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件事若被耿老師知道……」
「耿老師沒機會知道的,他這麼忙,怎麼會知道呢?再說耿老師當然是站在我們這邊,表演快到了,他才不會為這種小事破壞團隊氣……啊!」郝麗突然發出尖叫,手指著窗外,全身顫抖。
「什麼啦?」擁護者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只看見窗外一片漆黑,「你到底怎麼了?」
「我……我看到……」剛剛是綠色的,現在則是一張表情凶惡的鬼……鬼臉……
「有鬼啊!」郝麗大聲尖叫著到處亂爬。
「救命啊!」擁護者轉過頭去,看見窗外赫然掛著一個長發凌亂、雙眼往外翻、舌頭長至下巴的……
「啊——」
「救命啊——」
幾個女人在屋內亂竄,淒慘的尖叫聲足以嚇死方圓百里內所有人。
緊接著是玻璃碎在地上清脆的聲音,鬼破窗而入,嚇破膽的女人更驚慌亂竄,把寢室內的東西撞得亂七八糟。
「郝麗……郝麗……」扮鬼的荒木堇煞有其享的發出令人心驚膽跳的呼聲,「納命來……」
「救命……救命……」郝麗連滾帶爬的爬出寢室,在門口撞見聞聲而來的耿玦,「老師!」郝麗見到救星,涕淚縱橫地往耿玦身上攀。
「干什麼?」耿玦看著那只「鬼」,不知該做何反應。
那種身材、那種體格,他一看就知道是荒木堇,她為什麼要把自己弄得那麼丑?
荒木堇知道再也裝不下去了,把亂得很丑的頭發撥回原位,抹抹臉,在混亂的彩妝中浮現姣好的輪廓。
郝麗怔了一下,隨即夸張的哭得更大聲。
「老師,她裝神弄鬼嚇我們……」
「哪有?我只不過在外頭吹風吹久了,頭發有點亂而已。」荒木堇這回不會再傻傻的任人宰割了。
「明明是她在窗外裝神弄鬼,老師……」郝麗第一招失利,就嚎啕大哭博取同情,
雹玦的心揪起、雙眼眯起。他很想把郝麗甩下,去擁擁荒木堇,問問她冷不冷,郝麗卻像水蛭般,吸住他不放。
「你為什麼在窗外?」就算她身手不錯,也不要這樣拿自己的命來玩,難道她不怕他擔心嗎?
「因為……」他居然抱著她!荒木堇正要倒出滿腔不快,卻被郝麗搶白。
「因為她要嚇我們,她對之前的事懷恨在心。」
「喂,你嘴巴放干淨一點,誰懷恨在心,明明是你故意把我關在門外!」荒木堇怒目圓睜。
郝麗含血噴人固然令她不快,但她更在意耿玦不把她推開,好像是誰在他懷中都沒關系、本來就該舊去新來似的!她氣得兩眼惡毒的瞪著郝麗。
而郝麗朝她露出得意的表情,更抱緊耿玦。
「誰把你關在門外?你……你含血噴人!雹老師,你要主持公道,她怎麼可以這樣亂說……」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你們統統回自己的寢室。」耿玦不耐的命令。
郝麗的驕縱和無理取鬧是眾所周知,再這樣下去,荒木堇只會吃虧。
「耿老師,她那樣嚇我們,我們都不敢睡了。」她緊緊纏住雹玦。
雹玦為難的皺眉,他答應不再逼荒木堇做任何她不願意做的事,但是他又必須以大局為重。
「老師,荒木老師讓我們好害怕。」其他擁護者顫抖得煞有其事。
「意思就是要我閃嘛!」
荒木堇氣得一刻也待不住,看見郝麗親密的和耿玦站在一起,令她非常難受。
「這麼簡單的事也不早說。」說著,一腳跨出被她打破的那扇窗,「從七樓跳下去,應該不會活了,再見。」
說著,荒木堇往外一栽。
「啊!」現場幾個團員,包括郝麗,嚇得直接昏過去。
她不會玩真的吧!
