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是個對手,對她多加調查是正確的。邢磊雖然不露聲色,心里卻感受到她所帶來的那股壓力。
「也就是說,邢氏財團的干部也可以和總裁一樣,憑個人的好惡和暗盤交易決定員工考績,甚至合作對象?這麼腐敗的公司,總裁你認為可以撐多久?」貝烯毫不客氣,尤其最後那句,簡直是咄咄逼人了。
「我不打算經營一個腐敗的公司,但我也不是太坦蕩磊落的人。」邢磊微眯雙眼,「也許我直接打電話告訴令堂,讓她把你綁去相親好些。」想不到竟然被她逼到用這招。
「你……」他竟然用這種小人步數!貝烯簡直氣結。
可惡,只怪她自己將把柄送到這惡魔手中!氣死人,氣死人了!
「我很欣賞你編的故事,同性戀王子和不婚灰姑娘令人印象深刻。」邢磊抿抿嘴,從她想殺人的眼神中知道自己贏了。
「你說要和我共演一出灰姑娘,要演給誰看?」也許演一出戲,好過被老母綁回去相親,但她無論如何都要先問清楚,以免被賣掉。
「這你不用多問。」反正一時也講不清。
「所以我亂演也沒關系?」哪有找人合作這麼不清不楚的?
「觀眾也許是全球百姓……重點是,這其中可能包括一場婚禮。」她自己要知道的,最好她的膽子夠大。
貝烯跳起來,「我不可能逃掉老母的相親,卻跳進你的婚禮。我是絕不結婚的!」她到底觸犯了哪尊神明,怎麼這麼多人打她終身幸福的主意?難道以事業為終身伴侶,這麼天怒人怨嗎?
「演你的版本,你是和王子假結婚的灰姑娘,婚後在城堡里各自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邢磊對她的抗議氣定神閑。
「那是童話,是編出來的故事。」無論如何,她都覺得不可行。光是「婚禮」這兩個字,就令她頭皮發麻。
「從此你不用再被家人逼婚,每個月還有一百萬的‘家用’。」邢磊簡單扼要的說出兩個最有利于她的條件。
這樣的條件是很誘人啦,但她討厭「結婚」那兩個字。況且跟這種心機深沉、喜怒不形于色的男人共處一室,她遲早會瘋掉。
「你不必履行任何義務,也不會喪失任何自由,還可以多一個落腳處,不用躲在辦公室里。」邢磊嘴角一抿,又開出許多優渥的條件。
「我只想談戀愛。嫁給你,我還有什麼戀愛可談?」結婚只會稱了家中那些人的心意,她又不是頭殼壞去,
「婚禮只是形式,你照樣可以找人談戀愛。再說,結婚是最壞的假設,不一定會發生。」她對談戀愛的堅持,與和家人的意見分歧,自然也在他的調查報告書中,但他一點也不以為意,說來說去,這只是一場交易。
貝烯豈會不明白?但她討厭這場不給人拒絕機會的交易,好像自己被他牽著鼻子走一樣。
「這是你決定讓令堂綁你去嫁給素不相識的人?我大概可以助你一臂之力。」邢磊想拿起桌上的電話。以他的身份地位,要搞小動作還不容易?
「我答應了!」貝烯連忙大喊,阻止他的動作。
可惡,她怎麼會有這種把柄落在他手中?難道真的是她編的灰姑娘惹來他的注意?
可惡啦,他干嘛要注意這麼多?她又干嘛把灰姑娘改編成那樣?
