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留步!」
銅盆之鬼從來沒這麼客氣過,竟然會用那麼文謅謅的話。轉個身,她其實是想要嘲弄他幾句的,卻在轉頭時看見一個活像露天電影般的影像投攝在牆壁上。
離開奧斯頓的屋子,宮涼涼不住回想著那一幕幕真實的演出情境,劇中的主角是奧斯頓和迪爾,影像中的奧斯頓正從迪爾口中獲知一件對他打擊極大的丑陋消息。
迪爾說︰「我必須很坦白的告訴你,妮斯卡是我的女兒,所以不管是她還是奧古丁繼承財產,羅倫家的財產最終一定會落到我的手中。」
對于迪爾這番爆料,奧斯頓自然是極度的震撼與不悅,他憤怒的揪起迪爾的衣領,怒吼著,「不許你污蔑我的妻子!」
「我沒有污蔑美蘭達,是她心甘情願跟著我,她說你愚蠢的堅持自己的理想,她不想後半輩子都跟著你吃苦受罪。奧斯頓,你永遠都不會了解女人要的幸福是什麼。」
「胡說!」
奧斯頓忍無可忍,掄拳準備揮向迪爾,卻在舉起手時遭受到後方的攻擊,他踉蹌的轉身看向攻擊他的人,卻愕然發現,他最信任與寵愛的妻子,正捧著他最鐘愛的創作銅盆。
「你──」
「你不要怪我,要怪只能怪你把太多心思放在這種沒有生命的東西上頭,我常常覺得你愛這些沒用的東西勝過于我,我受夠了。」
奧斯頓自始至終都無法接受妻子的背叛,更無法相信自己最終竟命喪于自己所創作的銅盆,那當頭棒喝的一擊,讓他顱內大量出血,而迪爾不僅不出手相救,還在他的頭上補上一記。
死前他唯一的遺言,就是要他的靈魂永遠與殺害他的美蘭達和迪爾糾纏,他要討回公道。
再想起迪爾的眼神,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冷嗎?」
「嗯。」那種寒冷是打從腳底竄上的,叫人忍不住瑟縮,但她知道不是因為天氣的關系,而是那血淋淋的真實命案。
「雷克斯。」
「什麼事?」
「我要你幫我一個忙。」
「和我不用那麼客氣,你想要我做什麼就說吧。」
「幫我放個消息出去,讓迪爾父子知道我知道奧斯頓的死因。」
一听到她的要求,雷克斯不由分說馬上拒絕。
她挑起眉,沒好氣的說︰「你才剛答應我,現在就後悔了啊?」
「我不能拿你的生命開玩笑,命案交給警方處理就可以了。」
如果她此刻手中有大榔頭,她肯定會狠狠敲他頭殼一記,而既然沒有那種東西,她只好找其他的攻擊武器。
被打了一記,雷克斯納悶反問︰「你打我干麼?」
「因為你笨!」不是她愛說,是他真的很笨,搖著頭,她捺著性子分析給他听,「我看到的是鬼放給我看的回憶錄,不構成實質上的證據,你想警察會相信我的話嗎?他們不把我當瘋子關起來才怪!」
「嗯。」連他都不太相信,可是他知道她不講謊話,「但是也不必拿自己當誘餌,你不了解迪爾父子,他們向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也許可以把這些事情告訴妮斯卡夫人,她會對這個消息感興趣的。」
話語一出,她又賞了他一記,「我真的會被你氣死,你真的是神偷嗎?你這麼笨難怪連我這種弱女子藏的東西也偷不到。」
「宮涼涼,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警告你不要繼續詆毀我的能力。」
「我告訴你,妮斯卡是迪爾的私生女,你若是要助紂為虐就去吧,但是我保證從此以後再也不理會你。」
看她想開車門,怕她真鬧脾氣搞跳車,雷克斯一把拉住她的手,緩慢的把車子停靠到路邊,「算我服了你,要我放消息可以,但是你得答應讓我安排整個戲碼,還有不許離開我半步。」
「後面那一點我要考慮。」
「除非你妥協,否則這議題就到此打住,我現在就送你去機場,我們什麼都不管,誰也不要幫。」
「好,我答應就是了!」
達成協議,可是她卻開始煩惱,要是真的不離開他半步,那她怎麼上洗手間或者洗澡呢?
而雷克斯則是在想,給他逮到機會一定要掐死那個奧斯頓,雖然他已經是個鬼,但他還是想要再掐死他一回,以報復他丟給宮涼涼這種燙手山芋。
在回到羅倫堡前,宮涼涼打了通電話給老羅倫,清楚的告知奧斯頓顯現給她看的那一幕幕命案影像。
老羅倫答應要配合,故意把她知道奧斯頓遭何人殺害的消息告訴史坦利,還命他請來了迪爾。
「父親大人,您找我來有什麼吩咐?」迪爾始終以他自認為的恭敬態度面對老羅倫,這個他其實恨之入骨的老頑固。
「迪爾,我要你增加堡里的安全人員。」
「父親大人,您不是常說目前堡里的安全警衛人數已經夠多,實在沒有必要再增派人手,怎麼這會兒您卻突然改變心意呢?」
「我希望宮小姐住在這里的期間可以受到良好的保護與照顧,所以她的房間要從原來的客房搬到你我居住的中間,這樣一來,安全人員就比較不會忽略到她的安全。」
「父親大人,雖然保護宮小姐是應該要做的事情,可是我實在不明白,有必要這樣大費周章嗎?」在迪爾來說,銅盆已經到手,宮涼涼早就失去她的價值,她的死活自然也就不需要特別的費心去理會。
可是老羅倫的反應怪異得令人感到不安。
「宮小姐說奧斯頓托夢給她,要她幫他報仇,我想奧斯頓是想藉由她找出殺害他的凶手,所以,這段期間她的安危必須格外的小心注意,千萬不得出任何差錯。」
「父親大人,您怎會信她那套說法呢?夢境豈可當真,這未免太荒謬了,或許宮小姐根本就別有目的,您知道跟她在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嗎?您可能不知道他的底細,可是我調查得清清楚楚,他是人稱神偷的盜賊,您該把他們抓起來交給警方才對,怎麼反倒想要保護她,實在是讓人費解得很。」
「閉嘴!我相信宮小姐的為人。」
「您寧願相信一個外人,也不相信我這個兒子,您的意思是這樣的嗎?父親大人。」從小就比不過奧斯頓,現在地位更一落千丈的比不上個非親非故的小女孩,迪爾對老羅倫的不滿越來越深。
但他還是努力壓抑下內心的不滿,提醒著自己千萬要忍耐,一旦拿到羅倫家的財產,他將會讓這個時常羞辱他的人得到應有的報應,一如他那個短命的兒子奧斯頓。
「你還在想什麼?還不快去執行你的任務?」
「是,我這就去執行您交代的任務。」轉過身,偽裝的笑臉飛快閃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冷漠詭異的笑容。
想要找出殺害奧斯頓的凶手?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命知道真相。
再過兩天,一切就要到手,屆時,就算這些人知道真相,沒有證據,誰也奈何不了他。
透過高倍數的精密望遠鏡,宮涼涼捕捉到迪爾轉身時臉上邪惡的笑容,「那家伙肯定就是凶手之一,他那種笑容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你只要記住我的笑臉就夠了。」雷克斯有些吃味的哼著氣。
「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我的意思是說,那家伙的笑容很詭譎,讓人不舒服極了,你要和他比?」她剛轉身,他就上前抱住她的腰,輕易的把她困在自己的胸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