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進裁縫桌拿起擺在桌上的資料看了看,突然譏誚的笑了起來。石介天相當狡詐,只給設計圖,其他的裁縫師就得自己看著辦了。唉!這人真殘忍,才給六小時不到的嚴苛時間,便要人完成兩、三天以上才辦得到的事。他是瘋子。
裴絮嘆了口氣,拿起一旁的色筆趴在設計圖上寫了幾行字以後,灑月兌地拎起包包,離開了。
站在樓上觀戰的石介天,無意中發現她離開,腳跟一轉,捺不住好奇地走向她的裁縫間。一進室內,他發現所有的東西都沒動過,只有那張除了線條以外沒其他文字的設計草圖被添了幾筆。他抽緊堅毅的下巴,幾乎被她的輕蔑觸怒,里面的東西她連動也沒動過!
他緊皺眉頭拿起草圖不經心地瞧著,陰沉地眼眸即刻被上面幾行龍飛鳳舞的字給吸引。
英明的石大設計師台鑒︰
基于您刁鑽的設計稿及不人道的時間限制,我想,您需要的不是一個才能出眾的樣品設計師,而是一個能在瞬間千變萬化的魔術師;要求這種人才,建議您往美國去找。又,或許您可以考慮向上帝借人,閣下應當清楚您的要求非凡人能及。
一個變不出把戲的裁縫師拜上
石介天倏然舒坦陰郁的眉頭,被她字里行間隱約存在的諷刺,激得揚聲大笑。
他的笑聲引來了元千愛,她痴迷地凝望他不可一世的笑臉。誰有那麼大的魅力教他開心成這樣?
"怎麼了?"她頗不是滋味地拿過他手中的紙,急著想找出原因。
"這個女人未免太狂妄了。她是誰?"看完後,她生氣道。
"單行書的未婚妻。"他不以為然的拿出煙點燃抽著,狂野的眸子亮著一道奇異的光芒。狂妄的女人正好和他旗鼓相當。他放聲大笑。
噢,介天好像動心了。元千愛有些害怕的警覺道。他眼中那道躍躍欲試的訊息太強烈,是那種知其不可為而為的心動。這就是介天的本性,邪惡、我行我素,完全不考慮其他。
"我去告訴單行書,他的資格被取消了。"她急急往外走,想在事情還沒發展到不可收拾以前阻止它。
"千愛,別妄動。"石介天倏地冷了眸,空有笑容而無笑意的嘴唇危險地抿緊。"我自有打算。"他高傲不馴的面容擺著不容置疑。
"可是……"元千愛收住腳,回眸瞪他,相當不滿。
"她正是我需要的。"他斬釘截鐵地下定決心後,越過她,健步外移。管不得其他正在拼命趕工地比賽者。
"那其他還在比賽的人怎麼辦?"元千愛緊跟著他,為其他人打抱不平,也被他隨口的一句話揪痛了心扉。他從不曾告訴她,她是他需要的。
"我只管得了自己,沒有義務去理會其他人的想法。"他走到室外,彈著修長的手指,傲慢無禮地示意員工將車子開過來。
元千愛無奈地望著他矯健地跳上黃色敞篷跑車,絕塵而去。
他沒有邀她同往,便表示他今天不需要她,或許他另有余興節目吧!元千愛想起他眾多的紅粉知己,不免心痛。
介天其實並沒有限制她只能擁有他這麼個情人,他不喜歡專一。相對的也不會要求女伴專一。無奈她就是放不開,除非哪天他親口對她說他不希望兩人再交往下去,否則她不會死心。
他不公開和女人出雙入對,是為了保護他自己,她尊重他。因此,他也體恤的盡量不讓她和他其他的情人認識,以減少她的難堪。然而,今天他卻在連自己都不曉得的情況下破了例,這是不好的預兆。
她知道介天一向我行我素,行事沒個準則,對女人感興趣也不是頭一遭,不必掛心。可是,不知怎地,她卻沒由來地感到害怕。她怕這個性格強烈的女人會吸引同樣狂傲的介天,最教人害怕還是介天那種越挫越勇、不知道放棄的性格。
