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之後,馬太保藉故離開,獨自來到山莊的東邊。
由于大堂人多,幾乎所有的侍衛與僕役全在大堂里,所以他一路走來,不見一人。
這個龜兒子還真愛搞排場!馬太保忍不住輕嗤一聲。
走近一道九曲橋時,忽地瞧見一名侍衛,馬太保立即閃身至圓柱之後。好險哪!
待侍衛離開,馬太保繼續前行,不久,他發覺前頭的長廊盡處,守著兩名侍衛。
為何只有此地加派人馬看守?莫非里頭有寶?
可是,倘若有寶物,只派兩人看守似乎也太少了吧!
想了想,馬太保索性繞到另一頭,由房外的窗子揭開一角。
這一看之下,馬太保整個人頓時呆住。
坐在床邊的,不正是師父冷素心!
下一刻,他立即推開窗子,竄入房中。
「師父——」他生氣又心疼的解開封住她小嘴的布條。該死的白雲騑,人面獸心!
「你……怎麼會在這里?」乍見馬太保的一瞬,冷素心竟有說不出的歡喜。
事實上,打從離開了馬太保之後,她便時時想起他,氣他居然如此陰魂不散,攪亂她的思維。
可,今日一見,她忽然明白,原來,自己極想見他,為什麼她會想著這麼一個言行輕浮的男人?
是喜歡還是憎厭,她心頭模模糊糊的,說不上來!
「我先救你出去再告訴你。」頓了下,他忍不住問道︰「師父怎麼認得出我?」他邊說邊解開她手上的繩子。
是那一雙眼!她一直忘不了那一次他離開她時,眼底那種極度的失落。「憑你這雙賊眼,化成灰我都認得。」再一次,她以冷漠來掩飾心頭的翻涌。
看來,她精神不錯,他總算稍稍放下心。
緊接著,俊目一轉,他的目光落在冷素心足踝上的鐵鏈子。
「師父,借根發飾一用。」語罷,他傾身摘下冷素心發鬢上的一朵銀色葉形發釵。
言冷素心只見他以發釵的尖端伸入鐵鏈的鎖孔里。
情「該死!」馬太保詛咒著。
小原以為古代的鎖很簡陋,憑他一些簡單技巧應足以解開,怎料事實非他所想,這個鎖不但精巧而且古怪,根本沒辦法用發飾開啟。
說「我非殺了白雲騑那混帳不可!」馬太保頹然地坐在地上。現在要是有個油壓剪來絞斷這鐵鏈該多好!
獨唉!痴人說夢話,古時候哪有這東西!
家「你走吧!」冷素心在沉默片刻之後開口。
「不行,要走也得想法子帶你走。」目光順著鐵鏈望去,發覺鏈子的另一頭嵌在石壁里。可惡!
「倘若被那狗賊發現你,必定一刀殺了你。」
「我不怕!」
「你……你這個蠢蛋!難道你還沒瞧清我的真面目?像我這種殘害別人來救自己的壞女人,根本不值得讓你救!」
「值不值得,我比誰都明白,師父要我走,就表示還關心我,是不?」俊顏仍是一貫的輕浮。
冷素心掉過頭,不再瞧他一眼。「你想早點死就盡避留下來!」
「師父以為我怕死嗎?」他只想多待在她身邊而已,難道她一點也不感動?不行,死之前一定要讓她愛上他!「可以死在師父身邊,我心甘情願!」這下她必定感動吧!
