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爆炸聲,同時有人尖聲大喊︰「失火了,誰的車子爆炸了!」
沈浚想起紅姐的車,連忙跑出臥室,奔到客廳,從窗邊看見紅姐的銀色MmCh被火苗吞噬,消防車正咿嗚咿嗚的從遠方駛過來。
噢!她絕望的申吟一聲。
現在可好,連紅姐的車子也被燒掉,她身上就只剩一只皮夾了。
「那是紅姐的車?她上哪去了?」聶出從房間走出來問,神情有幾分苦惱。事情愈來愈糟了!
他希望她到紅姐那里去,紅姐是情報界最有辦法的角色,只要跟牢她,就會安全。
「她說要出國。」沈浚回答。他這麼問有什麼用意?難道事到如今他還是不相信她、不肯收容她嗎?
「你可以跟她一起走。」那不但不會替他找麻煩,還會保障她的安全。
聶出果然不想收容她!沈浚再次感到走投無路的絕望。
「我真正……不知道她要去哪里。」她把「我真正想去的地方是你的身邊」這句話硬生生吞下去。
「只要知道手機號碼,你可以馬上追過去。」這很容易。
「她的手機在剛剛爆炸的車子里。」反正他就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想把她甩開。沈浚再次被這個事實刺傷。
半點把她甩開的機會都沒有了。聶出無力的把視線投向黑暗的窗外。
可惡,難道他非得收容這個光看就討厭的女人?每一張涂得像調色盤的臉,都讓聶出倒足胃口。
再這樣下去就顯得死皮賴臉了。沈凌愁苦的蹲坐在牆邊,等侯樓下的騷動過去。雖然這看起來像因禍得福,她卻一點也快樂不起來。
約莫十分鐘後,消防車的聲音漸漸遠去,人聲也漸小,可以猜出火大概被撲滅了。
「我想我該走了。」沈浚虛弱地站起來。
再糾纏下去只是讓自己更難看而已。她覺悟了。
她輕輕地拉開門,前腳才舉起來,心里就已經後悔了。
這一步走出去,幾時才能再見到他?她又將飄流到哪里去?她還有沒有氣力,繼續默默地注視他?
討厭,為什麼她妄想與他有更近的距離?遠遠的看他、注視他不是更安全、更好嗎?她好笨,太笨了!
「喂!」聶出發聲叫她,聲音中透著明顯的厭惡和不耐。
可惡,她的樣子讓他覺得自己是個棄弱勢女子于不顧的雜碎。
可惡,他無往不利的鐵石心腸跑到哪里去了,她可是才剛毀了他一間套房耶!
聞聲,沈浚小心而緩慢地回過頭來。
「你叫什麼名字?」他的聲音嚴肅而僵硬,完全表現他的不悅。
「沈……沈浚。」听這音謂,她更不敢抱持任何樂觀的想法。
「你可以留下來,但禁止給我找麻煩!」他的口氣非常惡劣,因為這宣示他平靜的生活會被破壞,還宣示無法預料的不方便和危險。
「啊?」沈浚驚訝得合不攏嘴,滾滾熱淚嘩啦嘩啦的流下來。
「你可以……」以為她沒听清楚,他只好說得更明白一點,「自己找地方睡。」下這個決定夠他自我嫌惡一百年。
沈浚愣在那里,懷疑自己的耳朵出現幻听。
「喔……喔,好!」她不敢置信的回答。
老天爺,她不是作夢吧?他答應讓她留下來了,她有機會了!
「先說好,衛浴只有一套,我不在的時候才輪到你用,不準把私人用品放在里面,不準把這房子弄亂!」這屋子足為了應付不備之需,除了灰塵之外,根本沒東西可凌亂。
最好她受不了他的嚴格早早閃人,他就不用接受良心的苛責。
「是……是。」沈浚忙不迭的點頭稱好,眼淚又拼命流個不停。
老天爺,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她願意做牛做馬。
怎麼會有人這麼愛哭?聶出看她一眼,低哼一句,走進房間,用力把門關上。
即使他的態度惡劣,沈浚心里還是萬分感激,望著關上的那扇門,久久不能自己。
第四章
久久才有機會好好睡一覺,聶出還是天沒亮就被吵醒了。
鏘!