倘若那個女孩受介天吸引也就罷了,若是她對介天無意那就慘了。她不安,真的很不安。她該怎麼阻止?她明知道自己是無能為力的,如今也只能希望那女孩和大多數女人一樣無法逃月兌介天布下的網,瘋狂地愛上他。唯有如此,介天才會因厭惡而轉移目標,
想到這里,元千愛才稍稍安了心。真的慶幸,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介天看上而追不到的女人。
第三章
她一直看她不順眼,相當不順眼。
"你和哥的婚約不是快到期了嗎?"單織羅專心地盯著正前方的電視,偶爾會狀似無心地斜睨窩在她身旁打掌上型電動玩具的女人幾眼,眼珠子溜動的頻率不可不謂之頻繁。
"哥的條件那麼好,搞不懂他為什麼要答應這門親事。"一見身邊的人對她的嘲諷不聞也不問,她的尖酸刻薄就再也停不了了,"他的心腸就是太好了,才會專收一些沒用的裝飾品回家。我一直以為你配不上他,你對他也不是很好,何不干脆解除婚約算了,別耽誤人家的青春。"她抓著選台器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語氣不疾不徐,稱得上冷靜。
裴絮悠哉悠哉打她的電動玩具,對單織羅的挑釁充耳不聞,任她去自言自語。
"你呢!從沒為哥做過什麼事,只會一天到晚惹麻煩,害人家為你操心。現在好不容易哥有求于你了,你卻只會幫倒忙,傷哥的心。你這惹禍精真討厭,搞不懂哥為什麼把你捧在手心當寶一樣。"電視螢光幕一台台飛掠過,單織羅平靜的心湖因裴絮過分專注的神態徐徐升起波瀾,嫉妒得咬牙切齒。
裴絮哪管它地動山搖,態度輕松自在、依然故我。
"你除了賣弄那張無辜的臉外,根本沒有優點,連人家的話也听不進去。"單織羅越說越憤慨,心里那潭水逐漸為她置身事外的態度波濤洶涌,"裴絮!你到底有沒有上過公民與道德?!當人家和你說話時,不對著人家是件不禮貌的事,你這個膚淺的老太婆。"諸般挑剔到後來,她忍不住咆哮了。
"織羅妹妹,麻煩轉過頭,正視著我再說一次好嗎?"裴絮沒有抬起頭,慢吞吞地拋出話。
單織羅聞言,不敢相信地轉頭瞪著她,"你敢教訓我?"
"我想不出有什麼不敢的?"她斜高視線,頭也沒抬地瞥視她,"既然你都可以這麼做了,我又為什麼不可以?請記得倫常好嗎?我的歲數比你長,月歷豐于你,現在又不小心成了你哥的未婚妻,基于上列幾小點,于情于理你都應該敬我幾分,不是嗎?"裴絮關掉電動玩具,緩緩抬起頭正視她,表情柔和得近乎恐怖。
"別以為你是哥的未婚妻就可以耀武揚威。"單織羅按捺不住陣陣欲冒出頭地怒焰,冷冷地哼著。"你們的婚事,我堅決反對到底。"她鏗鏘有力的聲明。很容易讓人看出她對裴絮莫名所以地"喜愛"。
"其實你可以省點力,不必扯開喉嚨嘶吼,我耳聰目明,听不道也意會得到。至于你提出來的問題,我必須很遺憾的告訴你這個壞消息︰決定權在雙方,只有我同意是沒有用的,關鍵人物是你傾慕的兄長。"裴絮攤攤手,著實無奈。
"哥才不愛你呢!"單織羅生氣地吼道,粉頰撲滿了紅暈。她最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她哥哥重視裴絮甚于她。
"你干嘛這麼激動啊!"她明知故問,眼神是促狹的。"單織羅小妹妹,不行呦!你這種戀兄情結是不正常、病態的,勸你及早治療比較好。"她誠摯而無辜地建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