雹玦提著氣走到窗口,樓下空無一人,而六樓的窗戶是開著的。
那家伙知不知道這樣會嚇死人?耿玦明顯的松了口氣。
「好了,你們照顧好那些昏倒的人。」
雹玦離開寢室,往六樓去。
只是這工作坊的人,似乎每個人都以纏住他為目的。外頭等著他的,還有好幾個哩!
月色照在空蕩蕩的六樓,把原本就不小的空間襯托得更空曠。
荒木堇靠著牆坐在角落,透過窗戶投射在地板上的月色,看起來有幾分淒涼。
罷才,她好想雙手一放,解月兌心里的痛楚。
他怎麼可以任郝麗那樣纏著?怎麼可以不推開她?
她懷疑自己對耿玦是否有一絲重要性,是否在他心里佔有—席之地?這種懷疑不是第一遭,她心中有太多不確定。
一股從沒有過的孤翠涌上來,大口大口地啃噬她的脆弱。
「這樣斗下去也不是辦法。」她雙手抱膝,把頭枕在膝蓋上,「如果我不是他最重要的人,跟別人爭得你死我活,又有什麼意義?」
「在他的心中,我到底算什麼?」當他擁著自己的時候,荒木堇覺得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人,但當他的目光投向別人,她又覺得自己微不足道。
她知道要他一直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是過分的奢求,但,他可不可以別踫別的女人?
「他總是忘記我,我根本不可能變成他最疼愛的人……」
他現在最疼愛的人,應該是郝麗。這個認知,剌得她心好痛。
腕表的時針指在二和三之間,夜更深、更沉了,她的心也更孤單。
胃隱隱疼起來了,讓她想小睡一下都沒辦法。
這次,耿玦還會及時趕來嗎?他現在在做什麼?
不要,她不要腦海里浮現的答案,他不會抱別人的。雖然這樣告訴自己,她卻一點也不肯定。
就算只是猜測,她也想沖去把郝麗推開!
就在她氣自己亂想的時候,空屋的大門被打開,耿玦出現在門口。
「堇?」他快步走過來,對她伸出手,「走吧。」他沒忘記他們要去吃消夜。
荒木堇抬頭看他,眼眶熱了起來。
他沒忘,是不是?
「你很累了。」從未有過的倦容出現在他臉上,她不想成為他額外的負擔。
「我們去吃消夜,然後,回家。」他說,像下了某個艱難的決定。
荒木堇心中升起某個她不喜歡的預感,望著他的表情,是防備而膽怯的。
「以後你別來工作坊,待在家里就好。」他蹲在她面前,懇切地說。
他心疼她受委屈。
「我被犧牲了,對不對?」她的心開始發痛,眼里蓄了更多水霧。
「你在家里,像妻子一樣,煮好香噴噴的飯菜等我回去,我答應每天都回去。」他信誓旦旦。
荒木堇定定的看著他,想從他的話中分辨這個承諾的時效——他現在已經忙到連和她好好講一句話的時間都沒有了,到時候真的能每天回家嗎?
「你在工作坊太委屈了,我不忍心。」這是他下決定的最大原因。
就是這句話,讓她即使理智不斷發出警告,她的心仍想給他一次機會。
「我不會煮飯。」她說。
她知道就算她想幫他分攤工作坊的事,也會因程序不同、派系不同而礙手礙腳,增加他的負擔。那還不如就照他說的,在家等他。
「沒關系,我們去外面吃。」他松了一口氣。
「不,也許我可以學學看。」她願意為他洗手做羹湯。
「太好了。」他抱著她又親又吻,「我一定每天回去吃你煮的菜,」
「嗯。」荒木堇微微頷首,在心里種下遙遠的期待。
「讓我抱你,堇,讓我真實的擁抱你。」他想念她的軟玉溫香,想念她真切屬于他的感受,只有這樣才能證明她就在自己身邊。
「好。」荒木堇熱情的回吻他。
她也想念他,想念得身子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