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是邊界,請問要繼續前進嗎?」
「前面是邊界,請問要繼續前進嗎?」
「前面是邊界,請問要繼續前進嗎?」
智慧導航系統問了三次,貝烯三次都沒有回答,車子開到路邊自動熄火。
貝烯奄奄一息,身子不冷了,心也不痛了,冰雪落到身上也沒有感覺了。
她終于走得夠這,遠到可以忘記心里的疼痛、遠到可以忘記邢磊……以為早已干涸的眼淚,在此時又溢出眼眶,立刻變成冰屑。
她怎麼可能忘記這麼溫柔的好男人?怎麼能?
她還記得他吻她的溫暖、還記得他塞給她事後避孕丸的心動,更記得他第一次對她笑的怦然……她怎麼可能忘記他?!怎麼可能不愛他?
但是對一份感情坦白是錯的吧?想擁有他的愛是錯的吧?想跟他成為真正的夫妻是錯的吧?也許像現在一樣,沒有感覺才是好的……
她好累,累得連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仰頭靠在座椅上,白色的雪花從黑壓壓的天空飄下來,停在她的臉上、身上,輕得就像夢境一樣。
在夢里,他還會那樣擔心她、牽掛她嗎?
只是,她不要了。沒有愛,再多的關心與牽掛都無處歸屬,他的付出沒有名義,她的依戀也沒有價值,沒有愛,還不如什麼都不要了。
白花花的雪片漫天飛舞,好美……好美……
她閉上眼,依然看見雪花翩翩。
「貝烯,醒醒,貝烯。」可惡,她都被雪埋得不見人影了。
有人在叫她!是誰?!是誰用這麼焦急的嗓音叫她?
有人在撥她身上、臉上的雪,是誰?誰會冒著這麼大的風雪來找她?
「貝烯,你醒醒,醒醒!」該死的,她最好還活著。他時速飄三百公里,不是要來收尸的。老天,請保佑她還活著!
有人在搖她,但是她好困,可不可以別來吵她?
「睜開眼楮看著我,貝烯。」幸好她還有呼吸,幸好。
地震了嗎?為什麼晃得這麼厲害?貝烯的眼楮慢慢睜開,眼前的人竟是邢磊。
是夢,一定是夢境!
在夢中,他就會愛她了吧?就會把她放進心里了吧?
「你……愛我嗎?」她的雙唇翕動,聲音只有她自己听得見。
「回去了,以後不準再做這麼危險的事。」邢磊沒听見她的聲音,只忙著撥開她身上的雪,想盡速把她從雪堆里挖出來。
法國很少下雪的,想不到今年非但下了,還下得這麼大。
難道在夢中,他也不對她說那三個字嗎?那還不如不要算了。貝烯用力揮開他撥雪的手。
「做什麼?再不快點,你會凍傷,會造成無法挽救的傷害!」邢磊大吼,一分鐘沒確定她好好的,他的心就一分鐘懸著、痛著、揪緊著。
「你,愛我嗎?」貝烯用力問,希望讓他听見,並且得到他的回答。
「先回去再說。」這回邢磊听清楚了,那句話像刺一樣,直接扎入他的心窩,教他無法漠視。
「你愛我嗎?」她不滿意他的答復,尖著嗓子繼續追問。
他為什麼連夢中也這麼堅持?他快點說啦!她累了,再不說,她就要睡著了,一旦睡著,不知何時才能再夢見他。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危險?難道你不知道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機?快起來。」邢磊以斥責轉移目標,伸手想將她抱離車子。
「你愛不愛我?你愛不愛我?」貝烯將身子往後縮,執拗的追問,傷心的眼淚涌出來,變成臉上的冰屑。
沒有愛的婚姻算什麼?沒有愛的吻算什麼?沒有愛的關心算什麼?
「快過來!你想死嗎?」邢磊厲聲咆哮。
懊死的,現在是什麼時候!她為什麼要這樣逼他?為什麼要把他的心弄得這麼痛?
