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話筒那端突然的煞車聲和尖叫,管續仲全身的血液為之凝結。
一七三九年聖安東尼奧康爾森莊園。
這里正在舉行一場別開生面的舞會,賓客皆是上流社會人士。一七三四年西班牙伯爵奧格斯特一世•康爾森跟隨著探險家的步伐移民到德克薩斯,並在美國南方的這個城市建立家園定居。
人們若談到康爾森莊園,一定會先想到俊朗的奧格斯特一世伯爵,上流社會的人把他稱之為最有價值的單身貴族,他從事海運的生意,商船往來于歐洲與新大陸之間,甚至還遠從東方帶來許多綾羅綢緞以及奇珍異寶,商船買賣的生意讓他獲利不少,單身貴族這個名號他確實是當之無愧的。
也正因為奧格斯特一世伯爵如此的獲得上流社會人們的喜愛,所以康爾森莊園舉行的宴會向來都是門庭若市的。
康爾森莊園內的僕人正忙碌的穿梭在賓容之間,遞送食物和茶點,生怕一個閃失得罪了主人的賓客,每個僕人的言行舉止都顯得小心翼翼。
今晚的宴會是為了慶祝奧格斯特號安全抵達港口所舉行的,參與的人物除了上流社會的名流紳士,還有更多愛慕著奧格斯特一世的名媛淑女。
女人們極盡所能的打扮自己,為的就是要讓奧格斯特一世多看自己一眼。
但他眼高于頂,美麗的女人他見多了,他身邊從來不曾缺乏女人,可就是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綁住他的心,外界形容他是一匹放浪形骸的狼。
然而即便如此,依然有眾多女人幻想自己可以綁住他這個實力雄厚的男人的心。
「奧格斯特一世,今晚方便帶些特別的東西過來讓我瞧瞧嗎?」霍克公爵的妻子美琳達•霍克大膽提出邀約。
若當面拒絕美麗女人的邀約是很失禮的,況且他也不想拒絕,而這個世界一向都是如此,台面上很高尚,私底下很放浪,你情我願,總是不斷的重復著這樣的戲碼。
「只要你肯來,我會靜候大駕光臨。」
每個人都知道,霍克公爵年紀大到滿足不了他美麗又年輕的妻子,對于美琳達三不五時的向外發展,霍克公爵也只能夠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至于奧格斯特一世•康爾森,對于這些不能得罪的客人,男歡女愛,他則當作是逢場作戲。
「爵爺,請移步一下,有事情向您稟告。」管家布魯斯恭敬的走過來向他耳語。
「失陪一下。」他向美琳達微一頷首,跟著管家走出宴會廳,抵達長廊他才問︰「什麼事?」
「捷克在寶庫里面發現一個可疑的女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處置,特來向爵爺請示。」
「可疑女子?寶庫是鎖上的,她怎麼進得去?」
「捷克一再聲明他進去寶庫前,寶庫確實是上鎖的,可是他打開寶庫的時候,卻看見那個女子躺在地上。」
「我知道了,把那個女子帶到書房來,順便把捷克叫過來。」
「是。」
避家離開後,奧格斯特一世看了一下宴會廳,音樂仍舊悠揚,但是現在的他卻不想進去繼續交際應酬,他很高興管家替他找到了暫時遠離這一切的理由和機會。
二○○三年休士頓。
奧格斯特九世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一場車禍使他陷入昏迷,他的家人正圍繞在門口靜靜守候,有人愁眉不展,有人卻在心底不斷的祈禱著他永遠都不要清醒過來。
這些人的反應如何,管續仲並不是很在乎,但是一想到意外發生時對著話筒尖叫的妹妹,他的心就忍不住揪緊。
「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康爾森先生不可。」
因為那聲尖叫,他馬不停蹄的飛到美國,可是一抵達休士頓,卻得到一個壞消息,警方告訴他發生車禍後,管明柔人卻失蹤了。他得到這猶如晴天霹靂的消息後,甚至不敢接母親打來詢問的電話。
車在人卻不翼而飛,這要他如何向母親解釋?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如今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和妹妹撞車的奧格斯特九世•康爾森身上。
一抵達醫院,康爾森家族的人卻阻止他,說什麼都不讓他見奧格斯特九世本人。
「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肯讓我見康爾森先生問個清楚呢?」焦慮的他踫上了不講理之人馬上怒火狂燒,他怒氣騰騰的問。
「對不起,不是我們不肯讓你見奧格斯特九世,實在是他現在根本無法見人,更幫不上你的忙。」妮絲卡站了出來,委婉的說︰「他現在昏迷不醒,就算你見到他,他也開不了口。」
「怎麼會這樣?!」惟一的希望如今也變成了絕望,那他該上哪去找妹妹啊?
