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挺的鼻梁、濃眉大眼,厚實的雙唇緊抿著,顯示著他正處于極度不悅。
「我買冰棒給你吃好了。」她怕看得太久心跳會失序,慌忙從海灘椅上彈起,並朝海灘上方的店家前進。
羅勒起身離開,就換時耘樵躺下來,他連瞧都沒有瞧她的背影一眼,也從不把她當成可能談戀愛的對象。
她需要一個人幫忙演戲,而他正好需要一個人來打發時間,重點是那個人不可以愛上他,所以他選擇羅勒。
她看起來還算賞心悅目,是嘮叨了點,不過笑起來很可人,和她聊天雖然常常會覺得很生氣,但是他還挺喜歡和她杠。
羅勒買了兩支冰棒返回,低頭望著躺在海灘椅上的他。
這刻換成他仰看著陽光底下的她的臉。
年輕、可人,她的瞳眸在光線的陰影下呈現出一股透明感,在陽光下的她,讓他產生一股錯覺。
他倏地從椅子上坐起來,緊盯著她的背後看。
「干麼那樣看我?」
「妳的背後……」
「哈哈,你看見我的守護靈了嗎?」瞧他好像被嚇到一般,羅勒忍不住打趣的大笑起來。
搖搖頭,再度躺回椅子上,他哼著氣說︰「陽光太艷才會產生錯覺,我竟然以為妳背後長了一對雪白似的翅膀。」
「真的?慘了!被你窺見我的真面目,這下我肯定回不了天堂了。」
「那就當一個在地獄與人間游移的天使好了。」他壞心的笑起來。
「你笑起來很好看,應該常常笑,可以拉近你和別人的距離。」
才說完,他的笑容瞬間斂去,再度掛上他招牌的撲克臉,「免了,我不需要為了配合別人而存在。」
「要渡化你真的很困難。」
「那就不要費心,冰棒拿來。」奪走她手中的兩支冰棒,他毫不留情的在上頭各咬了一大口。
「哇!我的份……」
「要我配合妳演戲,就要有自知之明一點,跑腿是妳的工作。」這叫做禮尚往來,合情合理。
「惡魔!」
「哈哈!妳說對了,天使最常打交道的對象就是惡魔。」他承認自己有點壞心眼,喜歡捉弄羅勒,反正他目前別無目標,捉弄她當樂子,也不算壞事。
這是夏日的午後,艷陽高掛在天上,底下,人們窮極無聊的叫囂著。「吵死人了!」他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得了那種叫做躁郁的癥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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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眼,比時耘樵的撲克臉還要撲克臉,不說話、不笑的時候,會嚇到一旁的人得心髒病。
他不是別人,正是鼎鼎大名的鼎和科技集團總裁時濬瑞,時耘樵的父親大人。
「任性而為!一下子休學,一下子又說要回學校讀書,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長大?」時濬瑞一臉不悅,教訓兒子從來不眨眼,罵起人來更是不會跳針,即便兒子已經是人人羨慕的天才,他還是從不假以辭色。
「這次我會乖乖把書念完。」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好做,念念書當是打發時間,還可以暫時躲避父親的逼迫,現在的他根本不想進公司被束縛住。
「你大哥、二哥像你這年紀,早就在公司擔任要職,就你……」
「您老是火氣這麼大,小心血壓上升,公司有大哥、二哥幫您,我沒什麼好擔心的嘛,您硬要把我拉進公司的話,我的表現要是不好反而丟了您的臉,還不如等我把書念完,再好好的一展長才。」
「孩子這麼說也沒錯,你就讓他把書念完再說吧。」時耘樵的母親,沈雯珊向來疼愛ど兒,只要有內戰,她肯定站在兒子這方。
