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湛的琴藝受到無比的肯定,總共謝了四次幕,才在久久不散的掌聲中,結束這場演奏會。
听眾魚貫走出音樂廳,邊走邊發表心得,人人贊不絕口。
演奏會結束後,牧豐馬不停蹄地要趕到下一個寅奏會場去準備,一場兵荒馬亂的整理後,終于得空想到艾蘭。
「艾蘭呢?怎麼沒進來?」邊叮囑工作人員小心鋼琴,邊放眼尋人。
他知道她被關在外頭,但演奏會結束後,她不是可以趁亂進來嗎?為什麼沒有進來?
她跑到哪里去了?這個念頭升上來時。他有嚴重的心慌。
沖出音樂廳,一陣冷風夾著狂雨打過來,讓他打個哆嗦,下意識地拉緊西裝外套。
「艾蘭?」放眼看去,遍尋不著人影,他忍不住急了起來,慌張地四處奔走。
「艾蘭!」雨大聲大,他根本連自己的聲音都听不清楚。
「可惡,她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慌措不安之時,在某個不經意的眼尾余光中,他發現轉角一蹦一跳的小動物。
那是艾蘭的月亮。
「你怎麼在這里?」牧豐走過去,拎起那個小家伙,「艾蘭呢?」
視線理所當然地朝它來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縮在牆角的艾蘭。
「艾蘭?你怎麼倒在這里?」他連忙跑過去,發現她體溫燙得驚人。
「艾蘭,艾蘭。」她連衣服都是濕的。
她怎麼把自己弄得這樣?牧豐擔心極了。
「小豐哥哥……」察覺到有人踫她,艾蘭用盡一切力氣醒過來,「你……拿到喉糖……了嗎?」勉強說完一句話,她又昏了過去。
「艾蘭!」牧豐趕緊抱緊她,希望用體溫溫暖她,「笨蛋、笨蛋、笨死了。」她可不可以別讓他這麼擔心?
「牧先生,一切都整理好了,我們可以出發了。」找到他的是台灣地區的統籌,負責打理演出的所有細節。
彼慮到種種問題,巡回演奏開始後,所有人都被要求行動一致。現在,他來請牧豐上車,一起到下個演出地點。
「現在?」牧豐萬分遲疑。
他想先送艾蘭去看醫生,但行動一致是大家事前說好的,而且另一個場地,還有人在等他們過去。
「好吧。」事到如今,只好讓艾蘭撐著點,到那邊再說。
于是,牧豐抱著艾蘭和小白兔上車去。
車上很冷,不,是艾蘭太冷,連帶的,讓他也冷。
「怎麼辦?」他用力抱緊她,也用一堆毛毯包緊她,卻一直沒有效果。
她的衣服是濕的,任他拿多少毯子來里,她還是冷得像根冰棒。
「小豐哥哥……」艾蘭恍恍惚惚地呼喚,顯得相當沒有元氣。
「撐著點,我替你把濕衣服月兌掉。」在這緊要關頭,他只能先這麼做。
他拿毛毯遮掩,笨手笨腳地把她的衣服全數月兌掉,用自己的體溫熨熱她,再用毯子裹住彼此。
「這樣有沒有好點?」明知她昏睡得不省人事,他還是問了一句。
她的身子冷冰得不像樣,他用力拖緊她,卻發現肌膚相親,就像磁鐵作用,緊緊將他們吸在一起,他毫無預期的產生了生理反應。
「傷腦筋。」他對自己苦笑,臉紅心又跳。
只希望她別做什麼夢,亂動一通。
誰知天不從人願,昏睡中的艾蘭尋到熱源,拼命往他懷里鑽、往他身上摩蹭了一陣子,甚至還發出滿足的低吟。
牧豐要屏住呼吸,才能忍住骯下的原始沖動。
這個家伙,自己溫暖、睡得好就算了,卻還找他麻煩,弄得他欲火焚身。
「可惡!」他咬住她的耳垂悶嚷。
「嘻,」像做了什麼美夢,艾蘭在睡夢中微笑,「小豐哥哥……」還張開雙臂抱緊他。
「別亂動,再動我就忍不住要欺負你了。」他輕吻著發絲下的頸項。
這家伙!
