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這麼簡單。"裴絮總能引起出他最壞的一面。他火大了。
"那……你想怎麼樣?"她慌張地望向門口,期望能看到救兵。他這樣子真邪惡。
"玉石俱焚。"他怪異地大笑,趁她失神之際飛快抱起她。"我喜歡赴陰間時有人陪。"
"救命……唔……"她放聲疾呼,還沒能將話傳出去,便悉數被吞進石介天那張堅硬的嘴巴里。
"你叫也沒用。"他陰郁的眼神明白地告訴她,他不在乎任何人。"沒有人能阻擋我做任何事,縱使是你親愛的未婚夫來了也沒用。"
她憤慨的雙眼射出凶光,"原來你所謂的不擇手段就是使用暴力,你的女人都是這麼得來的?"
石介天英俊的臉在她的頰邊廝磨,低聲輕笑,"一向都是女人求我愛她們的。"他忽然止住笑,長睫毛下黑光閃爍,"你也不例外。裴絮,到最後你一定會求我。"
"你媽媽沒告訴過你不能使用暴力來奪取不屬于你的任何東西嗎?"她火大地罵到,驚駭至極。行書不曾這麼對她,他只有被耍的份,如今,她好像遭到報應了。
"不準提起她!"石介天突然大聲咆哮,狂野的氣質瞬間被深幽的暴戾取代,寬背逐漸膨脹就要撐破衣服,她為什麼老是不經意地揭他的瘡疤?她為什麼不放過他?
裴絮錯愕地看著他走近她的小房間,錯愕地看著他瘋狂地落了鎖,將她拋上床。他怎麼了,為何一副仿佛被拳王揍得十分淒慘的樣子?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準你提到她,我沒有媽媽。"他全身緊繃,臉龐布滿陰霾,瘋狂地警告道。"我不準你提到她,听見了沒有!"這一記驚天動地,駭白了裴絮的臉。
"你……你沒有媽媽,難道是從石頭縫蹦出來?"她拼命想找地方掩護,怕被這只抓狂的野獸撕爛。
暗夜的鬼爪再次攫住石介天破碎的心,他痛得分不出方向,只想要反擊。他得讓"她"知道。他已經長大,不再稚女敕。
"不要說了,我不要听見那兩個字。"他威協地走向裴絮,伸手勒住她一用立即碎的頸子,忽而自言自語、冷汗直流。
裴絮看傻了眼。"哪兩個字?媽媽嗎?"她清了清干澀的喉頭,藉機擺月兌他的威協。他被一團陰郁的烈火給包住了。
"教你別說,你為什麼要激怒我?!"他猛地扯開喉嚨,盡其所能地狂哮,憾天震地。
裴絮無辜地蒙住雙耳,提心吊膽,一副殉難者之姿,"干嘛了,難不成你是受虐兒啊!"
她原是有意無意地諷刺他,沒想到她的隨口一句話居然讓石介天發了瘋似的,拿起東西便摔。
裴絮驚愕地蜷縮在床腳,不明白他是怎麼回事。難道她誤打誤中,真的猜中什麼了?她慌亂地回想他突然發作前講的話,驚懼的眸光忽而一亮。
"你……呃,你小時侯是不是曾經被你媽媽吊起來毒打?"她軟軟地試探。
石介天適巧摔光所有房里所有能摔的物品,听見她的問話,目標一轉,飛撲向她。
"你該死,為什麼要傷害我!"他抽搐地大叫。
"我……我哪有。"這完全不像他。驕傲的石介天不會歇斯底里地摔東西,他不會失去控制,像個孩子似的指控她才是啊!裴絮起了惻隱之心,溫柔的瞧著他。他在怕什麼呀?為什麼他那雙視天地為無物的眼眸會這般淒楚、驚慌,撕裂她的心呢?
