雹綠望向四周,發現所有人都拿驚懼的表情看著她,她心中猛地一凜。
「該死的!卓飛,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打爛你的腦袋。」咬咬牙,她極不情願地收起槍。
「為了給你這個機會,我決定讓你二十四小時跟我銬在一起。」卓飛說著笑著,暗地里捏了一把冷汗,他剛剛看見李郁的槍瞄準了他們,幸好這大廳里廊柱多,他也隨時保持移動狀態,才幸運逃過一劫。
「卓飛!」耿綠又氣得想掏出槍來抵住他的腦袋。
可惡!這可惡的痞子!每次都害她身為警官該有的冷靜、鎮靜、威儀,跑得不見蹤影,可惡!
「我很高興你這麼需要我,可是,我們還是先上機吧。」
他們雙雙走入登機門。
身後,李郁露出奸險得意的笑容。
「想不到卓飛能鉗制她,真是天助我也。」她喃喃自語,望著他們的背影撥了電話,「兩只獵物都登機了。」
「還有誰?」電話里傳來不明就里的聲音。
「卓飛,他逮到了耿綠。」而我們逮到他們兩個,真所謂鷂蚌相爭,漁翁得利。
「看來,他們的深仇大恨,要到閻王那里去算了。」
電話的兩頭,各自響起了詭計得逞的陰沉笑聲。
***
卓飛拖耿綠上了飛機後,非但不往客艙走,反而逕自前往駕駛室,她也只好悶著聲被他拖著跑,看他玩什麼把戲。
「我要見機長,」他吼,就像脾氣暴躁的黑道大哥大。所有駕駛艙的機師全嚇得回過頭來,連耿綠也對他突來的情緒深感意外。
機長這時處變不驚地站出來,另外還暗示其他機師按下警急求救信號燈。
「不要驚動其他人!」卓飛峻臉一沉,凜然氣勢令人不寒而栗,「我是CIA,要求這班飛機馬上更改航道……」
「你在使用特權?」耿綠冷眼睨他,存心破壞他的好事。
「抱歉,如果沒有不可抗拒的理由,我們無權這麼做……」機長惟惟諾諾地道,「而且離起飛時間只剩一分鐘……」
他的確沒有不可抗拒的理由。耿綠心知肚明,她不明白的是他為何突然有這要求,難道說,他想劫機?
卓飛掐住他的脖子,速度之快,機長甚至連閃躲都來不及,「意思是說,就算兩、三百條人命因此喪失也無所謂?」卓飛逼近他,嘴角浮著漫不經心卻相當具威嚇力量的弧度。
「這……」機長的心髒仿佛受到無可比擬的壓迫,跳動得相當困難,「我跟上級協調看看……」壓迫他的不是困難的呼吸,而是這男子渾身散發出來的凌厲氣勢。
「CIA能越權決定任何事,你有這個常識吧?」卓飛咬著牙低啞地「請」問他。
「當……當然……」在卓飛威嚴四射的英氣下,機長完全無法控制自己不屈服。
「那就開始吧。」卓飛放開他,打算開始部署。
「慢著。」耿綠義正辭嚴的挺身而出,「你不該听他的話,他雖然聲明自己是CIA,但他的另一個身份卻是橫行東南亞的飛車黨老大,誰知道他是想挽救兩、三百條人命,還是想劫機。」隨即亮出自己國際刑警的證件。
「沒錯,我們的確不能照你的指示去做,除非你有充分的證據。」有人聲援,機長馬上謹守職務,捍衛飛機遵循固定航線之必要。
卓飛氣得想當場吐血。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將耿綠扯到一旁,他厲聲質問。
「阻止東南亞第一大惡棍劫機。」耿綠目露凶光。
「我這麼做是有原因的,這班飛機不能直飛台灣……這關系到幾百條生命……」卓飛想解釋,機長卻已經下令起飛。
「慢著!」卓飛連忙阻止。
機長以眼神詢問耿綠,耿綠回以不用理會卓飛的表情。
「可惡,你……」卓飛氣急敗壞,一股彌漫著怒氣的威儀快速形成,龐大的氣勢令人不敢漠視,眼神掃過之處,人人不敢妄動。
「相信你听過李郁、李邗這對姐妹。」他的聲音極端冷峻。
李邗?人稱彈藥博士的李邗?寧可錯殺一千,不願錯放一人,不久前才和她交過手的李邗?
