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傳授太保玄冥真經原只是為求活命,順道除掉一個可恨的輕浮男子,孰料……竟造就今日的結果!
莫非世事終有天意,善惡到頭自有賞罰?
當下,冷素心對刑原開口道︰「你去告訴沈大夫,就說太保有救了。」
刑原再次一怔,「怎麼救?」
「去問大夫吧!」語罷,她越過刑原,走出房門外。
刑原回過神來,心頭一喜,直往沈明山藥齋而去。
「馬大哥……馬大哥……」沈芳葶坐在床榻之前輕輕叫喚。
見他面色灰白,漸呈死氣,沈芳葶忍不住落下淚來。「馬大哥,你不要死……」她哀傷的輕喃著。
賈凌在一旁也忍不住紅了眼眶。
與大哥結拜時日雖然還不長,但不知為何,兄弟三人就是投緣,如今見大哥性命垂危,他一點忙也幫不上,心中真是難過至極。
「沈姑娘,大哥福大命大,一定不會死。」賈凌開口道,終于忍不住地抹了抹濕潤的眼角。
一切盡落入冷素心眼底。
「你們哭什麼呢?太保絕不會死。」她緩緩走入房中,絕美而清冷的臉上掛著少有的淺淺笑意。
「冷姑娘,你——」
「放心吧!太保會活得好好的。」停了停,美目落向沈芳葶臉頰未干的淚痕,若有所思地輕言道︰「將來,你們定要對他好一點,答應我!」
兩人互望一眼,隨即點點頭。
冷素心再次微微一笑。「現下,你們全都出去,守在房外,未得我出聲回應,不許任何人進房來,明白嗎?」
沈芳葶和賈凌雖覺奇怪,卻只能依言退出房門之外。
「不知道冷姑娘要做什麼?」沈芳葶瞧住賈凌。
「放心吧!冷姑娘是我大哥的師父,一定不會加害大哥。」
沈芳葶輕輕點點頭。
須臾,刑原與沈明山亦來到房門外——
「小凌,你們怎麼沒陪著大哥?」
「冷姑娘來到房里,還讓我們守在門外,不準任何人進去。」
沈明山點點頭。「我想,冷姑娘一定是決定以自身的內力來治太保的內傷了。」
「真的嗎?這麼說來,大哥一定有救了?」刑原與賈凌均面露喜色。
「是不是有救,還是未知之數,須等冷姑娘出來之後才有答案。」
「那,為什麼咱們不能進去呢?」賈凌問道。
「此時此刻,冷姑娘正以自身的內力灌注于太保體內,與練功之時一樣,不容許一絲一毫的外力干擾,否則輕者受內傷,重者內息錯亂,七孔流血而亡,不得不慎!」
聞言,人人均靜了下來,明白由此刻開始,是大哥與冷姑娘生死交關的時候。
「他們需要多久……才會出來?」沈芳葶問道。
「這個爹也無法確定,總之,由現下開始,咱們就全心為他們二人守候吧!」
「嗯!」三人均輕聲相應。
眼見日已西斜,房中仍無一絲動靜,沈芳葶忍不住開口——
「爹,真的可以嗎?他們會不會……」話到唇邊,又硬生生地吞回。
「葶兒,別著急,爹相信冷姑娘師徒一定不會有事的,放心等待吧!」沈明山瞧著女兒,心中漸漸升起另一層憂慮。
看來,葶兒似乎對太保動了芳心。
然而明眼人一眼便知太保對冷姑娘一片痴心,真不知葶兒的一片心意該寄予何處……
翌日清早,房門緩緩地開啟,出來的竟是馬太保!
「馬大哥!」沈芳葶歡喜地上前。
「大哥你……你不要緊了嗎?」刑原與賈凌亦迎上前來,滿面驚喜之色。
馬太保輕輕掩上門扉。「我已經沒事了,很抱歉讓各位為我擔心。」事實上,他此刻體內真氣豐沛更甚以往,一雙靈活的俊目迸放精厲的光芒,真正成為一個內家高手。
沈明山這才明白為保玄陰真經,馬太保在短短時間之中,由死到生,整個人不但改變了體質,更凝歛了一種不同于以往的精神特質,足見,玄陰真經果真是一部武學寶典。
「冷姑娘呢?」沈芳葶問道。
「師父為我療傷之後,可能是太累了,現在正睡下。」提起冷素心,馬太保精厲的雙目頓時變得柔和。
看來,他還不知道冷素心為了救他而耗損自身的元真!
