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嗎?」佟巨柏先是一愣,小腿突然被暴龍女友用力一踹。「噢∼∼對、對!今晚十點這位客戶才有空,再不去會來不及。」痛死了,但他依然配合地點頭陪笑。
「是啊,那麼小葵就拜托你送她回家了。」蕭詩曼丟下一句話,兩人匆匆往包廂門口走。
「我……」葛維德用食指指著自己,微微感到不安。
「沒錯,拜托你了。」蕭詩曼回頭向他們道再見。「小葵,拜!」
「好,拜。」
兩人再度獨處,葛維德直視著她,心頭一悸。
糟糕!那發燒的感覺,又回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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拗不過好友的請托,加上責任感使然,葛維德決定送她一程。
他發動車子後,身邊一陣贊不絕口的聲音,旋即毫無預警的傳入他的耳中。
「哇∼∼你的車子真棒!」難得坐上頂級休旅車,一股他專屬的清爽淡雅氣息襲入鼻間,袁雪葵忍不住稱贊。
米色的真皮座椅,衛星導航系統,DVD音響配備一應俱全……坐在車內真是一種極致的享受。
「是嗎?」他微笑,喜歡她毫下矯飾的語氣。
「嗯。」他的車跟他的人一樣,簡約高尚、質感細膩,完美得無懈可擊。
「這部車,是我心愛的小灰。」他對車子和房子的熱愛,遠遠超過對女人。
「還有名字啊?」她笑看著他。沒想到他平常酷酷的,不苟言笑,私下卻也有詼諧的一面,袁雪葵開懷一笑,內心揚起了一絲暖意。「你怎麼會挑這部車子的?」
「這部車子性能好,馬力夠、扭力強,每天跟著我到處跑,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一提到愛車,他打開話匣子,天南地北滔滔不絕,早已忘卻他該和女人保持適當的安全距離。
袁雪葵不懂車子,但他所說的一切,她有耐性地听著,是個絕佳的听眾。
雖然他常板著一張酷臉,拒絕別人的好意,但幾次相處下來,她深深感覺他極富正義感,內心深處蘊藏著赤子般的真誠溫暖。
就像現在,一提到車子小灰,他不但卸下平常的冷硬面具,眼中還閃現難得一見的……柔情,袁雪葵特別珍視得來不易的畫面,直盯著他瞧,眼中不自覺又泛起崇慕的神采。
她突然羨慕起小灰,可以天天和他在一起工作,和他生活密不可分,關系緊密得像人生伴侶,完全零距離耶!
「你對車子好熟悉喔!我是捷運、公車族,對車子完全沒概念。」袁雪葵側頭,微微揚趄唇角。
「喔?那要不要多听點?」他一笑,露出了一排白牙,難得展現開朗的一面,也不自覺地敞開心扉,說了更多有關小灰的一切。
今晚,她和他距離拉近了許多。
這種感覺真好,像老朋友一樣侃侃而談,像知己般坦然以對,真想再多听听他說話,更深入認識不同面向的他。
抵不住對他的好奇,她忍不住偷覷著他。
握著方向盤的他,方正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頭發依然梳得服眼貼貼,衣服仍是簡單又具品味,她猜他一定是個凡事嚴謹、有條不紊的人。他的人生就像衛星導航系統一樣,方向明確,永遠下會有偏差。
如果可以永遠和他在一起,她一定可以避開下少災難吧……
想到哪里去了!她吐了吐舌頭,告訴自己別亂想。
雖然在她的命運藍圖里,貴人就是一個幫她物色對象的「媒人」,但此時莫名的臉紅、不規則的心跳,卻已經泄漏了自己的心動,只是大腦單純的她,並不知道愛情已輕叩她的心門。
因為和他在一起很快樂、很滿足……她很喜歡這份感覺,也渴望能守住這份美好,所以她暫時不去在乎其他了。
而一旁的葛維德,也俏悄地注意著她。
