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謝謝你們的關心。」貝烯露出感謝的表情。
莫森的本事她已經見識過一次,不會再輕易動搖。
「邢磊有沒有說多久回來?」閻卉以閑聊的口吻,尋找最好切入的話題。
「沒有。」貝烯回答。這應該不會變成什麼陷阱吧?
「沒有?」那兩個人同時以很夸張的方式叫起來,「那你還在這里?」
有這麼奇怪嗎?貝烯不明所以的等他們說清楚、講明白。
「你知道他上次回來是什麼時候嗎?」閻卉夸張的問。
貝烯搖搖頭,再怎麼樣,過年總會回來吧。
「三年前!」閻卉宣布答案。
對了,她在邢氏上班五年,這是第一次見到邢磊,前兩年她還是個小業務,業務部也還沒搬上去頂樓,那……他們說的是真的?
「如果下次回來的時間,是三年後的話,那你最好有心理準備,也許他會右手抱一個,左手牽一個叫他爸爸的混血兒。」莫森說得繪聲繪影。
「啊?」貝烯攢起了眉心。
開什麼玩笑!他是她要的耶!怎麼可能允許有混血兒出現在她面前?她現在不追去怎麼行?等一下,別沖動,這兩個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眼,來搞破壞的機率高達九成九,她千萬別中計。貝烯冷靜的大腦適時阻止她的沖動。
糾纏不清、緊迫盯人,是沒水準的女人才會做的事,她千萬別因這兩個人的煽動而亂了陣腳。
「以我們對邢磊的了解,這種事的發生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剩下的百分之零點一,是幾個爭風吃醋的女人爭位。」喔喔,這說的當然不是邢磊。
「那豈不是很煩?」貝烯告訴自己,千萬要冷靜沉著。這種事等公司開工再問副總裁還不遲,不用急著相信。
她要有十成的把握,才展開攻勢,絕對不讓事情有失敗的可能。
「那可不,風流花心的人,是不會認為這種事很煩的。」閻卉又繼續捏造關于邢磊的不實謠言,百般慫恿之後,還給了她邢磊位于巴黎的別墅地址。
對了,這兩天就勤練方言,好好向邢家二老打探軍情好了。貝烯根本是人在心不在,因為她決定——眼前這兩個人說的話,還是不要信的好。
邢磊一回到法國,就全心投入工作。
「核武數位類比實驗」是他注意了很久的政府計劃,「原子能委員會」終于發出公告,征求合作對象,怎不令人無比雀躍又慎重?
經過一個禮拜不眠不休的開會、討論、修改日前先擬好的計劃書,完美的企劃終于定案,計劃書成功的遞出去,事情也告一段落了。
他摘掉戴了幾天幾夜的低度數眼鏡,用食指揉揉眼窩。
餅了這麼多天,他的唇終于沒那麼燙了。
雖然一開始不容易,但投入工作果然是最有效的好方法———起碼能讓唇上的灼燙降低溫度。
因為她是他的克星?還是因為他變了?
餅去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在他身上留下丁點感覺,她羽毛般的輕吻,卻在白天分散他的注意力、夜晚佔據他的睡眠,若不是這個計劃特別重要,憑那些瑣碎的業務,是無法達到這種成效的。
雖然難免有失落感,但這才是最適當的處理。他們這出戲只演到這里,不用有繼續也不會有結果,他繼續忙他的事業,她繼續去當個不婚族。
即使心中悵然若失,他仍覺得這才是最好的結果。
「總裁,您的咖啡。」秘書例行性的端來咖啡,制服領口的扣子沒扣,傾身時,故意露出酥胸,離開時,故意扭動,強調緊身短裙和白女敕大腿。
邢磊輕輕抿嘴,突然覺得她太招搖,也太艷麗……他不由自主地想念起貝烯,想念她嬌弱的身影、倔強的表情、咬牙切齒的模樣,雖然跟她相處只是短短的幾天,他卻無止盡地想念這點點滴滴。瘋了,真是瘋了,他甩甩頭,面無表情的走到窗邊,望著窗外綿延的塞納河。
一直以來,他的心情都像塞納河水一樣平靜,但是這次回來,卻時時發熱、蠢動,不論用什麼辦法,都無法阻止。
這種事是不被允許發生的,而且一開始就不該發生!