第10章(2)
「待會兒,老夫熬些調理身子骨的湯藥,你趁熱讓冷姑娘服下。」語罷,沈明山招來婢女阿金,一同前往藥齋。
馬太保精神大好,偕同刑原、賈凌與沈芳葶來到前院談笑。
師父願為他療傷,這表示她真的在乎他,馬太保心中有說不出的快活。
來了古代這麼久,直到如今,他才覺得留下來未必是壞事,至于能不能回到現代,已經不再重要了。
「來,太保,這藥端去給你師父喝。」沈明山將藥碗遞向他。
「多謝大夫,這幾日來,我瞧師父的臉色已經好很多了,幸虧大夫醫術這麼高明。」
沉吟片刻,沈明山喚住了門口的馬太保——
「有件事,老夫不知該不該與你說……」
「有什麼就說吧!我這個人大夫該明白,不愛拐彎子。」
「事實上,冷姑娘這幾日身子虛乏,並非太保你所想像。」
「師父……她……她怎麼了?」不知為何,馬太保心中有種奇怪的不安。
「當日你受的內傷極重,若非冷姑娘舍卻元真為你打通全身穴脈,你不出三日必死無疑。」
「什麼?大夫的意思是……」
「冷姑娘為了你,如今真氣耗盡,成了一個失去武功的普通女子。」
聞言,馬太保手上一松,藥汁灑了一地。天——
回過神後,馬太保直奔了出去。
當他來到冷素心房中之時,房里已空無一人。
「師父……師父……」他心驚地沖出房外大喊。
「怎麼了?大哥。」刑原與賈凌聞聲而來。
「你們看見我師父了嗎?」
「沒有。」
馬太保丟下兩人,在房舍里里外外全找過一遍。
漸漸地,在他心底已經明白,師父走了,不會再回來了!
三日之後——
「大哥真的要走?」賈凌不舍地開口。
「別擔心,只是暫別,咱們兄弟還會再見面的。」馬太保雙臂一展,將刑原與賈凌雙雙勾向自己,三人緊緊擁在一起。
「我和小凌可以陪大哥一塊兒去找冷姑娘。」
「不,你上有高堂,不宜遠行,況且我亦不知師父人在何方,這一去也許三個月,也許要三年,你和小凌還是留下來照顧大娘,明白嗎?」
兩人點點頭。
「沈大夫那里——」
「大哥放心,咱們會告訴沈姑娘的。」
「謝謝你們!」
「大哥多保重。」
「你們也一樣。」他一向不擅與人話別,不知此去何時才能再與他倆相聚?
版別了兄弟,馬太保獨自踏上尋人之途。
九個月後
武林盟主白雲騑一夜經脈俱斷,慘死在白雲山莊的劍虹軒。
喪禮上,但凡武林之中稍具名望者,都聚集在山莊里。
一場喪禮,很快的變成了推派暫代盟主之位的議會,真正為白雲騑之死而傷懷者,竟無一人!
言正當眾人陷入勾心斗角的名利之爭時,一名黑衣女子緩緩地來到靈堂之前。
情僕役上前燃香。
小「不必了!」女子清冷的嗓音自她那遮住半邊臉的黑紗之下透出。
說僕役微訝,倒也不勉強女子祭拜,默默退回一旁。
獨女子在靈堂前站了會兒,之後緩緩地離開山莊,來去之間幾乎無人察覺……幾乎!
家當女子正欲步下下山的階梯之時,一道低醇的嗓音徐徐由她身後傳來——
「師父!」開口的人正是馬太保。
守株待兔也許是最笨的方法,但有時也會奏效。
找了她大江南北,最終,竟還是在初遇之地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