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這偌大的客廳中只有一套黑色的真皮沙發以及音響,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整體上看來簡單俐落,但總讓人感覺冷清清的。
「你住在這兒?」她開口打破沉默。
「不,我一年難得來一次。」幸虧上天讓我遇上你,他在心中加上這句。
「你多大了?」他問。
「十九歲。」
丙然不出他所料,如此的年輕。「還在念書嗎?」
「已經高中畢業了。」
「有沒有打算繼續升學?」
「不想了。」她的意思是不敢再想了!因為想又有如何?依她的成績是可以輕易地考取柄立大學,但是,哪兒來的錢念書?
「那麼現在你在哪里做事?」
可兒猶豫了一會兒,答道︰「在日本料理店做會計。」她不擅長說謊,卻也不願讓他知道她在酒廊陪酒。
「你呢?都是在談我的事,也說說你自己吧!」她怕他再問下去,因此轉移話題。
「我沒什麼好說的,身邊除了錢還是錢。」他故意這麼說著,想看看她對金錢的反應。
可幾雙眉微道,對他所說的話半是謊異半是反感。而這一切均落在亞力眼里。
「怎麼,你對有錢人不滿嗎?」他對她的反應感到不解。
「不,有錢當然很好,卻沒必要因此自得,今日的富有並不代表以後的富有,我想你大概不能了解失去金錢的痛苦吧!」她倒希望他永遠不要了解她所說的,因為那正是她自己的遭遇。
亞力听了她的話後想起他從小到大,任何能用金錢買的,他都能擁有一一包括女人。不過他並不想用對待情婦的方式來對可兒,這是他多年以來,第二次對一個女人心動。
在美國上大學地,他曾愛上了班上的一個女孩,她是個帶有拉丁血統的女人,非常的美艷動人,兩人迅速墜入愛河,畢業後立即決定結婚。但就是婚前一個月,他忘了那天為什麼事到她住所找她,結果卻看見她和另一個男人在床上翻雲覆雨,當時他簡直心神俱裂,無法接受。那女孩見事已無可挽回,就告訴他,說她從未曾愛上他,跟他在一起,無非是知道他家里非常有錢罷了。
他記得自己在臨走前打了她一巴掌,這是他第一次打女人,也是最後一次,他對自己發誓再也不對女人付出真心;直到可兒的出現,讓他再次想擁有一個女人,雖然他認識她不到一天,說實話,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呢!
「難道你就了解失去金錢的痛苦?」他不信以她的年紀能有什麼深刻的體會。
「以一般上班族而言,那些微薄的薪資當然無法像你一樣擁有一幢海邊的別墅,或是其他金錢上的享受,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痛苦?」她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亞力弟爾一笑,好個尖牙利嘴的女孩,看來真不可小覷她。
「莫非你對目前的生活不滿?」他笑問。
「應該說我們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
亞力對她的話不表贊同。「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不容她開口,他便拉著她快速奔往樓上。
可兒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要去哪里?」她一邊被他拖著跑,一邊問。
「樓頂。」隨著回答,樓頂的門已被打開。
可兒隨他走進去,發現這是一間加蓋在二樓頂上的一間小綁樓,整間是原木搭建而成的,抬頭一看,屋頂全是透明玻璃,可以看見滿天的星光。
「好美。」她由衷地道。
「過來。」亞力為她在地上鋪了幾個墊子,示意她坐在他身邊。
兩人並肩坐著,默默的仰望星空。
「現在,我們應該是在同一個世界看同一片星空了吧!」亞力突然開口道。
可兒別過頭看他,明白他帶她到這里來是想告訴她兩人的世界並沒什麼不同。他所看到的、感受到的和她並無差別。可兒心中感動之余,對他的好感更增加了不少。
「你會吹薩克斯風?」她看見木櫃上擺著薩克斯風。
「你想听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
「不怕魔音穿腦?」他故作慎重狀。
「不怕。」她笑著回答。
亞力目不轉楮的看著她,這是他們相遇以來首次見到她的笑容。
「你看什麼?」對于他的注視,她感到心跳加速。
「你笑起來很美,應該多笑。」
可兒對他的贊美,不由得一陣開心。以往別人贊她貌美,或許是听多了,所以並不覺得如何開心,但這句話由亞力口中說出,又讓她感受不同;也許,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不同于其他人了吧!
亞力起身,拿起薩克斯風吹著一首抒情老歌,一時之間樂聲充塞了整個閣樓;可兒閉上雙眼,沉浸在樂聲中。
亞力已經很久沒有踫薩克斯鳳了,因此欲罷不能的吹了好幾首曲于才停了下來。
「如何?還听得下去嗎?」。
亞力見她半晌不說話,微覺奇怪,走近一看,她居然睡著了。
他溫柔一笑,將她抱回二樓的房間。「晚安,小可愛!」輕輕地將可兒放在床鋪上,他眷戀不已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俯身在她唇上留下一吻,而後便走出了房門。
「宋氏徽信社您好,這里是電話錄音,請听到嗶聲後留話,我們會盡快與您聯絡,謝謝。」
這麼晚了又不知道是哪個家伙打來的,來剛心里一陣響咕,決定用老伎倆來過濾電話,雖然他真有答錄機,但仍改不了愛捉弄人的個性。
「我是亞力,你別裝了!」
話聲甫落,電話的另一端立刻傳來劈哩叭啦的吼聲——「你這死小子躲哪去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晚上十二點半耶!失蹤了一整天,你知不知道你的秘書蓮姨今天總共打了幾通電話來逼問我你的下落?五十通耶!
我都快被她通瘋了,她還威脅我若在明天不能查出你的行蹤,她就要來拆我的招牌,拜托你這個大老板快出現吧!不然明天我要修了。「宋剛在電話里連珠炮似的抱怨不斷。
「好好好!是我不對,回去後再向你賠不是。」
「嘖嘖!快快招來,你肯定有求于我,不然才幾天不見連個性都變了,居然肯跟我賠不是,我看明天;太陽會打西邊出來,我可得趕快準備相機把它拍下來‘當作歷史的見證。」來剛知道亞力絕不是那種會為這點小事道歉的人,他記得亞力去年初也曾失蹤三天,而他則被蓮姐逼得逃出國去。結果那個死小子三天後回來連個屁話也沒對他說,更何況是道歉了。這次亞力肯低頭,其中一定大有文章。
「你羅唆完了沒?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幫我查一下,是一件殺人案,死者叫早川一郎,你幫我查查他所有的資料,明天給我答覆。」
「老天,你該不會殺人了吧?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惹上女人,養了情婦又沒時間陪人家,難怪戴綠帽子,現在又殺了奸夫,這種案子我每天不知道接了我少……」宋剛滔滔不絕的說著。
「你少胡說八道!」亞力火冒三丈的打斷他的話。「我有沒有殺人你查了就知道,還有,你別告訴我說你不知道我現在人在哪里,明天親自來一趟吧!」說完,他就把電話掛了。
其實雷亞力心中是感謝這位老友的,多年來每次他拋開公事休假時,宋剛總是替他保密,也難怪他剛才抱怨連連了。
「喂!喂!」這死小子竟然掛他電話!來剛並不是很生氣的看著話筒,相反的,他有預感這次一定有好戲可看,于是他精神一振,迅速打開電話進行他的工作。
「你……不要這樣……不要逼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