顓囂卻動也不動,取出腰間匕首,狠狠地往睿瑾胸前刺去。
「住手!」隨著一聲暴喝響起,一條人影倏地飛掠,踢落顓囂手中匕首。
只是仍遲了一步,刀鋒已劃過睿瑾胸前,留下一道血口。
黑衣人立即上前,鋼刀一晃,由蒙面人頭上劈下。
蒙面人身形絕快,閃過這招奇襲之後反身朝黑衣人連刺了數劍。
一時間,兩人勝負未分——
「四……四弟,你……你為何要對我……下手?」睿瑾一手壓住胸前,滿臉不可置信地問。
這一瞬,他的心比身上的刀口還痛上千萬倍!
為什麼?為什麼四弟要背叛他?
「皇上,您還不明白嗎?只要您一死,這天下便是我一人的。」顓囂帶著狠戾的笑,一步步走向睿瑾。
「你……你我是親……親兄弟啊!」
顓囂冷笑一聲,「皇上,您這個人最大的弱點便是太仁慈,自古以來,凡成帝業者皆須有過人的膽識與氣魄,兄弟相殘、斬殺功臣實屬情勢所逼,皇上不必太過訝異。」
「你……你當真不念手足之情?」
「皇上,今日您被刺客所殺,顓囂必會留您全尸,以顧念手足之情。」話甫落,他眸光戾閃,舉刀便往睿瑾刺下。
蒙面人見情勢危急,身形倏忽向上一拔,凌空發出一枚暗器直逼顓囂。
黑衣人一見,欲相救,卻晚了一步,暗器直中顓囂胸前。
顓囂猛地口吐鮮血,踉蹌地退後一步。
黑衣大立時上前扶著他,「四爺——」
「皇上,臣救駕來遲,請皇上恕罪!」
蒙面人來到睿瑾身旁,扶住受傷的睿瑾。
「你——你是……」好熟的嗓音!
「是我!」他揭開布巾,露出一張冷魅的俊顏。
是欽天監黑閻邪!
「國師!」
顓囂一見是黑閻邪,眯起了眼,「走!」他受了重傷,沒有取勝的把握,更何況國師武藝高強,不易對付。
黑衣人得令之後,扶起顓囂,轉瞬間消失在密林深處。
「皇上,我去追!」
「不,不必……他們逃不了多遠的,先送朕回宮吧!」
這時,隨行的侍衛好不容易制伏了一干刺客,趕到皇上身邊,「臣等救駕來遲,請皇上降罪。」
「刺客呢?」黑閻邪問道。
「全服毒自盡了。」侍衛答道。
黑眸沉了下,「皇上受了傷,先送皇上回宮療傷。」
「是!」
于是,一行人火速將皇上送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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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春閣里,麗妲神色匆忙,將細軟金銀全裝在一只木箱中。
「你想上哪兒去?」冷冽的嗓音自她身後徐徐傳來,麗妲心中一震。
「爺——」她心虛地喚了聲。
雖然她喜歡他,但更怕他那邪詭的眼神,捉模不定的性格,總像低溫的風暴,不知何時會將人吞噬。
「說!你要去哪里?」他逼近她,冷魅的眼底閃過一抹噬人的精芒,似要將人貫穿。
「我……我沒去哪里。」她身子微微輕顫,努力想擠出一絲笑容。
「既然沒打算走,為什麼將所有的東西都打包好了呢?」
「沒……沒有啊!」她不承認,身子不安地稍稍移動,遮住了身後的木箱子。
黑眸閃了閃,他一個伸手將她推開,打開她身後的那口木箱,「那這是什麼?」
「我……我只是收著,怕不見了。」
黑閻邪眯起眼,「誰敢在我府里偷東西?」
「我……我只是打比方。」
黑閻邪猛地一拳打在圓桌上,「還不說實話?」陰狠的語氣教人忍不住發顫。
麗妲雙腳一軟,立即跪了下地。「爺,麗妲什麼都不知道。」她心慌地月兌口道。
「我還沒問呢!什麼事不知道?」黑眸精光進射。
「我……」她—時語塞。
「說,皇上出宮打獵一事,是不是你通知成王爺的?」凌厲的眼凝住她,「想清楚了再回答,我要听的是真話,你明白嗎?」
麗妲低下頭,良久不語。
「倘若你從實招來,或許皇上可免你死罪。」
