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那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土地所有權若是屬于陸家,那麼租借了二十年還不肯還,就是汪家的不對。
「這事我不便插手,請你們自行處理。」童秋顏轉身往外走。
汪至勇怕她真的一去不復返,連忙擋住她,「妳要去哪?不是要辭職吧?」
「給冠軍洗澡啦!」
「那就好、那就好。」
「一點也不好,你最好給我記住,下次敢再放狗亂咬人,我就掉頭走人。」
她如此的強硬、驃悍,甚至讓人有種彷佛這里是她在當家做主的錯覺。
童家向來很熱鬧,因為人多自然不自覺變成菜市場。
童家的大家長童長生是個跑業務的小職員,跑了二十幾年的業務,其它懂得奉承阿諛或者討好客戶的同事不是自己創了業就是升了職,惟獨他到現在依然是領著微薄的薪水,但這樣的他也努力拉拔大了四個女兒。
如今女兒已亭亭玉立,他自認對得起死去的老婆了。
但自從女兒長大他就開始煩惱,每天上門追求的蒼蠅多到令他頭痛,不管早晚,只要幾個丫頭在家,肯定是電話不斷、門鈴猛響,連想要在假日補個好眠都很困難。
「岳父大人,我找春顏,可以請她接個電話嗎?」
春顏是他的大女兒,還沒結婚,但是一堆男人爭相叫他岳父大人,他則從來沒把對方的稱呼當真過,「自己打她的手機。」沒給對方再開口的機會,他卡的一聲把電話掛斷。
「爸早。」四人紛紛在餐桌坐定。
「太陽都曬了,還早?」
擁有四個優秀的女兒,在工作的算小有成就,在讀書的也都名列前茅,但是四個人對做家事卻全都一竅不通,所以為了不讓一家子三餐總是在外打發,他只得同時肩負起嚴父慈母的角色。
「爸,您今天火氣很大唷,是不是那個鬼課長又刮您胡子啊?」童秋顏每次想起父親被欺負,就很想上門去找那家伙理論。
「妳少管,別老是像個兄弟似的,也不想想自己幾歲了,什麼時候穿套女裝來讓人稱贊一下,我可不想天天听到別人閑言閑語說家里出了個同性戀的女兒。」
「我何時搞同性戀?!誰說的?我去殺了他!」
中性化又不等于同性戀,真不知道這年頭為什麼會有那麼人喜歡道人是非?真是吃飽太閑了!
「爸,您那個課長肯定是為了他兒子才把氣出在您身上,我替您出口氣。」童春顏拂了拂發絲,嫌惡的說︰「那對父子一個樣,看到女人就猛流口水,下次我一定要帶照相機拍起來,到時候發送到你們公司,讓他難看。」
春顏、夏顏、秋顏、冬顏就是他家的四千金,每個女兒的個性都令他頭痛。老大春顏甩男人的速度快到讓他記不住任何一張臉。老二夏顏活像個自閉兒一天听不到她說上幾句話,卻一天到晚咳聲嘆氣。老三秋顏,明明就是女孩子,可是行為舉止卻像個男生,她的女性朋友不多,男性兄弟卻一拖拉庫。至于老四冬顏,也不知道像誰,嗜財如命,每天拿著計算器猛算個不停。
唉!外人若知道這四個孩子的個性,肯定就不會說他好命了。
「爸,您還是早點退休吧,我們會養您的啊,您還可以去環游世界,說不定還會有艷遇。」童秋顏舍不得看父親老是被人欺負,因此,每天都在催他退休。
但是,說歸說,童家的大家長從來沒有听進去過半句,他其實是很樂在工作的。
「妳管好自己就夠了,下回要敢給我喝醉了才回家,我就讓妳睡在外面凍死。」
「哎喲!那是朋友結婚,我幫人擋酒,又不是我愛喝。」
「就算不是妳愛喝,女孩子家喝成那樣象話嗎?」
「好啦!以後我一定會很注意。現在,我可以吃飯了嗎?好餓啊!」
「是啊,我也餓死了。」看童冬顏低頭猛按計算器,童長生生氣的一把給它搶過,並且丟在一旁。「統統給我坐好,我有話要宣布。」
听那語氣,肯定沒好事!
「我突然想起愛犬訓練營還有些事要處理,我先……」
沒給童秋顏落跑的機會,童長生惡狠狠的指著椅子下達命令,「給我乖乖的坐回去。」
不是害怕,而是尊敬這個獨立扶養她們四姊妹的父親,所以童秋顏乖乖的遵命坐回原位。
「從今天開始,每個人給我奸好的學習做家事,妳們分成兩組,每周輪流一次,一組負責打掃屋子,另一組就負責準備早晚餐,下班、下課後就給我安分的回家,不要再成天逗留在外。」
這命令讓四人同時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那我就沒得約會了!」童春顏垮著臉叫。
「我下班回來可能來不及……」童夏顏一臉的不知所措。
「我每天都要加班啊!」童秋顏也跟著叫苦。
只有童冬顏,沒了計算器還在猛算,「這樣我可以省下晚餐的零用錢,一餐五十塊,一個月就有一千五百塊,一年就有……」
「死要錢,妳夠了沒有?」所有人都把目光對準童冬顏,異口同聲大罵。
「好了,都不要再鬧了,快點吃早餐,等下準備要大掃除。」
「不會吧?今天就要開始?」
「沒錯,就從今天開始。」
「爸……」
她們怎麼叫都沒用,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親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陸毅深信只要童秋顏不在,愛犬訓練營就經營不下去,到時候肯定要關門大吉。
他並不喜歡把人逼得走投無路,但是對于敬酒不吃喜歡吃罰酒的人,他也從來不會有慈悲之心。
第一次見面之後,他就請好友黃慶豐去調查童秋顏,看著她的資料,他更深信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資料顯示,她是愛犬訓練營的支柱,她訓練出來的狗參加過無數的比賽,而且獲得了不少獎項,那些獎項,他在愛犬訓練營的辦公室已經見識過了。
為了弄走童秋顏,他拜托國外的朋友前來挖角。
「童小姐的名聲在國外也很響亮,若真的可以聘請到她,對我們也有很大的幫助。」強森開心的說。
「但你千萬別提及我,更別說是我提的主意。」
「當然。」
幾天後,強森約了童秋顏在餐廳踫頭,陸毅則躲在角落觀察事情的進展。
她架子不小,明明約五點,她卻五點半才出現,而且依然是嬉皮牛仔裝的裝扮,一抵達就筆直的走向強森坐落的位子。
「很抱歉來晚了,剛才有只狗兒出了點狀況,才走不開。」
童秋顏說得一口流利英文,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理由充足,不能怪妳。」
對訓狗師來說,寵物的健康和人的健康一樣重要,一只生病的狗是不可能贏得任何比賽的,所以她會遲到是情有可原,狗兒是不是能夠恢復健康,再度活蹦亂跳才是最重要的。
「請坐。」
「不知道強森先生找我有何指教?」
「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
「請說。」
「我想邀請妳加入我們訓練狗的行列,不知道童小姐是否有意願往國外發展?」
「到國外發展?」突如其來的邀約讓她有些手足無措。到國外發展是許多訓練師的希望,她也曾經夢想過成為揚名國際的訓狗師,然而真的有這樣的機會,她卻開始遲疑了。
「童小姐不必急著回答,我會在台灣逗留三、四天,希望屆時妳能給我一個確切的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