李郁?專長科技破壞,人稱鬼才,往往殺人于無形,黑白兩道聞名膽寒的李郁?
「李均的兩個妹妹。」這兩人窮凶惡極的行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我剛剛看到李郁。」此話一出,耿綠馬上跳起來。
「什麼?!」此事非同小可,「那麼李邗也會在,她們一向焦孟不離,這麼說……」立即地,耿綠轉頭對機長吼道︰「叫所有人下飛機!」這班飛機百份之兩百有被放炸彈的可能。
「那倒不用。」他手一勾,手銬就自動把想去疏散乘客的耿綠勾了回來,「只要更改航道就行了。」
「我們沒必要讓乘客冒這個險。」這攸關幾百條人命啊!
「如果不冒這個險,我們就再也無法控制她們的行動了。」卓飛有他的打算,冒個有把握的險,總比弄不清敵人玩什麼花樣來得強。
「這麼說,你有百份之百的把握?」耿綠抱持懷疑態度。
他們是拿兩、三百人的性命玩心理戰,只能贏,不能輸。耿綠十分明白這點,問題是,卓飛有多少勝算?她又能讓這麼多人冒險嗎?
以她對李氏兄妹的了解,只要能殺掉她,讓多少人陪葬都無所謂,這次沒殺掉她,必然還有下次、下下次……也許她該信卓飛一次。
「百份之兩百。」卓飛自信滿滿地豎起兩根手指頭。
雹綠抬頭望他,良久才回以一種「姑且信之」的神態。
卓飛露齒一笑,給她一個「我辦事,你放心的表情」。
「好了,現在開始,你們听我的指揮……」卓飛轉身走入機艙,「先飛到舊金山,讓所有乘客下機,這其間大概一個半小時……」
雹綠無奈地被卓飛以手銬控制住,只好跟在他身旁,看他運籌帷幄,感受那渾然天成的逼人英氣,她甚至忘了趁機想辦法打開手銬,以逃開他。
整個過程中,卓飛都待在機長室,監督整個飛行航線,直到所有人都安全的抵達舊金山機場。
***
五個小時後,全世界各大媒體同時哀慟地報導一則飛機爆炸事件。
「今天下午十五點十五分于洛杉磯飛往台灣的YU7924班機于二十點二十分,炸毀于太平洋上空,爆炸原因與罹難人員名單正在深入調查中……」
新聞播報時,卓飛正與機上所有乘客在舊金山國際機場喝咖啡,等候航空公司的安排,而在這之前,YU7924班機的機長,把飛機交給自動導航系統後,就跳傘離開,毫發末傷的回舊金山與他們會和,所以事實是——沒有任何人傷亡。
這件事當然是被聯邦政府封鎖了。
「幸好我們相信你的話。」機長心有余悸的對卓飛說。兩、三百條人命,只在他的信與不信之間,那真是千鈞一發。
其他原本不知航空公司為何如此安排的乘客,此時額冒冷汗地面面相覷,大呼幸好小命保住。
「好說好說。」卓飛又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一點也沒有當時命令他們改變航線的嚴峻威勢,「只要盡快安排班機把我們送回台灣就好了。」
「好的,這點我們會盡快安排。」機長深深鞠躬,所有的感激與敬佩全在不言中。
雹綠被卓飛握在手中,面無表情的氣在心里——他憑什麼這麼握住她?!他的體溫和脈搏的振動流進她的心里,讓她的心在狂喜與怨憤之間擺蕩。
他們仍然銬在一起,她依然為不能遠離他,讓自己免于這些煎熬而氣得灼傷五髒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