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工半讀?她家境很不好嗎?」
「是啊,她爸爸失業很久了。」
「這樣啊……」
這個問題讓他陷入沉思,他發呆了好久,久到忘記自己正在和郢晨心約會,久到他回神過來時,郢晨心已經不在座位上。
望著空蕩蕩的座位,他狠狠敲了自己腦袋一記,「胡宇笙,你到底發什麼神經啊!」
好不容易獲得的機會,卻讓他自己給破壞了。
時針指著九點,月亮好不容易探出頭來,今晚的台北算是好天氣,空氣沒那麼污濁,和風緩緩吹著,是個適合約會的好日子。
這時間,胡宇笙和晨心兩人大概剛看完電影或者吃完宵夜,然後漫步在這迷人的月色下吧……
「梁乙真,你今天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干麼一直看時鐘?」
「媽,會痛耶!」被打的梁乙真撫著後腦勺發出抗議。
「怕痛就不要在那里醉生夢死的,你沒看見我今天洗了一堆衣服嗎?還不快點幫我處理一下,明天客人要來拿了。」
「知道了。」接手熨燙的工作,可是因為她有點心不在焉,思緒老猜想著胡宇笙和晨心的約會狀況,一不小心,她的手就被熨斗給燙到了。
這一燙,痛得她哇哇大叫。
「你到底在干麼啊!」
「燙到了。」她放下熨斗,走到廚房去沖水。
「你是不是不想做啊?才叫你做點事情就弄出個傷來,如果不想做就說一聲,我自己來。」
「沒有啦,我先沖一下水,等會兒就去燙衣服了。」平常她是不會抱怨的,今天的情緒卻特別低落,又被路過的梁乙軒罵笨蛋,心中委屈突然就沖上了眼眶。
怕被發現,她飛快的捧了一手的水潑向臉上,再順手拿了張面紙,拭去混著水和淚水的濕意。
深呼吸口氣,她再繼續未完的工作。
「媽,我好餓,有沒有吃的?」
「你工作都還沒做完吃什麼吃?!」
「活該,被罵了喔!」梁乙軒一臉的幸災樂禍,那臉賤得讓人很想掐死他。
「媽,你要管管乙軒,上次他和一堆小混混喝酒抽煙被我看見,那些小混混還想殺我呢,如果他繼續和那些家伙混在一起,以後也完蛋了。」
「我問過他了,他說是那些人逼他的,他現在已經沒有理那些人了,你干麼老是懷疑自己的弟弟,他有那麼壞嗎?」
「我有那麼壞嗎?」
兩人四只眼,等著她的答案,她想也知道不能夠爽快的回答是,如果她真的那樣說,在梁家才真叫作罪大惡極。
她這小弟是梁家的寶,她媽媽的寶,數落不得的。
「媽,孩子不光是寵就行的。」
「你管好自己就好了。」
「對咩,你管好自己就好了。」梁乙軒仗勢欺人,像個應聲蟲,重復母親責難她的話語。
「你再多嘴我就扁你!」
「媽,梁乙真要扁我啦!」梁乙軒惡人先告狀,膽小如鼠的躲到母親的羽翼下尋求保護。
「干麼?造反了啊!」
梁乙真無奈的收回自己的手,訕訕的說︰「手酸,運動一下而已。」
「快點把衣服燙好,今晚沒做好別睡覺了。」
「好啦。」
「快樂洗衣店您好。」電話來了,她媽媽接起電話,聲音變得很溫柔,轉變的速度絕對是快到讓人瞠目結舌的地步。
半夜兩點,話筒的一端,郢晨心趴在床上,兩只腿一上一下的晃動著,為了防止腳指頭剛上的指甲油糊了,指縫間還夾著撐指器。
話筒的另一端,梁乙真不住的打著哈欠,覺得傳進耳朵的聲音就像是催眠曲。
好奇心有的,但力量卻不足以趕走她身體里的睡蟲,地命沒郢晨心好,躺下來前她一直在工作,所以上床唯一的目的就是睡覺。