「這孩子都被妳給寵壞了!」
「爸,就讓耘樵把書念完好了,反正再讓他玩也就這一年,他總不可能一輩子都不畢業。」時耘隆推推眼鏡,笑著幫腔。
「謝謝大哥。」
「你不要謝得太快,大哥的意思很明顯,你再玩也就這一年,等一年之後,你就得乖乖進公司幫忙。」時耘慶笑著解讀老大的意思。
才笑逐顏開,時耘樵的臉立即又垮下來。
看他不太開心,沈雯珊笑著安撫,「別不開心,你也長大了,遲早都要進公司幫忙,你總不好意思老是把工作丟給你大哥、二哥,是不是?」
「當然。」能丟開自然最好,但也不能忤逆老媽的意思,「一年是吧?那就一年吧。」
「自己說的可要做到,別到時候又耍花招。」時濬瑞哼著氣,繼續扒著碗里的飯。
這個家里的每個人都中規中矩,耘隆和耘慶兩人大學還沒畢業就到公司見習,只有耘樵常讓他頭痛。
「好了,吃飯別討論這些會影響食欲的話題,反正還有一年嘛,要討論等時間快到了再討論吧。」沈雯珊跳出來打圓場,讓嚴肅的話題落幕。
「那就說說普森斯家的小姐好了,听普森斯博士說你們在交往,是不是有這回事?」
「喔。」時耘樵扒著飯,簡單扼要的應著。
「羅勒小姐很不錯,是個好對象,沒想到小弟你的動作這麼快,听說普森斯博士很挑剔,你能通過他的考核真是不賴。」時耘慶接口說。
「要交往就好好交往,能和普森斯博士結為姻親,對你往後的事業也會有所幫助,重要的是羅勒是個好對象,基于優生學考量,你們是理想的一對。」每個人都希望有優秀的後代,時濬瑞也不例外。
「這話題更叫人消化不良,我吃不下了,先去學校了。」時耘樵放下碗筷,起身準備離開。
「不要再追著那個高中老師跑,你要知道,我是不可能接受一個有別人小孩的女人當我的媳婦的。」時濬瑞放下碗明白表態。
「放心,人家已經結婚了,再說你想要人家當你的媳婦,人家也未必會領情,她丈夫可是全翔航運的總裁,一點也不比您兒子我遜色。」一提到余璃,他的心情就開始不爽。
「好了,你們父子倆就各自少說一句吧,快去上課。」沈雯珊忙起身把麼兒往外推,「哪天有空,請羅勒小姐過來家里坐坐。」
「喔,爸媽再見,大哥、二哥再見。」向家人道別,迅速的閃離父親的視線。
第二章
研究所里多的是高材生,來自世界各地,就像是一個大爐,有金發、有黑發,有白皮膚也有黃皮膚,來此的人們,卯足了勁想要出人頭地,但是讀好書並不代表就一定可以從此飛黃騰達。
在眾人眼中,時耘樵仍舊是好運的象征,他的出身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人,別人努力讀書後可能還得要到處打工賺取生活費用,他卻可以翹著二郎腿抽抽煙,看看報,再不然睡一覺起來再去酒吧喝一杯小酒。
想當然,想藉由他擠入上流社會的人也不少。
男人,會來拉攏他,是想要一畢業就可以找到一份如意的職務,女人找上他,也免不了有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心態。
他和同學處的並不是很熱絡,打打招呼,彼此討論,下課說再見,不要聯絡最好。
包何況他休學了一段時間,同學再見面也顯得格外生疏。
「時同學,我可以和你一組嗎?」問話的是來自日本的鈴木香穗,染著紅色的頭發,皮膚比一般黃種人白皙,長相還算甜美,但是美中不足之處是她的鼻梁太低。
「我沒意見。」他收回視線,繼續他的研究課程。
一堆報告要寫,休了一段時間,還得努力才能把中斷的思緒給連結在一起,還得提早把畢業論文整理一個大綱,才能避免臨時亂腳。
可一旁的女人卻叫他不得安靜,嘴巴喋喋不休,他沒一句話听得進去,只知道好像麻雀在耳邊譏譏喳喳的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