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軒轅毅一把搶回金觚,俊顏染上薄怒。
莫妲輕咳幾下,淡道︰「你喝多少我就陪你喝多少。」黑眸里閃現一抹堅決。
握住金觚的大掌漸漸地收緊,隨即將之擲地。
「你要我如何,母後?」他嘲諷地加重最後兩字。
「別再頹靡。」莫妲直盯著他,咳意再次涌上喉頭,又咳了一陣。這是烈酒所引起的,她一點也不在意,因為她明白自己必須堅持。
倘若這世間還有人能深切地影響他,那麼毫無疑問的,必定是她,
「為什麼本王必須听從于你?」軒轅毅站起身,居高臨下地凝睇著她。
瞧著他稜角分明的剛毅俊顏與頎長的身形,莫妲的心忽然動了下。
這表示她對他有了不能有的情意嗎?她不願深究。
「因為我是你的母後。」她刻意以不帶感情的語氣強調。
「母後?不!你不是!」軒轅毅忽然勾起她蒼白而絕艷的小臉。」知道嗎?我願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能夠愛我——以女人的身份而非長者!」他低頭湊近她的臉,熾熱的氣息帶著微醺之意向她傳遞著有別以往的獨佔欲。
「難道你不知道那是逆倫敗德之行嗎?」莫妲幽幽地道,神情里有著微不可察的哀傷。
「我不在乎,本王一向可以得到任何想要的!」軒轅毅徐徐地開口,眸底閃現著誓在必得的光芒。
莫妲不發一語。
半晌,劍眉再次糾結。「怎麼著,不願意?成!現下就給本王出去,別再來管本王。」話甫落,他放開手,拿起桌邊的酒壺,仰首將酒注入嘴里。
莫姐伸手欲奪灑壺,卻被他一個推拒,跌坐在地。
軒轅毅心一驚,欲伸出手,又硬生生地忍住。
「你走,我不想再看見你。」他咬牙道,刻意漠視心底的憐意。
莫妲從他的眼底看出傷痛與不服、情愛與憤怒交錯著。
「沒有任何女人會喜歡一個驕奢婬逸的男人,我也一樣。」她緩緩地站了起來,柔弱得像是隨時會倒下。
軒轅毅壓抑著滿腔熾烈的情愛,無言地佇立原地。
他怕啊!怕自己會忍不住將她摟入懷里,怕自己會嚇走她,讓她一去就不回頭。就在他以為她會拋下他的時候,她輕輕地開了口︰
「倘若你願力求上進,倘若你願收起驕氣努力善待封地里的百姓,成為賢明的王爺;那麼,也許你我之間可以有另一番不同的未來。」
「這算是你的允諾?」
莫妲輕輕地點頭。這是她如今能引他走上正路的唯一途徑。
「證明給我瞧。」軒轅毅目不轉楮地盯住她。
「怎麼證明?」她的身子因他灼灼眸光而輕顫。
「很簡單,吻我。」他放肆地表明自身的渴求。
莫妲猶豫一會兒後上前在他唇上輕點了下。
「這樣是不夠的。」話落,軒轅毅一把摟住莫妲縴盈的嬌軀,深深地給了她—記纏綿的吻。
這一回,莫妲沒有抗拒。漸漸地,原本無欲的心起了變化,波瀾不興的柔淡神情在轉瞬間有了迷惘與掙扎。
是不是每個人心底都住著一個妖魔,只要時機一到,魔性的一面便會蠢動而出?莫妲不敢細究,起碼這一刻不要!