但郢晨心不同,她上床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躺著美容、看雜志、吃零食,或者听听浪漫的音樂,再不就是打電話聊八卦到天明。
「我們一整晚都在談你。」
「我有什麼好說的,你總不會連我騎著小綿羊跑遍大街小巷的事情也扯出來當話題吧?」閉著眼楮養神,她聲音有氣無力的。
九點多的時候她很想知道胡宇笙和郢晨心的約會發展過程,然後每隔一個小時,好奇心就喪失一些些,到現在,周公早戰勝了好奇寶寶,她覺得睡覺比較重要。
「對了,是你告訴胡宇笙我不喜歡花的吧?」
「呃……」
「果然是你,你竟然出賣你的好朋友,別忘了是我拜托你當臥底的耶,怎麼你反而扯我後腿啊!」
「不是那樣啦,我是在幫你。」
「幫我?強詞奪理。」
「是真的嘛,你想想,如果他每天送花給你,你的鼻子受得了嗎?我叫他不要送,是怕你的過敏更嚴重,這不是幫你是什麼啊?」
這麼說好像也小有道理,「好吧,這件事情就不和你計較,下次絕對不可以這樣出賣我喔,要記住,你是臥底,臥底你知道吧?要多觀察胡宇笙的一舉一動,然後向我報告。」
「是,我知道。小姐,那我可以睡覺了嗎?」
「你真的那麼累嗎?」
「當然是真的。」
「好啦,饒過你,你去睡吧。」
「那我掛了喔,晚安。」
「等一下!」
還等一下?!「別等了啦,再等下去天就亮了啊。」
「我只是要告訴你,胡宇笙對你的工作能力很滿意。」
「喔,那表示我可以繼續當你的臥底,很好啊。」睡覺比較重要,她迫不及待的問著,「我可以掛了嗎?」
「好啦,晚安。」
這回說什麼也不等一下了,梁乙真飛快的掛上電話。
可是她命就是沒那麼好,電話掛了不到五分鐘,才正淺淺入睡的她,又被電話聲給吵醒了。
「厚!現在是怎樣啦?!」
本不想理會的,可是外頭已經傳來她媽罵人的叫囂,「梁乙真,你到底要不要讓我睡覺?」
「好、好,對不起。」飛快的接起,她沒好氣的對著話筒低咒,「郢晨心,你要害死我是不是?現在是半夜兩點半耶!」
「助理……」
「助理?」郢晨心干麼叫她助理?腦袋還沒有回過神來,電話那端又傳來叫喚,這回粗啞的聲音傳達到中樞神經,叫醒她的腦細胞,讓她清醒了些許,「總裁?」
「來接我。」
「什麼?」
「我喝醉了,快來接我。」
這男人是不是醉胡涂了啊?半夜兩點多,叫她這個女孩子去接他,有沒有搞錯?
怕他不夠清醒,粱乙真還特地提醒他時間,叮是他不听解釋,只是丟了一句話給她——
「不來接我我就開除你。」
粗話快要出籠了,可是「開除」兩個字—塞進腦袋,她只得認命的把話吞回肚子里。
唉,她絕對當不了現代陶淵明,絕對要為五斗米折腰,有苦也要當吃補。
第四章
梁乙真躡手躡腳溜出家門,騎上心愛的小綿羊,奔馳在夏天的夜色里,空氣還是很黏稠,不過卻也比屋內的悶熱好多了。
抵達胡宇笙指定的地點,停妥了車子,她就朝那家富麗堂皇的PUB門口走過去,可是到達門口,就被人給擋了下來。
「小姐,這里不是隨便可以進入的。」
「為什麼不能進去?」
「我們這家PUB是會員制的,只有這里的會員可以進入這里喝酒消費。」
哼,這種有錢人的噱頭,花大筆大筆鈔票,和一堆辣妹混在一起,說喝酒談心很單純,單純才有鬼咧!
「好啦,反正我對這種地方也沒有什麼興趣,我不進去,你去幫我叫個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