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包艾蘭是個天生的提琴手,三歲識得音階,四歲能從幾百人的大樂隊中,辨識出小提琴的音色,五歲就開始把各種弦樂器混著玩。
一如伯樂識得良馬,隔壁十二歲的牧豐,在無意中發現艾蘭是弦樂天才,全力說服父親,允許艾蘭免費在他家開的音樂教室上課。
「小蘭花,一課時間到了,快來。」第二天開始,牧豐定時拉走正在玩的艾蘭。
「不要,我的小提琴聲音好難听。」艾蘭跑給牧豐追。
自從听過牧豐那把小提琴的音色後,艾蘭知道自己那把小提琴拉出來的聲音,根本不能叫做音樂。
「那……我把小提琴送給你拉。」牧豐硬是把她拉走。
丙然,牧豐言而有信地,把巨匠打造的小提琴送給艾蘭。
「小蘭花,這是我最喜歡的小提琴,你一定要好好的愛惜它。」牧豐有幾分不舍。
雖然他打算全心鑽研鋼琴,可也沒薄情到能把一路陪伴自己的小提琴隨手送人。只有艾蘭這個天才提琴手是個特例。
「謝謝小豐哥哥。」從此,她每天笑吟吟的來拉琴。
拉了兩年,包艾蘭七歲,在游戲比學習賣力的情況下,很不巧的得到幾座兒童音樂比賽冠軍。
那年牧豐十四歲,已經是個挺拔少年,更是鋼琴比賽少年組的常勝軍,牧伯父為了拓展孩子的視野和實力,決定帶兒子出國深造。
這天是課程的最後一天。
「小蘭花,你一定要好好學琴,考上一流的音樂學校,將來我們好同台演出。」
牧豐欣賞艾蘭的琴藝,非常期待這塊璞玉發光發亮。但她太散漫迷糊,沒大人管著,很可能就會把琴藝荒廢,平白浪費了她的天賦。
「誰要跟小時候愛尿床、到五歲還癩痢頭、流鼻涕的你同台呀?」艾蘭扮個鬼臉。
當鄰居就是有這好處,就算他的過去她來不及參與,也有些長苦婦把他的「豐功偉業」傳頌數十年。
而且,他最愛亂開玩笑了,說什麼長大要娶她當新娘,要當一流的鋼琴家養她一輩子,害她每次受騙,又被他取笑。
「你還在自家門口迷路,哭著找媽媽咧!」牧豐不服氣的叉腰反駁。
「那……那不是我,是梅。」艾蘭跳開一步,心虛的跑掉。
「你承認了。」她跳開一步,就是最好的證明。牧豐嘿嘿嘲笑,得意的追去。
四胞胎中,他分不清其他三個,卻能一眼認出她。
「那又怎樣?反正我就是不要跟你同台。」艾蘭回頭扮鬼臉。
她就是不照他說的做,怎樣?她最愛惹他生氣了,誰教他老愛欺負她。
「你……」牧豐果然氣得直跳腳。
一眼瞥見她還沒收好的小提琴,氣憤的拿起奇異筆,在背板上涂鴉。
沒多久,「包艾蘭是個大笨蛋」幾個歪歪斜斜的字,已經躺在琴背最顯眼的地方。
「喂,你怎麼這樣?」艾蘭去搶救小提琴,可惜已經來不及。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大哭起來。
他怎麼可以欺負她?只有她可以欺負他啦!