「很好。」邢磊的嘴角很難得的噙上一抹笑。
看見他這種笑法,貝烯反而有大難臨頭之感。
邢磊是個大企業家,而且是個非常懂得打鐵趁熱的企業家。
早上才剛和貝烯完成協議,下午他就派人送了張面額十萬的現金支票到她面前,把貝烯嚇了一跳。
「你想用這些錢買斷我?」她火大的把支票送回邢磊桌上。
「買斷一個女人」在演藝界和商界是時有所聞,但十萬歐元就想買斷她,會不會太便宜了點?況且她根本不會同意這種事。
「從協議達成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女朋友,那是給你的零用金,每個月會自動匯入你的戶頭。」邢磊從企畫書中抬起頭來,「如果舉辦了婚禮,我會在後面加一個零,名為家用,但實際上卻是你的零用金。」
這不算買斷,只是要她好好配合的酬勞。
「我不要!這跟買斷有什麼差別?我是業務女強人,不是花瓶。」這種行話算什麼?好像她在不自覺中把自己賣掉一樣。
「我不想在這種小事上浪費工夫。」邢磊簡明扼要的告訴她。
春節快到了,過完農歷年,他得趕回歐洲,剩下的這幾天,台灣分公司還有好些事要忙。
「這不是小事!我可以陪你演一出戲,可是你不可以用錢來侮辱我。」貝烯氣得臉紅脖子粗。如果是現金,她早就把錢砸在他臉上了。
「你想太多了。」他不想和她在這種小事上爭論。
「你……」什麼叫她想太多?根本是他存心羞辱她!貝烯氣死了,「有錢了不起是不是?去買一個花瓶跟你演,本小姐不玩了!」說完,貝烯氣憤的走出辦公室。
這世上等人買的「花瓶」多的是,她不屑成為其中之一。
「貝烯!」邢磊喊道。
這冷峻的聲音令員烯心上一緊,雙腳居然開始顫抖,怎樣也無法移動半步。
好可怕,她是不是招惹了什麼可怕的人?
「回來。」他的聲音不慍不火,卻有某種不容違背的威嚴。
貝烯深吸一口氣。她很想鼓起畢生最大的勇氣,走出這里,心中卻隱隱感覺這愚昧的沖動,可能給自己帶來難以預料的災難。
心里還在掙扎猶豫,雙腳卻已自作主張的走回來,讓她更害怕。
「那筆錢隨你花用,如果不高興,你可以把它丟進焚化爐。」他把桌上那張支票撕得粉碎,「明天我會讓會計師把現金匯進你的戶頭。」懶得和她討論這種小事,反正他錢多的是。
他的氣勢令人心驚,他的行事風格更令人膽寒,貝烯嚇得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如果沒事,你出去吧!」他頭也不抬的說,「晚上我會跟你回家。」
這平淡無奇的一句話,卻令她身上某根神經倏地被拉緊,貝烯吃驚的跳起來,「什麼?」她是不是听錯了?他跟她回家做什麼?
「難道你不想早點解除被逼婚的危機?」邢磊的眼神掃過她,有幾分凌厲的味道,貝烯的膽子又躲得不見蹤影了。
「那個……」膽子一旦躲起來,就連大腦也變遲鈍了。
「一切由我來應付,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他習慣掌控一切,也有信心應付一切。
「喂……」貝烯很想抗議,卻找不到任何理由。
邢磊抬頭看她一眼,又埋首于文件堆中,貝烯只好訕訕的走出辦公室。
事實很明顯,他用一條無形的絲線把她牢牢系住,而她只能被他牽著走,任他要松要緊、要左要右。
「可惡,怎麼會有這種事!他怎麼可以這樣?」貝烯愈想愈不對勁,也愈不服氣。
「我是業務高手貝烯耶!怎麼能任人擺布?」他要跟她回家,得看她願不願意。」
決定了,下午就躲到他找不到的地方去。
還有,他給她的每分錢,她都要以他的名義捐給世界展望會、慈濟功德會、生命線和弱勢團體。
認真說來,貝烯能躲的地方還真多。這一整個下午,她去了金氏企業,又去了王氏企業,這會兒正躲在錢氏企業的業務部打哈哈。
「應該是我們去向你拜早年才是,怎麼可以讓貝經理親自前來?」錢氏的總經理王桃十分客氣。她們兩人因業務而相識,多年來,交情甚篤,若要找人替貝烯寫奮斗史,王桃是最佳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