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席非多加形容,少年已經嚇得屁滾尿流,連話都說不出來。
「該死的,你最好看緊你的小命!」席非惡狠狠的把他甩開。
方才被打得有點狼狽的警察上前來把這群青少年帶回局里。「席非,有你的。」警員拍拍席非的肩,「多虧你上場助陣啦!」
席非常和卓羚在台北地區的各警局出入,幾乎都混熟了。
「好說,警察大人,您辛苦了。」席非一拍警員的肩,與他錯身而過,「卓羚,妳在哪里?」他只掛心她的安危。
這時,其他公司的記者姍姍來遲。
「在這里。」卓羚在方才被席非甩掉的攝影機旁向席非招手,「連線好象斷了。」
「斷了就斷了,現在開始還來得及。」席非走過去,接過卓羚手中那沉重的機器,可是卓羚並沒有放手的打算。
「謝謝你,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恐怕……」也許會被打成肉泥。卓羚不敢想象那慘狀。
他身上流滿了汗,T恤都黏在身上了,卓羚掏出手帕來,想替他擦擦汗,席非卻躲開了。
別拿這種態度對我,也別拿那種眼神看我,那會使我忘了妳已心有所屬,將妳深擁入懷。席非在心里告訴她,也用盡所有力氣壓抑心中那波濤洶涌的情感。
他沒有一刻不想擁抱她,沒有一刻看見她與姜哲剛交談、眼神相對,不嫉妒的發狂!
她一定不知道壓抑那排山倒海的情感有多痛苦,否則不會拿這種關懷的眼神看他,也不會想對他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她一定不知道他有多想把她佔為已有!
但是,他不能那麼做,他承諾過要成全她就不能食言,那會傷害她,也會使他唾棄自己,他不能連站在她身邊的資格也失去。
在警燈閃爍的夜空下,卓羚蒼白、絕望的臉沒人看見。
他真的不要她了嗎?他們真的沒有回到從前的機會了?
她的心好痛好痛……
「快準備開始。」席非扛著攝影器材對她招呼,鏡頭把她的樣子拍得非常清楚。
她流淚了?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他方才的態度嗎?席非心中一驚,一顆心也跟著抽痛起來。
卓羚慌急的拿手背抹抹臉,看著席非的手勢進行倒數。
「記者所在位置正是方才青少年械斗的現場,這場械斗已經被阻止,警方人員正將這些少年帶回警局偵訊……至于械斗原因,還有待警方人員詢問,記者稍後將為您做更完整的報導。」
隨後一行記者跟著警察到警局,直到東方大白,這個事件才告一段落。
「卓羚,剛開始那段不光采的情況,不會播出吧?」臨走前,警員慚愧的低問。
「應該不會,就算播出,應該也只有半夜連線那一次。」卓羚用足以令人放心的口吻回答,「放心吧,我們會把你們播得很英勇的。」
事情告一段落,席非和卓羚直接趕回公司整理這則新聞。
坐在車內,席非目不轉楮地直視著前方,卓羚也專心看著窗外的風景,氣氛一如這段日子以來的沉默和疏離。
這種沉默到底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他們各自在心中問著,卻日復一日遲遲沒有答案。
第八章
「你們趕快幫忙想接下來的節目主題。」
「接下來的節日就是七夕了。」
「七夕有什麼好做的?不就是家喻戶曉的牛郎織女故事。」
「那話題早就被炒爛了,還是來做鵲橋好了,看看那傳說是真是假,如果真有此事,就研究宇宙中的恆星,為什麼會湊巧在七夕那天築成銀河。」
「白痴,又不是Discorery,這種節目誰看?」
「我听說中國大陸的江南一代,有一棵充滿傳奇的古樹,每年七夕,都會吸引成千上萬的人前往,不如我們派個人去一探究竟。」