麗妲抬起頭,對他媚笑了下,企圖做最後的掙扎。「麗妲沒有向成王爺通風報信。」她執意不肯承認。
「好,很好!」他走到門口打開門,對外面的侍衛喊道︰「將她押送刑部大牢听候審訊。」
兩名侍衛匆匆入內,將麗妲拖出門外。
「爺,饒命啊!爺……我真的沒有啊!」麗妲大聲呼喊。
「還敢耍賴!那一日我將你所放出的信鴿捉下,鴿子身上的字條早已說明了一切。」當時他看完字條之後,又故意將鴿子放回天空。
麗妲心頭震了一下,仍是喊︰「爺,饒命哪!爺!」
只是無論她再如何叫喚也于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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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參見皇上!」
睿瑾回過頭,微微一笑,「平身。」
「謝皇上。」
「愛卿,這一次朕能月兌險全是你的功勞。」
「是皇上鴻福齊天,臣不敢居功。」
睿瑾神情有些抑郁,「自從皇兄離宮之後,朕身邊就只有你了。」
黑閻邪眸光微閃,未置一語。
「你說朕是不是太軟弱了?」
「皇上並非軟弱。」
他低嘆口氣,「連你也不肯對朕說真話?」
黑閻邪神情認真地道︰「自古以來,只有仁政能贏得民心,皇上的仁德是天下百姓的福氣,為固國之本,怎能說是軟弱?」
睿瑾又嘆了口氣︰「這一次顓囂謀刺朕,太後十分傷心,雖然太後嘴上不說,朕明白太後心底是不希望朕趕盡殺絕。」
「皇上之意呢?」
「四皇弟弒君謀篡之罪實當處以極刑,但朕又恐太後—時受不住刺激而病倒,你說朕該如何是好?」睿瑾滿心憂慮。
「皇上仁德,該怎麼做又何須問臣呢?」他淡淡地笑著,眸底有明了之色。
睿瑾道︰「倘若朕饒他—死,朝臣們心中必定認為朕是婦人之仁。」
「皇上乃萬民之尊,相信朝臣們不敢有微辭,臣以為皇上自覺問心無愧便可。」
「問心無愧?要做到這四個字可真不容易。」
黑閻邪心有微觸,「如今皇上最迫切的一件事便是將四王爺緝回,免生事端。」
「朕已下令全國追緝,相信很快便有消息。」
「臣今日覲見,尚有一事請求皇上。」
「愛卿乃朕的救命恩人,莫說一事請求,就是十件、百件,朕也會答應。」
黑閻邪直言道︰「臣想告假到祁連山祭祖。」
「原來愛卿求的是這件事,朕準你即刻返鄉,歸期不限。」
「謝皇上。」
「不過,雖說歸期不限,但朕還是希望愛卿能盡早回朝,朕怕少了對奕良友。」
黑閻邪笑了笑,「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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瑩姬怯怯地踏入書房,心頭十分地緊張。
黑閻邪放下手中兵書,目光落在她身上。
「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冷淡的語調未含不悅,只是目不轉楮地盯住她。
為什麼?為什麼此刻見了她,心底竟隱隱泛起—層若有似無的喜悅?
是對她的恨意少了嗎?
黑沉的眸微微地眯起,專注地打量起她。
她真的很美,美得清靈月兌俗,似天仙下凡。
是因為對她的身體起了貪戀,這才淡去了心中的恨意嗎?
望著她瀲灩的水眸,他忍不住暗咒自己——該死!
黑眸在瞬間有了冷硬的轉變,心底有辨不清的復雜痛苦在掙扎。
瑩姬被他瞧得心慌起來,心口微微糾結。
「我听到劉總管說,這兩日你要到祁連山祭祖,是嗎?」原本這等事她不該由下人處得知,但她到底不同,往往能見著他一面已是不易,更遑論得知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