嗚……這是他送的小提琴,是她的寶貝耶……
「對不起啦!」牧豐手忙腳亂地挨到她身邊去道歉。
「小豐哥哥是大笨蛋,我再也不要跟你說話了。」艾蘭跳起來,氣呼呼的喊。她胡亂收好小提琴,頭也不回的跑回家去。
那天之後,牧豐出國去了,艾蘭如願沒再見到他,倒是牧豐的妹妹牧采常和她吵架。
時間又默默過了三年,這三年來,艾蘭像吃錯藥,每天勤練小提琴,一心只等牧豐回來跟她同台。
「笨蛋包艾蘭,包艾蘭是大笨蛋!」這是牧采的口頭禪。
和艾蘭同年的牧采天生愛找艾蘭吵架,而其中以嫉妒的成分居多︰
左鄰右舍都稱贊艾蘭愈來愈漂亮,小提琴也無師自通,成績又比她好一點點,她怎樣都不服氣。
「牧采才是笨蛋,國語、數學考鴨蛋。」十歲的艾蘭不服氣的扮鬼臉,雖然她自己沒有好到哪里去。
牧采愈想愈不服氣,終于在艾蘭十二歲生日那天,把小提琴搶回家,還在桌上留字,表明小提琴是物歸原主。
事實上,那小提琴是她哥哥最心愛的東西,她早就想獨吞了。
「哇,那是人家的小提琴,是小豐哥哥送的,哇……」
艾蘭回來後,去找牧采要,卻怎樣都要不回來。她狠狠地哭了三天三夜,就再也不踫別的小提琴。
十五歲後,在三十六親、七十二戚的慫恿下,艾蘭改彈吉他、貝斯。
扁陰似箭,歲月如梭,轉眼問她已經二十歲,成為一個讓牧采眼紅嫉妒的美少女。
而美中不足的是,這個美少女,似乎有著奇怪的缺陷……
第一章
史上最有才華的鋼琴演奏家——牧豐的全球巡回演奏會,將在台灣登陸!
鎊大報的文化娛樂版,以大半個版面報導這則消息。三天之內,六千多張門票已被搶購一空。
才華洋溢的牧豐,曾在世界樂團之首——柏林愛樂管弦樂團,擔任首席鋼琴演奏家……
世界各大報美譽牧豐為「世界首席鋼琴演奏家」,他的才華在世上已無人能出其右,其自編自彈的「思念奏鳴曲」更是擄獲人心。
現年二十七歲的牧豐被世界各國的樂評、演奏家,喻為史上最有才華的傳奇性鋼琴家,其身價與名望已超越億萬。
謗據一項非官方統計資料,俊俏挺拔、氣質出眾的牧豐,魅力席卷全球,已經成為全球女性心目中最性感的男人。
台灣是牧豐巡回世界演奏會的最後一站,各大樂團的邀約足可排到五年後,但他的下個行程,仍是個謎……
鎊大報鉅細靡遣地報導牧豐的生平,包括他十四歲離開台灣,在維也納技驚四座,先後得到幾十個國家的鋼琴比賽冠軍,從此聲名遠播,應邀到各地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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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標準時間,下午三點零五分。
包艾竹邊興奮地嚷嚷,邊走進家門。她是旅運學校的學生,目前在航空公司當實習空姐,才剛下飛機。
「哎呀,你們猜猜我遇見誰了?我敢說你們一定猜不出來。這個人跟你有密切的關系,睡美人。」
只可惜嚷了一陣,沒半個人聞聲出來。
「現在。全台灣的媒體都在談論他。」佐證似的打開電視,果然,那個人正被重重包圍,而背景是機場大廳。
離下機時間已經過半個小時了,他還沒走出機場,真是可憐。
「那個人我們都認識,他變得好帥,飛機上,不只是空姐、空爺,連乘客都在談論他,談了十幾個小時,都不嫌累耶,你們不知道……」
奇怪,沒人在嗎?
「包艾蘭,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睡?!」久久沒听見人聲,鑽進房間,找到睡得不省人事的艾蘭。
「喂,起床,包艾蘭!」艾竹伸腳踢踢她,沒用;伸手扭開小型收音機,把音量調到最大,電台里播放的搖賓樂,簡直快把屋頂掀掉。
「哇!」包艾蘭捂著耳朵,一路滾到牆角。抬起頭,瞪著惡作劇的艾竹。
「就知道只有這樣能叫醒你。」艾竹這才滿意的把音量調低。
包艾蘭有個怪癖,只有听音樂才能維持清醒。
「要死了,回來就回來,有必要弄得雞飛狗跳嗎?」艾蘭僕倒在床上,伸出一只手要關收音機。只有關上音樂,她才能安然入睡。
「喂!不準再睡了。」艾竹把她的手拍掉。
「人家十點才睡的……」她又伸出手去。
昨晚PUB加場,經理又剛好生日,一堆人鬧到日上三竿才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