"你有、你有……"他生氣的搖晃她,驚懼的模樣宛如墜入無邊夢魘,正緩緩跌進地獄。
"我沒有,是你心里有鬼。"她附在他耳邊大吼,希望能吼醒他。
"你該死,該死……"他令人迷醉的眸子混混沌沌,晃動的力氣越來越大,幾乎搖昏了裴絮。
啪!裴絮被逼急了,唯有狠下心甩他一巴掌。
"醒了吧!"她抖著手撥開紛亂的頭發,被自己粗暴的動作嚇了一跳。
暗夜的鬼爪探向石介天無依的心,這一巴掌是夜魅在示威,"她"回來了。
啪!神智尚未清朗的石介天直覺地還他一巴掌,響亮的掌聲落在他和裴絮的耳朵里,他們不知所以,僅能面面相覷。
石介天被手掌上震麻的感覺拉回了理智,他有些痛苦地瞧著裴絮紅腫的容顏。裴絮死瞪著他,清澄的眸子冉冉揚起炙火,俏臉上除了他的杰作外,還燃著一把熊熊怒焰。
"石——介——天!"裴絮嘶吼出聲。
"別再試圖踫我的臉,不然我宰了你。"他隱隱抽動陰暗的臉孔,先聲奪人警告完,怏怏然闊步而去,每一步都踏得既重又沉。裴絮不該打他耳光,她千不該萬不該就是踫了他最忌諱的回憶。今晚,他需要徹底的麻醉自己。
他沒宰了她之前,她會先將他剁成肉醬。裴絮火冒三丈撫著紅腫的臉頰,眼楮因刺痛的腫脹感持續加大而罩上水霧。她怒火沸騰但拒絕掉淚,僅是狂怒地跳下床,跑到工作間的更衣鏡前檢視臉上的紅腫程度。一看之下,她當即發誓,她要將他的肉一塊塊割下來凌遲致死。
現在她最需要的是一袋冰塊和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得為明天做準備。她知道明天她將會面對一大堆關懷和猜疑的眼光。
從今夜起,她要夜夜磨刀,以備不時之需,石介天那個該死的精神分裂渾蛋!
***
"你最近不是很忙,怎麼有空回來?"石懷天倒了杯酒給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弟弟。
"那件事進行得怎樣?"石介天海派地一口灌光一杯陳年好酒,把空杯子遞給他。
"有些阻力,對方已經發現我們在搜購他們的股票。"石懷天溫文地笑了笑,又斟滿一杯酒給他。
"目前搜購了多少?"石介天再次一飲而光。"如果不夠股數,就設法找女人去色誘那些董事,或教人威協他們,反正我一定要拿到這家公司。"
"你心情不好?"石懷天拿走杯子,拒絕再倒酒給他。
"再給我一杯。"他陰郁地躺在小牛皮沙發椅上,伸直腿。
石懷天瞧了他一會,拗不過他,唯有順從。
"別喝太多,免得等下睡著了。"他殷殷叮嚀。
石介天連灌了數杯,微有醉意,驀然大笑了起來;那不具目的的笑聲,淒涼之余,隱隱泛著悲哀。
"晚上不是用來休息的嗎?為什麼我跟別人不一樣?"他憤恨地大吼。"繼續折磨我啊!老天爺,反正我已經習慣了。哈……哈哈……哈哈哈……。"他淒厲的笑聲如寒夜中穿越竹林的冤魂呼嘯,悲淒且刺痛人心。
"介天……"石懷天拿走弟弟手中半倒的酒杯,心痛不已。往事歷歷在目,那樣深幽又令人害怕,無止盡的夜將會無止盡的撕裂他們的心。
"懷天,她為什麼要生下我們?"他醉意醺然,英俊的臉龐盡是孩子氣的茫然,"不愛我們,她為什麼要生下我們?"
"別想了,事者已矣。"真脆弱,這樣的介天太脆弱了,隨便一踫就碎,他得看好他。
"不!"他狂怒大叫,激動地用食指戳著自己的胸口,"她永遠都在這里,像個鬼魂纏著我,永遠不會放過我。"他仿佛再也承受不了似的,沖到酒櫃前拿起酒瓶猛灌。
"她已經死了,死人不會傷害人。"熱氣涌上了石懷天的眼楮,他痛苦地別開頭,不想目睹介天的哀號。眼見唯一的弟弟日夜受折磨,他卻無能為力,那種椎心刺骨的痛楚並不好受。
"會……她就會!"石介天打著酒嗝,眼神渙散,"你告訴她,我已經長大了,教她……教她別再來騷擾我,不然我對她不……不客氣。"一絲驚恐掠過他時而威協、時而脆弱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