼會剛好來?李洛心一思及這椿巧合,就忍不住暗聲申吟。
「對不起有個鳥用,我的面子被你丟光了。」他越吼越上火。
「對不起啦!」她真的不曉得楊索在屋嘛!這陣子很少看他在附近出沒,事出突然,怎麼能全怪她。
她那歉意連連的語調、含羞帶嬌的舉止,莫名地攫住了黑焰憤然的心。無來由地,他靜默了下來,像在沉澱火氣般地靜寂。
就是這種嬌柔無措的模樣常常弄亂他的心,害他這陣子目光總會習慣性的找著她。媽的,她是不是對他下了降頭了,他還從沒有對哪個女人有那種姑媽說的牽掛和動心,偏偏對她……狗屎!
盯了半浸在陽光的人兒許久,他不知不覺敞開了心胸,讓那股異樣的情愫滋潤一身,感受那像糖一樣的甜美,徐徐盈繞心田的輕柔。擁她入懷會是怎樣的感覺?讓她嬌柔的聲音深深進心窩又會是怎樣的感覺?一定是從未體驗過的柔軟。
他悄然地將覆在她耳旁的手移了位子,順便空出他的心,重整他亂了有好一陣子的心情,不想再讓那份無法漠視的悸動溜走了。嗯,試一下就好,這事千萬不能讓炙知道。黑焰低下頭時這麼對自己告誡著。
「我……真的不是……唔……」放下手,正想解釋的李洛心,怎麼也想不到鄙視女人至極的黑焰,會傾身無比輕柔地吻住了她,無比輕柔地掠奪了她的神智。
他不曉得他的行為為何超月兌了他的理智。黑焰托住她後腦勺,由深而淺,傾其所有纏吻著她,輾轉加深與她的糾纏。她的嘴真的好小、好軟、好對味。他淡淡地逸出一抹笑容,心滿意足地吻著她柔軟的紅唇,汲取她香甜的氣息,體內似乎有份枯等多年的感情,被這種濃馥得讓人不忍釋手的接觸給覺醒了。
心慌意亂了……李洛心無助地癱坐著,神情愕然。她六神無主地品嘗這份親密與美好。被動地承受了他無法移開、熾熱膠著的嘴唇,芳心一陣陣地揪痛著。沒想到黑焰哥可以這麼溫柔地待人,也不知道他常是不留情的嘴巴居然也是最讓人眷戀的。
為什麼是她?兩人同在心底問著。
沉溺在溫柔的羽翼下,他們執意地忘了天、忘了地、忘了凡俗的喧囂,纏吻千世萬世永不歇止般,依靠著對方予取予求。
歪斜的夕照誤打誤撞地介入有情天地。黑焰費盡所有的力氣勉強拉回身子,以前所未有的寧靜看著她慢慢張開眼楮,看她貶著氤氳似初經人事的稚眸不解地看著他,那粉臉嫣然,艷紅的小嘴欲言又止,幾度啞然無語,然後他淡不可聞地笑了。這個笨女人真的很香,那種清淡沁涼的粉香,他聞一輩子也不會膩。
媽的,他居然很高興她沒有因他的強力禁止而拭去這種不濃不膩的味道,居然很高興讓她的香氣纏繞。他腦子不正常了。
「快點睡覺。」他伸出大手先模著她粉柔的雙頰,才輕輕地掐了掐。不同於以往的,他溫柔得像情人般的力道,只會議人感受到倍受珍惜,而不是疼痛。
罷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李洛心曲起雙腿,捧著緋紅粉頰瞄著遠去的頎長身子。臉是不痛,心卻好痛,被心靈深處突然涌上的感情漲得好痛……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