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因父母雙亡,邵家沒了人才進孤兒院的。別那我和你及黑豹相提並論好嗎?」
青狼知道藍虎和黑豹已經學會將往事付諸笑談,藉以掩飾他們內心的脆弱。他了解是因為他也是如此,他們都不得不偽裝堅強。
「你十歲才進孤兒院,當然不同于我們這兩個棄嬰。」藍虎面不改色的自嘲道。「你至少曾享受過父母的疼惜。」他從來不知道父母親是什麼樣子,所謂的親情又是怎麼一回事?他羨幕青狼。
「這樣更痛苦。」青狼的心隱隱作痛,一想起父母親車禍意外他也在場,卻沒能陪他們同赴黃泉,他就忍不住想大哭。「已經享受了父母親的疼愛十年,一旦失去,那種孤寂感會逼得人生不如死。」
「你怎麼越來越像婆娘了?」藍虎輕擊他月復部一拳,不想再談這個令人感傷的往事。人生道路再怎麼崎嶇,他們也已經走過來,這一路上有沒有父母陪同,對他們來說早已不是重點。人要為自己而活,每個未知的明天都是值得期待的。
「你也差不多。」青狼大笑,反擊他一拳,順應的改變話題。「可琪為了‘紀念’,無意中招惹了一群不入流的小混混。」
「為了一只狗,她情願被砍傷?」不僅是桑可琪笨,那個叛逆的女人也夠蠢了,桑可琪的事與她何干,她沒事湊這一腳,結果傷得比桑可琪更慘。
「可琪心地善良啊!」青狼邪邪地揚起嘴角,「不像某人嘴上說自己善良,其實心腸比花崗岩還硬。」
「你知不知道你從進來到現在,百分之九十說的都是廢話。」藍虎沒那心情和他一和一唱。他一腳踢開青狼,恢復先前肌肉僨張的體態,又擊起沙包來了。
「你到底要不要幫這個忙?」青狼不再迂回,直接切入主題。
「想不到堂堂‘五色組’成員竟然改行當起保母來了。」藍虎狠狠、疾速地擊出一拳,丟出一個不算回答的回答。
「謝了。」青狼感激莫名。
「不客氣。」這回藍虎不再把他的話當耳邊風,出乎意料的客套。青狼听得仰頭大笑,為他的禮貌絕倒。
***
「丹茹,給我一杯白開水。」汪水薰一身燥熱地坐上角落的高腳椅,依照慣例點了杯白開水,表演耗去她太多水分,需要多作補充。
「水薰……」正陷入一團忙亂的齊丹茹一看到她,差點放聲大哭。
「有人欺負你嗎?」汪水薰直覺地擰起眉,對于這個認識三年的好友有一份責無旁貸的責任。
「嗯。」齊丹茹認真的點頭,像被欺負得有多慘似的。
「誰?」汪水薰聲色俱厲,一雙美眸義無反顧地燃起烈焰。
齊丹茹以往總是憨笑的可愛臉龐,這下子變成愁眉不展的苦瓜臉。
「你呀。」她委屈的扁著嘴,慌慌張張的看著調酒的小抄本,為客人調酒。
「我?!」她什麼時候又招惹到她了?汪水薰眉好氣的瞪著她,看來她自己倒水喝比較快些。她長手一伸,抓起櫃台內的白開水自己倒了喝。
「對啊!要不是你,可琪也不會受傷,我也不會手忙腳亂,店里的服務生也不會哀哀叫……」一連串數落下來,她說得可真溜。
「丹茹,你不要拐彎抹腳說個沒完了好不好?」她實在沒那個耐性听她分析完。汪水薰不耐的咕嚕咕嚕灌著開水,恣意而痛快。
「你怎麼這樣啊!人家可琪都會听我說完。」齊丹茹說著說著,豆大的淚珠就要滴下了。「枉費我一直把你當成好姊妹。」
「可琪是可琪,我是我,可以了吧!」桑可琪就是太好心了,才會和阿音結仇,經常被欺負。
「水薰,可琪是為了你才受傷的耶。」齊丹茹突然正經八百的指控道。
「那是她的事。」汪水薰一派事不關己的態勢。