「小豐哥哥,我好想你喔……」艾蘭發出如痴似醉的囈語。
「別再說笨話、做笨事。」牧豐忍得更難受了,他這是招誰惹誰?
熬到台中文化中心,牧豐已經堅硬如鐵,忍得幾乎不敢動彈。
可惡,這可惡的小魔女!
牧豐詛咒連連,小白兔只是無知的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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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蘭一直昏睡不醒。
「怎麼回事?」牧豐擔心的猛踫她的額、她的身子。
見她睡到隔天中午還沒醒,他不放心的去請了醫生。結果檢查老半天,卻找不到她昏睡的原因。
以為她下午就會醒,結果,她沒醒;等他表演完,總該醒了吧?結果,所有人都準備好要到下個表演場地去了,她還一直昏睡。
她這一睡,已經超過二十四小時了,真的如醫生所說,沒事嗎?牧豐擔心極了。
急著趕到下個演出地點作準備,牧豐小心地把她抱上車,才發現她像被插了電般,頓地醒過來。
「哈哈。」艾蘭習慣性地干笑,趁機弄清楚目前的狀況。
哪家廣播電台播放這種搖賓樂,讓她全身的細胞都很想跳舞?
「小豐哥哥。」醒來第一眼就看到牧豐,艾蘭開心極了。
「你睡到這時候,還笑得這麼燦爛,你不知道別人多擔心嗎?」牧豐掐著她的脖子吼。這家伙,說有多可惡,就有多可惡。
「啊?這時候?」艾蘭看看外面,又看看里面。
一樣在車上,一樣是晚上,她看來看去,都覺得自己只睡了幾分鐘,為什麼他的反應這麼奇怪?
「以為現在是什麼時候,你已經睡了一天一夜!」牧豐氣得要死。
他這麼擔心,她卻一副「听外星人演講」的表情,這像話嗎?
「啥?」艾蘭傻笑。原來她睡了這麼久喔,難怪精神這麼好。
月亮看她醒過來,一跳跳到她懷中來。
「哈哈。」艾蘭看見小白兔,笑得好開心。
看見她的笑容,牧豐的心才算放下。
「別只顧著玩,把話講清楚。」牧豐把小白兔從她手中搶走,「你昏睡這一天一夜,是怎麼回事?」他非知道這件事不可。
她的昏睡,使他一整天擔心得要命,連表演時都差點出錯,他絕不允許同樣的情況再次發生。
「下次放音樂給我听,我就會醒了。」艾蘭欺身去搶小白兔。
「為什麼?」難道她醒過來,是因為車上的廣播正在播音樂?
難道這就是她隨身听不離身的原因?牧豐暗中揣度。
可是,這幾天,她並沒有帶隨身听。
「不知道。」艾蘭聳聳肩,「把月亮給我。」
不,她是隱約知道的,只是不想明白告訴他。
「醫生怎麼說?」牧豐把小白兔捉到更遠的地方,要她專心回答他的問題。
「沒有說。月亮給我。」艾蘭傾身去要小白兔。
其實,他們都建議她去做催眠治療,找出真正的原因。
她沒有去做,因為她不認為催眠治得好。
「回答我的問題才給你。你要怎樣才不會昏睡?」牧豐追問。
「听音樂。」還有跟小豐哥哥在一起。
後面這句她沒有說,怕被當作丟不掉的黏皮糖。
「難道治不好嗎?」他願意用一切方法,治好她的怪病。
「不知道。」艾蘭巴巴地看著小白兔,不想回答問題,只想跟它玩。
艾竹曾說她的怪病是「睡美人等候王子癥」,而牧豐是她的王子。
她怕如果牧豐知道只有他能讓她醒,會覺得自己存心賴上他。
「如果不是無意中听到音樂,你會昏睡到什麼時候?」牧豐不接受「不知道」這個答案。
「一直睡下去。」艾蘭乖乖回答。
她沒意識到,早在多年前,自己就拿命賭了他的愛。如果他不愛她,那麼,連大羅神仙也救不了她。
「永遠不醒?」牧豐緊張地聚攏了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