「說得好!」白雲騑在此時猛地推門而入。
「快走!」冷素心開口。
「來不及了,今日你們兩人若不說出玄陰真經的下落,我就親自送你們上西天。」
「我不準你傷害她!」馬太保擋在冷素心身前。
「臭小子,自己都快小命不保了,還想英雄救美?」
「倘若,我可以交出真經,你願放了我師徒二人嗎?」俊目靈活地流轉。
白雲騑眸綻異彩。「如果你辦得到,我便不為難你二人。」
「不許你胡來!」冷素心威脅地開口。
「師父,為了活命,就交出真經吧!」
「你敢!」冷素心瞪視著他。
「對不起了,師父!」語罷,馬太保對白雲騑開口道︰「倘若,我取來玄陰真經交予莊主,有什麼好處?」他露出地痞本色,俊目迸出精厲之光。
與人談判一向是他的拿手本領。
白雲騑朗笑起來。
「好!有膽色,我最欣賞這種人!倘若馬公子真能交出真經,我白雲騑除了放了冷姑娘之外,還送你黃金萬兩!」
「一言為定!」頓了下,馬太保續道︰「真經放在一個極隱密之地,來回需十五天。」
「我派人與馬公子一同前往。」
「不,莊主若信得過我,就放我獨自前去。」
半晌,白雲騑再度笑了起來。
「你去吧!有她在,諒你不敢不回來。」
「不許你去!」冷素心怒叫。
「對不起了,師父。」他掉頭就走。
「我會殺了你,馬太保!」
沉默了會兒,馬太保回首道︰「師父不是早就這麼做了?」
迎著他的眼,她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背叛她,對他而言才是正常反應,不是嗎?
畢竟,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她就已經背叛了人世間最基本的為師之道。
「保重,師父。」語罷,馬太保轉頭離開。
「知道嗎?你收的這個徒弟可比你強得多。」
「呸!」冷素心朝白雲騑吐了口唾沫。
有那麼一瞬,白雲騑眼中怖滿殺氣。
隨即,他笑了起來——
「你是我的餌,魚未上鉤之前,我不會動你分毫。」語罷,他喚來僕役,重新為她縛起雙手。
第9章(1)
「什麼?大哥要走?」刑原不解地盯住馬太保。
「是呀,大哥要上哪兒去?咱們兄弟跟你一道走。」賈凌已一手拎起包袱。
「也好,你們兩人就跟我一道走,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可是,太保你的內傷才剛有起色,我怕……」
「沈大夫別擔心,我們此去半個月就回來,應不致有大礙。」
「這樣吧!這瓶『碧心丹』你拿著,一路上切記早晚服用,可保內息平暢。」
沈明山叮囑。
「刑大哥、賈大哥,你們一定要記得提醒馬大哥服藥。」沈芳葶不舍地開口,一雙明眸里滿是擔憂。
「沈姑娘放心,我和小凌一定會好好照顧大哥。」
「走吧!」馬太保開口。
沈氏父女目送三人離開。
「大哥為什麼不告訴沈大夫和沈姑娘咱們此行的目的?」三人一路趕路,終于在日落來到一個小村落。
「我不要他們擔心。」馬太保淡淡地道。
「大哥難道瞧不出沈姑娘對你的心意?」刑原開口。
「別胡說,人家可是未出嫁的姑娘家。」馬太保笑道,不著痕跡地帶過。
「真的呀,大哥,早上咱們離開的時候,我瞧沈姑娘都快哭了呢!」賈凌偏哪壺不開提哪壺地附和著。
馬太保白了賈凌一眼。「說不定人家是舍不得你哩!」
賈凌一怔,「會嗎?」
「你自己慢慢想,小凌。」語罷,馬太保與刑原二人策馬朝村子里去。
「喂、喂,別丟下我啊!」賈凌策馬追了上去。
沈姑娘舍不得他才有鬼咧!
自此,三人不分日夜,走走停停,終于來到了當日馬太保與冷素心二人共同練功的岩洞。
通過了狹長的通道之後,三人並行。
「想不到這里有這麼隱密的地方。」刑原訝異至極。
「當日白雲騑那狗賊派人追殺我和師父,虧得我發現這個地方,否則,說不定早被暗殺,哪里還能與你二人結為兄弟。」說著,三人已來到岩洞入口。
「嘩!真是別有洞天,大哥。」賈凌奔入洞中,抬頭仰望著岩頂那似通天的天井。
此時逢正午,日光透過岩頂灑入洞中,潭水更映著日光,美得似一面淡黃色的水晶。
「在這里,我度過了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馬太保緬懷著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