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怎麼辦?」小表慌極了。
「幫忙把這些食物擺到桌上去,然後,能閃多遠算多遠。」最好全世界的電燈泡都在這一刻消失。
「好,」小表丟下沖鋒槍,很勤奮的把食物擺好。
原來方才耿玦賴在吧台,就是和耿鈺交換條件——以一個十位數美金的任務,交換一桌食物。
雹鈺的任務達成了,拎著小表閃人去。
雹玦,加油、加油!希望你順利抱得美人歸,好讓我嘲笑你八十年。
雹玦找到荒木堇時,她正悶悶不樂的拿滿地的玻璃碎片丟來丟去,手指上有些血跡,她卻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你在做什麼?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耿玦忍不住又想生氣,這女人,完全不知道什麼叫愛護自己。
荒木堇看他一眼。「不要理我,我在生氣。」
「先起來。」坐在碎玻璃堆里很危險的,看看她的手變成什麼樣子。
「不要。」荒木堇直接拒絕。
「叫你起來!」耿玦發起火,粗魯的把她拉起來。「過來!」
這女人在生什麼氣?他不發威,她就為所欲為?
「我不要!」荒木堇用力掙扎,「你管我做什麼?我只不過是家具而已,反正總有一天會被你丟掉。」
她生氣,氣他把她當家具,難怪他老是把她放著不管。
「知道自己是家具,就該乖乖听話。」耿玦也生氣了,氣她如此妄自菲薄。
「不要,家具又不是人,怎麼會听話?」荒木堇想不到從他口中得到證實,居然這麼難受。熱淚浸在眼眶里,她慌得想找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她甩開他的手,往屋子的另一端鑽去。
原來自己真的只是他的家具而已,難怪他不疼她、不寵她,他對她的照顧,只是像替家具上漆、上蠟那樣……她愈想愈傷心。
「家具既然不是人,又怎麼會亂跑?給我回來!」他伸手朝她擒去,卻被她逃月兌。
「不要,我是人,不是家具。」她嚷著,打開眼前那扇門,沖進去。
「不管是人或家具,你都是我的。」這才是重點。
可惡,這女人干嘛淨繞著這話題打轉?
「意思是說,不管是人或家具,你都可以說丟就丟,說換就換?!」荒木堇噙著淚喊。
他有那麼多美麗的女團員,誰知她幾時會被換掉?
這個房間是辦公室,除了一張桌子、一張椅子、一個上鎖的櫃子外,什麼都沒有,她已經無路可退。
「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你只要記得你是誰的就行了。」這點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我不知道,我才不要知道!」她淒然地退後一步,撞上桌子。
她不要當他的東西,讓他想丟就丟,想換就換,那太慘了。
「可惡,你還不知道嗎?你是我的!」耿玦很快就逮到了她,「听清楚,你是我的!」該死,這女人到現在還沒有這層自覺嗎?
「不是,我才不是你的!我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要當可以隨手丟棄的家具!」荒木堇哭嚷。
她可以跑,只要她真心想離開,沒有人能攔住她,可是,她對這男人就是有難以理解的依戀,她無法想像離開他之後,要如何活下去。
「該死的,我說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不準再說那些什麼隨意丟棄!」可惡,他從來沒想過那種事,她從哪里生來這種想法?
「難道不是嗎?如果不是的話,你為什麼沒有否認我是家具,為什麼不多疼我、多寵我、多愛我?」她掩面哭了起來。
「我都已經坦承你是我的了,這樣還不夠嗎?如果這樣還不夠的話,你還要我怎麼表示?你說的那些疼啊、愛啊、寵啊的,我都不懂!」耿玦暴吼。
懊死的,這女人是生來找他麻煩的嗎?
「我是個殺手,只懂怎麼以最快、最俐落的手法完成任務,沒有你要的那些!」可惡,這女人非得這樣逼他嗎?
「難道你做飯給我吃、怕我胃疼、對我好,不是因為愛我?」如果不是的話,那些算什麼?
「問你自己。」
他怎麼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天知道他每次踫見她都會失常……現在也是,他向來笑一笑就能解決所有事,誰讓他這麼暴躁過?
「為什麼問我?你不說,我怎麼會知道?」她只要他的一句話,只要他說出那句話,她就甘心永遠跟在他身後。
「我沒有答案。」他只是想要她,想看見她的笑容,想知道她好好的……如此而已。
「那……」熱淚拚命的涌出來,她跌坐到地上,什麼都說不出來,心好痛、好痛。
「別哭了!」她哭得他心煩。
荒木堇想止住眼淚,卻怎樣也忍不住。
「叫你別哭了。」可惡,她惹他心悶。
「嗚嗚……」荒木堇索性把頭埋人膝蓋中,哭個痛快。
「別哭了……」她是水做的嗎?怎麼眼淚這麼多?
他微顫的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去,慢慢地接近她美麗烏黑的發,輕輕的揉了揉,好像要證明它確實存在似的。
她抬起頭來,小小的臉上寫滿傷心。
他終于用雙臂深深擁住她。
「你不是家具,我不會把你隨意丟棄。」
那種心疼的感覺又回來了——他害怕失去她,他想用這雙手臂保護她︰水遠不讓她傷心。
荒木堇的淚眼怔住,他的意思是……
「你說的喔,你說的喔……」她想笑,卻擠出更多的淚。
這不是好答案,但她想相信「不會隨意丟棄」這句話。
「我說的,我說了算。」他把她擁入懷中,她的悲與喜輕易影響他的心緒。
「可是你會有更多家具……」她紅腫的眼充滿憂傷,一想到這里,淚水就掉下來。
「別說傻話。」他輕拂她的淚。他唯一想要的女人,只有她而已。
「我餓了……」她露出無助的表情。
「食物早就準備好了。」他知道她早該餓了。
看著那桌雖不算豐盛,卻營養均衡的食物,荒木堇不禁感動起來——那上頭起碼有一半是她喜歡吃的。
「快吃,不準挑食。」他催促。
老天,她剛剛傷心得要死,覺得自己非常不幸,現在卻覺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這樣是不是很善變?
避它善不善變,她相信自己一定會愈來愈幸福。
第六章
從那天之後,只要有耿玦的地方,就會看到荒木堇,兩人變得形影不離。
而工作坊的下個表演已經進入準備階段,耿玦忙得不可開交,他們幾乎以工作坊為家。
雹玦忙得沒空陪她,荒木堇卻一點都不覺得悶,他編的戲、排的舞,都讓她崇拜得不得了。
她有時也想幫忙,但她實在幫不上,因為每個舞團的工作流程並不相同,而這里所有的工作都已經安排好了。
「肢體動作要更大一點,要超越你們自己的極限……這是沒有對白的戲,每個人都必須用肢體動作感動觀眾……」
雹玦很嚴格,只要他稍不滿意,整間教室的空氣都會為之凍結,那種氣勢好像是與生俱來的。
「上場的第一個動作關系到會不會吸引觀眾的眼光,也是這場舞成敗的關鍵。」
「要跳得更高、再高一點,竭盡所能地把整個身體延伸出去。注意肢體的弧度、表情……」
他的示範動作標準而優美,相對的難度也非常高,連荒木堇也不確定自己能否達到要求。
然後,她發現自己不想看到他踫別的女人、不想看見他凝視別的女人、不想听見他與別的女人交談,甚至希望白己是唯一與他共舞的那個!
你這樣太不成熟了。每當演女主角的郝麗投過來驕傲、炫耀的表情,逼得她要抓狂時,荒木堇都再三地告訴自己,做個成熟、懂事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