惟一的妹妹失蹤了,他卻束手無策,一股恐懼感不斷的攀爬上他的心房。
「你這麼急著找奧格斯特九世,有什麼急事嗎?你說出來,也許我幫得上忙。」
「和康爾森先生撞車的就是我妹妹,可是車禍之後,警方只找到我妹妹撞壞的車子,卻怎麼都找不到我妹妹的蹤影,我來這里,原本是希望可以從康爾森先生口中打探到一點消息,沒想到……」
「原來你妹妹就是肇事者!」康爾森老夫人從椅子上沖過來,對著管續仲大罵,「她把我兒子撞成植物人自己卻跑掉了,是不是想要逃避法律責任啊?!」
「肇事者?這位夫人,我想你是搞錯了,難道你沒听警方說明嗎?康爾森先生的煞車失靈了,而且以整個車禍現場的測量推斷,是康爾森先生沖撞我妹妹的車子,才使得兩人的車同時翻覆
,如今我妹妹失蹤生死末卜,你如此判斷是否太過分了呢?」
他太了解明柔的個性,她不是怕事的人,遇到事情她會先以大局為重,即使那可能讓她惹上麻煩,她也不會實之不理。「煞車失靈?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奧格斯特九世的車子每天都會由司機做檢查,每個星期會固定送保養廠保養,怎麼可能煞車失靈會沒有發現到,這分明就是想要逃避責任的說法,我絕對不容許有人這樣污蔑我兒子,這對康爾森家族是莫大的恥辱。」康爾森老夫人顯然是想要用家族勢力來壓迫他,但可惜她弄錯對象了。
「我們仲揚集團也不是怕事的,是非曲直,自有公道。」
妮絲卡見兩人劍拔弩張,忙出聲緩和,「請兩位不要爭吵,我想這其中有誤會,一切等奧格斯特九世醒來才能知曉。」
和個年長者爭論並非管續仲想要做的,只是他看不慣康爾森老夫人的咄咄逼人和目高于頂的態度,經人勸阻,他的火氣也稍稍降了溫度。
「我並非來此爭論的,誰是誰非警方自然會找到答案,我只是想要從康爾森先生口中問出我妹妹可能的去向而已。」
「我們很想幫忙,但目前恐怕只能等待。」妮絲卡無奈的說著。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放心,奧格斯特九世一醒過來,我們就會和你聯系,希望到時候可以幫上忙。」
「顯然現在也只能如此。」望著緊閉的病房門,管續仲仍然忍不住請求,「如果康爾森先生醒過來,請盡快讓我知道。」「會的。」
但他們都很清楚,他能不能醒來、什麼時候醒來非任何人能夠作主的,只能多多祈禱,看天意了。
一七三九年聖安東尼奧康爾森莊園。
被人像拎東西似的拎進了書房,管明柔不管怎麼掙扎都無濟于事,這棟看起來豪華到有點奢侈的建築中的人都把她當成竊賊和怪物看待。
可她才覺得這里的人奇怪呢,每個人都穿著中古世紀的衣服,行為舉止也都顯得拘謹,她忍不住想,這些人是不是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