第一個聲響就令他機警的跳起來,全身進入備戰狀態。想不到接下來是一堆足以將賊嚇跑的噪音。鏘鏘、砰砰,喀喀!
終于,他想起昨夜來了不速之客,心情立時烏煙瘴氣,脾氣也暴躁起來。
穿過燈火通明的客廳,他直達只用一個矮櫃隔開的簡單廚房。
「你到底在做什麼?!不知道現在是睡覺時間嗎?」他對著那個制造噪音的背影吼,腦海浮現那張令人作思的濃妝艷抹,心情更惡劣。
「我……」沈浚被他嚇一跳,手一滑,鍋盆掉落,發出更大的噪音。
她連忙把鍋盆撿起來,乖乖的到他面前去解釋。
「我只是想做早餐……」她不熟悉他的廚房,到處翻找調味料和鍋具,想不到卻驚醒了他。
「你……你是誰?」聶出對眼前的女人感到非常驚訝。
這女人雖然仍穿著昨天那套髒兮兮的衣服,身量也和昨天差不多,可是那張臉卻相距甚遠——昨天那個把自己的臉當調色盤的丑女,怎麼可能是眼前這個害他的心髒漏跳一拍的清秀佳人?
她是不是跑去變臉?
「我是沈浚啊,你昨天答應要讓我留下來的。」沈浚很怕他反悔,趕緊提醒,但很快就意識到自己做錯事,認罪的把頭低下來。
啊,無論何時,他的出現總讓她心跳加快、全身緊張。
「你?」聶出不敢置信的盯著她猛瞧,除了那套衣服外,沒半點像昨天那個邁遢鬼。
「你不會把我趕出去吧?你說的話要算數!」沈浚的雙手緊張地握在一起.嘴里卻很勇敢的要他遵守諾言。
「為什麼你……」她讓他的心有莫名的蠢動,連話都很難講完。
老天,他一點都不懷疑她是百變狐狸精轉世。
「我?對不起嘛,我吵到你了。」沈浚遲遲不懂他的意思,以為他怪她吵醒他。
「我不是在怪你,我……」見鬼,他的心緒居然紊亂不堪!
冷漠、冷漠,他要保持平靜和冷漠,絕對不能讓她有錯誤的期待。
「那你是?」沈浚怯怯地抬起眼來問。
老天,她怎麼敢這樣反問他?與他同一屋檐下就已經是場不真實的夢境了,她怎麼能這麼沖?要是他因此討厭她,怎麼辦?
「你做早餐的東西打哪兒來?」搞不清自己的想法,只好僵硬地把注意力轉移到別的方向。
冰箱里明明早就什麼都沒有了。
「去買的呀,樓下轉角有家便利商店,我去買了蛋和豆漿……」沈浚說得眉飛色舞,能為心愛的人做早餐,對她來說是場溫馨的美夢。
「梟」的人在找你,你還敢出門?」她嫌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欽,這可不是關心她。
「我出門的時候有洗臉。」沈浚怕他不了解,接著說明,「為了不在下班時間被認出來,我們上妝都故意上很厚,所以我只要把妝洗掉,就沒人能認出我。」紅姐就是有辦法想得這麼周到。
原來她們用這方法隱藏真面目。聶出這才恍然大悟,「但總會被認出聲音吧?」
「我們會故意把聲音拉尖,紅姐說嗲嗲的比較受男人歡迎,現在我只要把聲音壓低一點,就差很多了。」沈浚沾沾自喜的說。
她曾經在路上踫到夜總會的熟客,故意去向他問路,他半點也沒認出她,這無形中累積她的信心和安全感。
「紅姐可真聰明。」能想到這麼細微,是該佩服。
「嘻。」沈浚也覺得與有榮焉。
「但是你……」這樣她不就可以安全的回家去了?他想這樣趕走她,但心里某個部分竟發出阻止的聲音。
見鬼,才一夜之隔,他就從抗拒變成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