第三章
「王上,這是西羌國特使所進來的信函,請過目!」噶罕遞上羊皮卷軸。
軒轅聿攤開羊皮卷,卷中央了三幅畫像,個個都是西域貌美少女。
「這三人是何等身份?」他問,目光逐一細審。
「回王上,特使說紅衣女子是西羌國長公主,藍衣女子是二公主,黃衣女子是西羌國元帥之女。」
「愛卿以為如何?」
「依微臣看來,元帥之女面呈驕氣,想必十分難馴,不在溫婉德淑之列。」
軒轅聿聞言不由得輕笑起來。「愛卿何時成了面相家?」
「王上見笑了,微臣不過是依相由心生這一句話推斷。」
「哦,那你倒是說說另外兩位公主面相如何?」
「回王上,二公主面相稍嫌平弱,只怕性情亦怯弱,難有主見,成不了大器。」
「這麼說來,只剩下長公主了。」
「微臣以為長公主面貌雖不若另外兩位女子,但瞧來伶俐,顯是心思捷敏,唯一的缺點便是唇稍薄了些,不若二公主厚道。」噶罕坦然的說。
軒轅聿沉吟半晌,才道︰「毅王年紀尚輕,需要一個可以幫他的王妃。」「王上的意思是……」
「本王就依你之見,選擇長公主賜婚毅王,以鞏固兩國盟約。」
「此事須得太後首肯。」噶罕提點。
「本王相信她一定樂見其成。」話甫落,軒轅聿提筆疾書。
須臾,他蓋上玉璽,將信紙收袋以朱漆封信。「傳令下去,八百里快馬速將此信送至北邑,相信很快便有消息回京。」
「微臣遵旨!」
「慢!」軒轅聿想起莫妲荏弱的病體。「將去年進貢的長白山雪參一並給太後送去。」
傲罕微微一笑,「遵旨!」
望著噶罕離去的身影,軒轅聿想起多年未見的毅弟;算一算,毅弟今年也二十有二,是該娶妻生子了。
近兩三年來,毅弟將北邑治理得十分出色,堪稱諸王之首,令他十分安慰。
唯今只有一事令他隱隱地感到憂心,甚至連噶罕也不知曉,他只是默默的留心著。
但願他所憂心之事,永遠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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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妲坐在窗邊,精神顯得較以往好上許多。
這三年來,她偶有小病小痛,但往往休養個兩日便無大礙,犯咳的病謗子不曾再起,面色雖蒼白依舊,但神清氣爽,像是完全擺月兌了過往的疾病。
晌午時分,宮娥們魚貫進入莫姐的寢宮,為她送來午膳。
「王爺人呢?」莫姐隨口問起心月。
「回太後,王爺今兒個一早便下鄉巡視,至今尚未回宮。」心月答道。
聞盲,莫姐臉上笑意浮現。
三年來,德毅果真信守承諾,成為一個親民的賢王,鄉里百姓莫不稱贊有加,十分擁戴這個年輕的領主。
此時,一名內宮侍衛在宮外高喊︰「京城八百里快傳,太後接旨。」
莫妲立即走到苑中,由侍衛手中接過信函。
「啟稟太後,京城來的傳令使仍在外頭候著。」侍衛開口。
莫妲,b頭疑惑,卻也立即打開信函。」
當她逐字看完信之後,怔愣在原地,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王上為德毅指婚,她這個太後該高興的,不是嗎?
然而,莫妲卻說不出心頭是怎番的感受。她是該為錦毅高興的;她這麼的告訴自己。
「告訴傳令的差吏,今晚留在北邑過夜,明日哀家自有回復。」
「遵旨!」侍衛退了下去。
心月見太後面色似乎更加蒼白,美顏上浮現許久未見的沉郁,關心的問︰「太後身子不適嗎?」她走上前扶住了太後。
「不礙事兒的,不過今晚哀家要在花廳設筵,你且吩咐下去。」
「是!」心月立即朝苑外而去。
莫妲再次凝望手中那薄薄的信紙,不知為何,雙手竟微微顫抖起來。
心底既然無欲,又何來愁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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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燈時分,花廳里宮娥們魚貫而入,在桌上擺滿醇酒與佳肴。
「全退下吧!」莫妲輕輕地開口。
爆娥們一齊退出了花廳。
「今晚為何在此設筵?」軒轅毅笑問。雖然她貴為太後,但不喜奢華浮靡,尤其吃食甚為素淡,一頓飯往往只要三菜一湯,與尋常百姓並無不同。
莫妲隨口回道︰「因為有喜事。」
說話的同時,她不斷為他添菜舀湯,動作再自然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