因為個性使然,他不喜歡和異性相處,然而今天和單純率真的她在車內,卻能毫無預警地卸下心防,和她自然輕松談笑,連他自己也頗為訝異。
或許是因為她不同于其他對他虎視眈眈的異性,她的直率天真,讓他很容易忘了和她保持安全距離。
這樣的女孩很特別,和她在一起,沒有壓力,也沒有負擔,像喝一杯溫水,淡淡的,卻也令人回味。
不只如此,她爽朗的笑聲有種令人心情放松的作用,不經意問,他感覺內心深處的冰山正漸漸崩坍——
「對了,你說你住在這附近的哪里?」分手在即,他突然有些舍不得。
「五十三巷……對,再過去一點,再左轉。」袁雪葵指示著他。
「你住這里?這一帶是個舊社區,地勢低、常淹水,而且治安也不好。」知道她住在被列為「十大險惡住宅」地區里,他的心如被揪住一般,驀地感到不適。
「是啊,這里遺曾經有淹水半樓高的紀錄咧……不過沒關系,等我業績變好,獎金變多,我就可以搬走了。」
「你指的業績……是上次說的賣生前最後一張保單嗎?」他憶起那天和她一起吃豬腳面線時的對話。
「是啊!」
「為什麼一定要做這行呢?」管不住自己的心,他繼續追問。
「不好嗎?這是行善積德的行業款。」她可是換了好幾份工作才找到這穩當的職缺。
「這離你上班的地方遠嗎?」她的執著,令他沒來由的心疼。
「搭公車再坐捷運大概……一個多小時而已。」
「一個多小時?!」他下自覺地低吼。
袁雪葵嚇了一跳。「怎……怎麼了?」
留意到袁雪葵驚嚇的面孔,他稍稍斂起自己反應過度的怒意。
「這完全不符合經濟效益。」浪費時間又浪費車資嘛!
「還好啦,已經習慣了。」
見她泛起堅強的笑容,他的心卻下由得抽疼了一下!想到她一個孤身北上的單純女孩,嘗盡人情冷暖,受騙上當好幾回,還住在狹小陰暗的環境中……這一刻,他有種開口買下她十份生前契約的沖動。
收斂心神,他望向前方路面,突地蹙眉。「前面有個障礙物。」
在車燈燈光下,兩人看出路障是個毛茸茸的小東西,再仔細一瞧,原來是一只小貓咪大刺黥的趴在路中央睡大頭覺,盡避他按了喇叭,也完全沒有閃開的意思。
「我下去看看。」開了門,袁雪葵下車察看。
梆維德見她抱起小貓咪,模模它的頭,又看看它的腳,像發現什麼,趕緊又抱到車窗前,對他發出求救諷息——
「你看!它的腳被輾傷了!我想帶它去獸醫院看診。」
「獸醫院?!」不會吧,這女人同情心又開始泛濫了。
「嗯。」
「我帶你去,上車。」她一個人走路去找獸醫院,他也放心不下。
「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嗎?」
「快上車,別羅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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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巷弄又陰暗,他堅持不讓她一人獨行,于是從獸醫診所再繞回來時,葛維德破天荒將他最心愛的「小灰」棄置在巷口,特地護送她和一只剛撿來的「瘸貓」回家。
「喵∼∼喵∼∼」她懷中蜷縮成一團的貓咪,叫個不停。
「一定是肚子餓了,乖,喵咪,以後我養你。」像對待一個小嬰兒似的,她疼惜地模著懷中上了繃帶的小貓。
吃住都成問題的她,連貓咪的醫藥費都付不起,居然還要養一只瘸貓,雪上加霜的困境令葛維德不禁搖頭。
她的心太軟,缺乏主見、帶點傻氣……這都是他不喜歡的缺點,然而經過一夜的相處,他對她原有的成見,不但慢慢消退,也有了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