「喔!你好狠心,人家好心幫你擋了一刀耶!」她笨拙的滑調手中的搖晃器,義憤填膺的嚷嚷。「對啦!是可琪和阿音結仇沒錯,可是拉阿音出去單挑的人是你耶!你自己想奏扁阿音,又不甘可琪的事,她好心幫你擋一刀,是你自己笨得又伸手讓阿音砍傷手臂的,怎麼可以怪可琪?」她把撿起來的器皿粗魯的扔上桌面,吵得吧台上的客人全都不敢作聲,以為大戰就要爆發了。
丹茹到底在翻哪一年的舊帳,再繼續扯下去,她說不定得為瑪丹娜的負責,汪水薰憤然地喝她的開水,不想和她一般見識。
「水薰,你怎麼不答話?」這樣她要怎麼接下去?齊丹茹搔著她光怪陸離的彩色頭發,十分煩惱。
「不想答。」汪水薰明快地說。
「答嘛!答嘛!」她央求著。
見齊丹茹都擺明了「正待算計她」的臉,汪水薰放下杯子,忍不住想笑。「為什麼我要答?」
「因為……你不答話,我就說不出來了。」齊丹茹放下手邊的工作,一臉為難的盯著她。
「有事就說,不必羅羅唆嗦的。」汪水薰覺得和她說話比表演還費力,且對四方投注而來的驚艷目光頗為不悅。「再不說我要回去了。」她可沒體力再這麼瞎耗。
「別這麼無情嘛。」齊丹茹怎麼樣就是不敢說,只敢在心底嘟噥︰你的臉色那麼難看,我哪開得了口?
「再見。」汪水薰長腿一伸,過真無情的拎著外套就要離開。
「水薰!」齊丹茹急急地叫住她。
汪水薰收住勢,無奈地嘆口氣,回過頭瞪她,「到底什麼事?」
「你……你能不能頂替可……可琪的位子……當……」她「服務生」都還沒說出口,汪水薰立刻乾脆的給了答案。
「不干。」不用等齊丹茹說完,她隨便也猜得出來。汪水薰煩躁的撥著頭發,彷佛被她惹毛了,一肚子悶氣無處可發。
「為什麼?」齊丹茹追了出去,拉住她,「你除了客串‘SOSO’再這里駐唱時的鍵盤手外,不是沒找其他工作嗎?我常常懷疑你二專的學費是怎麼湊來的,而且還念畢業了,真厲害。」她由衷佩服。
「那是我的事。」汪水薰不想要她的同情,也不需要別人憐憫,這輩子她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
「你好凶喔!枉費三年前我在舞廳救了你。」齊丹茹低聲嗚咽,無法承受她不需要她關懷的打擊。
「是我救了你才對吧!」汪水薰好氣又好笑,要翻陳年舊帳也得翻得有誠意一點。她居然能把一大票客人丟在一旁乾瞪眼,淨在這兒和她蘑菇,依她看這間店──氣數已盡。
「是嗎?」齊丹茹狐疑地轉動混濁的眼珠子,拼命回想,嬌酣、沾滿黑影的臉上全是回憶。
「要不要我提醒你,你的寶貝男友怎樣在舞廳里鬧事?」表演剝削了她的體力,她已經累慘了,丹茹到底想怎樣折磨她?汪水薰非常、十分不耐了。
「啊!對了,阿川為了一個男生調戲我,和人家大打出手。那時我看得才興奮,正在跳舞的你,忽然間不知道怎麼搞的,莫名其妙把我從他們中間拉出來。」她越想越不高興。「那時正好進入高潮,突然被你那麼一拉,害我沒看到最精采的部分。」
汪水薰有型、相當具有中國味的鳳眼瞠大,張口結舌,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小姐,你難道沒發現人家已經把刀子架在你脖子上,準備威脅你的阿川了嗎?」真是有夠遲鈍,人家家伙都亮出來了,她居然……唉!
「有嗎?那刀子不是那個人叫我先幫他拿著,他才好打架的嗎?」她一直是這麼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