「我只問你愛不愛我?」貝烯側著頭,眼睫上的淚水瞬間變成冰。
望著他的表情,她絕望極了。連夢中也听不到他說愛她,她還能到哪里去尋找希望?
「不愛我,就不要來找我!」她紅著眼喊,伸手扭動鑰匙,引擎頓時發動。
「做什麼?快下來。」邢磊慌極了,緊捉著車子不放,「貝烯,快熄火!」
「不愛我就不要管我、就不要關心我!」貝烯踩下油門,車子死命往前沖,邢磊被甩在雪地上。
「回來,貝烯,快回來!」他朝車尾大吼。
懊死的,她非得這樣逼他嗎?該死的,他的心髒都要停了!
「該死的,貝烯,我愛你,听到就給我回來!」
但是,黑暗中只有雪花飄飄,沒有朋馳去而復返的蹤跡。
「我愛你,貝烯,不準你棄我而去,更不準你讓我變成鰥夫。我愛你,貝烯,給我滾回來!」邢磊用盡全身的力氣朝前方喊。
緊接著,一陣車聲從前方一直延續到他面前,朋馳跑車在他面前停住。
「我听見了。」貝烯從車子里跳出來,跳到他懷里,「我听見了。」
要不是雪地太滑,油門一踩,車子就滑出幾公尺遠,她可以更快回來的。
「你在搞什麼?我明明不想讓你知道,不想讓你過牽掛、憂慮的日子,你還這樣緊迫逼人!」邢磊猛搖她那不清醒的腦袋,「難道你不知道一旦愛上某個人,就會牽腸掛肚、心煩意亂,最嚴重的時候還會消瘦、相思成疾?」他氣死了,不過她在懷中的感覺好讓人安心,他覺得自己愈來愈不想放開了。
「我願意為你相思成疾,這些我都願意。」事實上,她早就有這些病癥了。
「我還曾經用你全家人的性命威脅過你!」想不到他必須向別人提示自己的惡行。
「你只是說說而已,根本什麼都不會做。」這些日子以來,她已經知道他不是這麼殘酷的人了。「你是個笨蛋啊!」他輕斥,她應該閃遠一點才是。
「我真的……願意……」啊!她听見他說那三個字了,就算現在死去,也沒有遺憾了。
「貝烯?貝烯?」
盡避邢磊的聲音遠得听不太清楚,漸漸進入昏睡狀態的貝烯還是很滿足,不管是真是假,只要听見他說出那三個字,她就心滿意足了。
「貝烯,醒過來,不準睡。」他拼命搖她,若任她睡去,就算大羅神仙來救她,也回天乏術了。
「我累了……」貝烯口齒不清的回答。
「你一睡,我就把你丟在路邊,去找別的女人。」希望這招管用。
邢磊抱著她坐上駕駛座,用大衣把她緊緊裹住,然後快速把車子開往回家的方向。
「你敢?」果然貝烯一听他這樣講,什麼精神都來了。
「我當然敢,你想試就睡睡看。」他想不到自己有以此恫嚇別人的一天,更想不到她對自己這麼在乎。
「對阿,你有像清秀佳人的年輕管家,還有充滿魅力的年輕秘書……」貝烯意想愈覺事態嚴重,「我不看緊你是不行了。」
「知道就好。」
「那我要想辦法增加女性魅力……不對,你要常跟我約會才行。我們雖然是夫妻了,卻還沒有約過一次會……」
「你想去哪里?」保持交談,她就不會睡去,喪命的危險就降低很多。
「我想不起來……我好想睡噢……」貝烯往他懷里蹭,尋找舒適的姿勢。
「你一睡,我就和別人約會……在凡爾賽宮前拍合照,一定很好看。」
「不可以,你只能跟我約會,跟我拍合照……」貝烯又跳起來。
邢磊覺得心里澀澀的。她這麼在乎他,自己卻厲色相待,一定帶給她很多痛苦……老天,他是不是太愚蠢了?滿心想著舍不得她吃苦受難,卻在無意中帶給她無數的傷害。
「誰規定的?法國的美女這麼多,隨便找就有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