只是,他愈告訴自己必須更平靜、更鎮靜、更心無旁騖,他的心就更躁動不安,她的影子就在他的心里更張狂。
他千萬不能動搖、千萬不能有任何放松,也千萬不能讓她的影子再溜進他的生活!
他不斷的告訴自己,卻不知道這種事不是他說了就算的。
春節假期之後的一個禮拜,貝烯才見到副總裁,一問之下,赫然發現莫森和合卉說的話是真的,邢磊近兩年內,根本沒有回台灣的計劃!
「我要去歐洲。」貝烯當下決定追隨邢磊到天涯海角。
「你有假嗎?」副總裁問。
現在整個業務部只剩下她一個,這個月的業務還要她擔待,怎麼可能讓她說走就走?
「邢……」貝烯趕緊改口,「總裁說我要請就會準,不然你去請示他。」
「這樣嗎?」副總裁半信半疑。總裁留下她,不是要她處理業務部的事務嗎?
「貝經理,我建議你還是等其他人回來再去。現在你的部門一個人也沒有,要是有什麼緊急公文,公司會很困擾。」
「你以為這說服得了我?」貝烯雙手搭在桌上,給桌子另一邊的人無形的壓力。
「說服不了……」副總裁簡直想撞牆了。在氣勢上居然輸給一個經理,他邢氏財團台灣分公司的副總裁,真是白混了。
「那就快簽假單吧!」貝烯把寫好的一個月假單,送到副總裁面前。
「那個……我要先問問總裁……」就算拖延一些時日也好。
「問總裁?」貝烯的身子更往前傾,那股氣勢更形尖銳。
「不……」副總裁連忙簽字。這種事被總裁知道,不被革職才怪。
「我現在就出發嘍,謝謝副總裁成全。」貝烯揚揚手中的假單,笑容可掬的走出辦公室。
在將近二十個小時的飛行後,她來到巴黎。
飛機抵達的時間是晚上,巴黎正飄著雨,從機上看下來,蒙蒙細雨的夜景,別有一番吸引人的魅力。
但根據機上的氣象報告,地面的溫度是4.3度,預計降落時間,是當地時間晚上十點半,機上人員並貼心的提醒旅客,記得穿戴保暖的衣物和雨具。
「幸好有帶羽毛衣和大衣。」貝烯有點沾沾自喜。
但一下飛機,她馬上就知道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第一道冷風迎面撲來時,她心中大呼不妙。
老天,那是冷風嗎?簡直像幾千、幾萬根細針往毛細孔里扎、往衣縫里鑽,她的羽毛衣、大衣,根本只能算是裝飾品!
除了信用卡和一些現金外,她沒帶任何東西。本打算下飛機才買必需品,誰知那是最晚的班機,而這里沒有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商店,店家也八點左右就打烊了,根本什麼都沒得買。
她趕緊招計程車,把閻卉給她的地址交給計程車司機。但即使車上有暖氣,她還是冷得牙齒打顫,說不出半句話。
沒多久,盡責的計程車司機把她載到塞納河畔的一扇白色大門前。
大門的兩旁種滿樹木,路燈也只有外頭一盞,里面烏漆抹黑,看不清到底有沒有建築物。
「是這兒嗎?我該怎麼進去?」她納悶的問,說話的聲音抖得不像法文。
「是這個地址沒錯,你可以按門鈴,守衛室在里頭。」司機很好心的告訴她,說完就揚長而去,把她留在刺骨的寒雨冷風中。
「好冷、好冷……」她好想避開那些刺人的雨絲,可是卻沒有任何遮蔽物,只能任寒冷的風雨刺入皮膚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