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答案,也懶得費心思猜想,她決定問雷克斯本人。
走上前搖醒他,她劈頭就問︰「你為什麼在這里?」
「學姊,你醒了啊?」他笑臉相迎,不答反問。
「別給我轉移話題,快說你為什麼在這里?」
「你有力氣罵人,就表示你的身體好很多了,我終于可以放心了。」他依然沒有回應她的問題,兀自說著他心底的感受,「看見你昏睡不醒,我擔心死了。」
「雷克斯!」
「有!」
「麻煩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OK?」
「OK。」果然她那種溫柔的傻笑只有在病昏時才會出現,他還挺喜歡她傻笑的模樣呢,可惜猶如曇花一現。
「那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嗯。」不說肯定會被砍,從她的眼神他已經感受到自己正被千萬枝的箭對準著,隨時都可能萬箭穿心,老實點比較妥當,于是就見他乖乖的說︰「是宮爸爸拜托我來的。」
「我爸?」
「嗯,因為教授打電話給你的家人,他們很擔心,可是又走不開,我就自告奮勇過來照顧你了。」
「真是太費事了,我只是水土不服。」
「可是你昏睡了兩三天也是事實。」
「這種丟臉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醒來了,體力也逐漸恢復中,她的肚子突然傳出了巨大的響聲,唱起了空城計。
「餓了?」他憋著笑看她,眼神中充滿著調侃意味。
「要你管!」扁著嘴,她壓著咕嚕咕嚕叫著的肚皮,還真的餓得很呢。
他晃到梳妝台拎起了一袋食物,「早幫你準備好了,就等你醒來。」
「不早說!」飛快搶走了食物,香味入鼻,她毫不顧形象的開始大快朵頤,「你干麼?」
「打電話給宮爸爸和宮媽媽,他們很擔心你。」
想得比她還要周到,還真是個好男孩,這一回倒是讓她對他刮目相看,雖然嘴巴很壞,可是她是真的很感激他特地從台灣飛來照顧她。
「干麼用那種眼神看我?」逼近她,他曖昧的笑問︰「是不是突然發現對我有某種情愫在氾濫了啊?」
她狠狠瞪了他一記,決定收回前言,什麼好男孩,根本就是個道地的雙面人。
在古文明街道上尋找歷史遺留下來的證據,在市集中還是有著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可以發現的。
變街的時候,正巧踫見一些來此拍攝外景的旅游節目制作群,把他們入了鏡,還以為他們是來度蜜月的夫妻,她冷眼旁觀,雷克斯卻跟著瞎起哄,絲毫沒有撇清的意思。
人在異鄉,情緒就特別的High,一伙人在路邊坐下來一起享受美食,不分種族、國籍,每個人都是快樂的行腳,想要踏遍世界的每個美麗角落。
離開時,互相熱情的邀請對方有空蒞臨自己的國度,再續這美麗的緣分。
不知道何時開始的,雷克斯的手竟握住了宮涼涼的,而她也很自然的跟隨著他的步伐前進,在擁擠的人群中,這是不至于失散的最好方式。
在市集中,她被一個擺著各式各樣器具的攤販給吸引了目光。
「等一下。」
抽回自己的手,蹲到擺滿著大大小小盆子的攤販,她很仔細的挑選著那些看起來老舊卻又特別的盆子。
「別買個夜壺回去唷!」雷克斯忍不住調侃她。
「夜壺也是寶。」她不以為意的反擊回去,繼續挑著她的寶。
在那堆盆子中,她看中了一只很袖珍的盆子,拿在手中揚了揚,「這個可以送給宸宸種花。」
「不是種什麼死什麼?那樣的話死了把花拔了再種就可以了,盆子壓根不需要更換。」
「哇!你比我還毒。」
怎麼她親愛的爸爸媽媽和姊姊會認為他是個很乖巧懂事的小孩啊?依她之見,他不只是壞心眼、壞嘴巴,恐怕比他們所有人知道的他還要壞上好幾倍。
對他,常有那麼一丁點懼怕,原因來自于他那雙看起來有點殺氣的眼神。
「喂,我都沒問過你,你是哪里人?你的家人呢?」
道听途說知道他是個混血兒,他老爸遺棄了他和他母親,而他母親早早就過世,留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上進的他很努力的打工賺錢讀到大學,所以他的年紀其實比她大。
可是,實在看不太出來,畢竟他臉上沒有所謂的辛苦小孩該有的滄桑。
「如果你說你對我開始感興趣,我會樂意告訴你我的故事。」
把買來的盆子塞給他,她起身,皮笑肉不笑的說︰「那你慢慢等吧。」
她是不求人的,打死絕對不求。
「你真是不可愛!」
「我從沒有想過要讓自己看起來很可愛。」
「女生都希望人家說她可愛。」
「抱歉,你可以說我美麗,但是請不要說我可愛。」二十二歲,說可愛,听起來就覺得很惡心。
「喔,前面走著的俏姑娘,你肚子餓不餓啊?我快餓昏了,可是我口袋一貧如洗,行行好,賞一頓飯吃吧。」故意裝窮,一如最初。
「有錢飛到尼泊爾,卻說沒錢吃飯?騙鬼啊!」她其實對他傳聞的身世越來越懷疑。
「旅費是宮爸爸、宮媽媽提供的。」
「那他們應該也有提供零用金才對。」要她請客,想得美咧!「你要來之前該先打探清楚我的個性。」
「什麼意思?」
「我是鐵公雞,一毛不拔。」
但他比任何人清楚,她非但不是個鐵公雞,還是個超級敗家女,「好吧,那我只好去賣弄男色了。」
「你干麼?」
「去跟美眉套交情,混個打工的機會,我們可以因此賺一餐美食。」
瞪大了眼,不太相信他會真的去做,但是他真的去執行了他的打算,而且很成功的和一個餐廳的老板娘套到了交情,也混到了一頓印度風味餐。
她真的越來越不得不承認,他的臉皮很厚很厚,厚度大概連子彈都打不過去唷。
在快要結束旅程前,宮涼涼在早晨的市集買到了一個很喜歡的盆子,大小罷好可以裝進旅行箱里,但是她怕旅行托運把她的寶物給毀掉,所以堅持要手提著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寶。
要跟尼泊爾告別,還真有點舍不得,她挺沉浸在禮佛時的那種虔誠心情,更喜歡在中古文明的建築中找尋歷史遺留下來的古董玩意。
雖然她的考古行程因為水土不服而耽誤了好些天,但是最後幾天她還是加入了考古的行列,參觀了不少古文明遺跡,探訪了幾個神秘地帶,她唯一不喜歡的大概就是血祭的血淋淋場面。
「幫我看著,我去化妝室一下,你不要趁機會把我的寶給丟掉喔!」因為在出旅館前,為了攜帶那個盆子的問題,雷克斯和她爭執了好久,他建議她把盆子放進行李箱托運,而她當然是拒絕。
「你提醒了我有這個機會可以把它解決掉。」
「你敢我就掐死你!」
「原來我的命比不上一個盆子值錢?!」他大呼小叫。
她冷冷回他一句,「對。」
「冷血動物,我是人,這只不過是個沒生命的古董而已。」而且還不知道值不值錢。
「那我提著去上廁所。」為了以防萬一,她想了想,還是覺得該隨身攜帶。
雷克斯聞言,連忙把盆子搶過手,翻著白眼說︰「別做那麼丟臉的事情,放著吧,我保證不會把你的寶給弄丟,可以吧?」
「你保證?」
「我向佛陀發誓。」
信徒于這里只佔有百分之五的人口,還不夠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