「派什麼人去?」
卓羚一回到公司,就听到帶狀節目的同事們,正七嘴八舌的討論關于節目的問題,她沒多听,直接走到自己的座位。
席非在門口和卓羚分手,徑自到剪輯室去剪輯拍攝內容了。他最近的表現遠遠超出他的實力,卓羚在驚訝之余,委實替他高興。
卓羚回座位整理筆記,都還沒坐熱,李心紅就氣呼呼的殺過來。
「妳已經有姜哲剛了,為什麼還要纏著席非?」她扠著腰,怒氣沖沖的質問。
卓羚不想理她,對她指鹿為馬、指非為是的本事,簡直受夠了。
卓羚一副擺明不想理她的態度,令李心紅更加火大,「我在跟妳講話,妳那是什麼態度?」
「大家都很忙,請簡潔扼要的講些有建設性的話。」卓羚冷冷的說。
「我問妳什麼時候要離開席非?」李心紅的口氣除了質問還有命令。
「不關妳的事。」卓羚淡淡的回答,把注意力投向手邊的文稿。
「當然關我的事!」李心紅被卓羚冷漠倨傲的態度惹火,她粗魯地揪起她的衣領,「妳到底要腳踏兩條船到幾時?」
卓羚沒有答腔,也沒有被她惹火,只是把她的手撥開,一派的從容自信。
她的從容把李心紅逼得焦躁,她的自信使李心紅感到自卑,逼她想不擇手段的扳回一城,「妳根本沒有資格和席非在一起。」
李心紅的話成功的吸引了卓羚的反感和注意力,她生平最恨人貶低她。
「妳把話說清楚!」卓羚看她的眼光升起敵意與憤怒。
「為什麼要我說?妳自己應該心里有數才對。」李心紅眼見成功地引起卓羚的注意,反而驕恣地拿喬。
「到底是什麼意思,妳給我說清楚!」卓羚激動的揪著李心紅,「快說。」
「哼,說就說,讓妳知道自己是如何浪得虛名。」李心紅甩開車羚揪著她的手。
「什麼浪得虛名?」這四個字是卓羚的致命傷,她孜孜不倦、奮發向上,就是要培養自己的實力,不被當成中看不中用的草包。為了不被貼上「浪得虛名」的標簽,她努力的非常辛苦。
「看來,妳真的不知道。」李心紅嗤笑,「妳以為妳為什麼能進入璀璨?為什麼能比別人更早獲得實習記者證?為什麼能比別人早在螢光幕前露臉?為什麼會得到器重?」
卓羚的身體震了震。這些,難道不是因為她的努力?
「別以為這些都是妳的實力,如果不是席非,根本就不會有現在的妳!」李心紅嚴厲的戳著她的肩窩。
「妳……妳說清楚。」卓羚要很用力才能放開緊咬的牙關,進出這句話。
她的心在打顫,不敢預料李心紅將會說出什麼話來。
「我告訴妳吧,妳會被錄取是因為席非,會這麼受器重也是因為席非,因為他父親席格是璀璨集團的總裁!」李心紅冷眼看著卓羚的臉因痛苦而扭曲,心中非常痛快,「只要席非一句話,全璀璨的人都要對妳逢迎諂媚、前呼後擁!妳說,妳怎麼可能不受到重用與賞識?」
卓羚辛苦築起來的天地在瞬間崩塌,所有努力的目標和理想,剎那間變成夢幻泡影,她搖搖晃晃的跌坐在椅子上,眼前一片空白。
進入璀璨並不是她的實力,受到肯定不是因為她的努力,被托付重任更不是因為她被器重?原來她會得到這些,全是席非的影響力?!
原來她什麼都不是,原來她並不如自己所以為的那麼值得肯定,原來她並不是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今天的局面?!天!
這樣的否定對卓羚的打擊遠勝于所有人能想象,她癱坐在位子上,像具沒有靈魂的軀殼。
「妳知道妳為什麼會這麼順利了吧?妳那些努力啊、熱忱啊、專業知識啊,說穿了根本沒被當一回事,妳只是附屬于席非的一具傀儡,有席非的勢力,才有妳的成就!」李心紅繼續落井下石,「這樣的妳有什麼顏面繼續留在璀璨,我一點也想不透,如果是我,早就跑去躲起來,以免到處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