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他嗎?」
「你們怎麼也和管哥問同樣的問題?」沈佑芳聞言不禁失笑。
「感情是可以培養的嘛!」
「可是……」沈媽仍然擔憂。
「媽,別擔心,我會幸福的。」
見女兒堅持,兩老也只好妥協,「你幸福我們就開心了。」
MAYMAYMAY
夜闌人已靜,獨獨心碎的人睡不著,管至平躺在小孩房的地毯上,翻復了一整晚,想著和沈佑芳過去的種種,想著湯時真罵他的話,也想著沈家兩老的期望。
他發現自己還真是個懦夫,因為懦弱,以致連開始都沒有,就直接跳到END。
「我真的要這樣放棄嗎?」
問了自己不下數百回,等他思緒回醒過來時,他發現自己已經站在沈佑芳的房外。
沈佑芳也是一夜無眠,一整晚她看得很清楚,她的父母很勉強的應付著唐季森,而孩子們更不用說了,他們一點都不喜歡唐季森,最重要的是,一整晚管至平都把自己置身度外。
一清靜下來,她才發現到自己選擇的對象沒一個人喜歡,如此她選擇唐季森又有什麼意義呢?
種種的事實讓她煩到失眠,所以當她听見門外的腳步聲,馬上詢問︰「管哥,你還沒睡嗎?」
「為什麼知道是我?」
「你的腳步聲我太熟悉了,怎麼可能不知道。」
沈佑芳舉步向前,正打算開門,門板這端的管至平卻阻止她,「先別開門,我有些話想這樣跟你說。」
「我們又不是陌生人,有什麼話不能開門再談呢?」
「就因為不是陌生人,所以有些話我很難當著你的面說。」
「什麼話不能當著我的面說?」
如此神秘,沈佑芳更想知道內文,可是她的問題並沒有馬上獲得答案,反而是換來一陣沉寂。
「管哥,說話啊!不說話我要開門了喔!」
「別開,我說。」管至平做了個深呼吸,擔心的事情都一一拋開,怕沈佑芳突然開門,他刻意的用手拉住把手,然後慎重的貼著門板說︰「我愛你。」
「什麼?」從門板那端傳人沈佑芳耳中,聲音雖小,但她仍清楚听見管至平的告白。
但她情願自己听錯,因為她已經要和唐季森訂婚了。
這一刻換成她沒有開門的勇氣了。
「我說我愛你。」
「為什麼?」
「為什麼愛你?」很怪的問題,「連我都不知道為什麼,從認識你開始,我一直在等你長大。」
「可是你從沒說過……」她也沒去想過兩人的可能性,總覺得習慣生活中有他,從沒想過他會愛上自己,這個告白實在讓她震驚到無以復加,且不知如何是好。
「我本來打算不說的。」
「那現在為什麼又說了出來?」如果他不說,她就不會這樣慌亂,所以,她甚至有些怪他把問題丟給她。
「過去不說,是我怕我說了會連青梅竹馬都做不了,現在說出來,是因為我不想一輩子活在後悔中。」
「自私!」那她又該如何自處啊?
跌坐在地,她好想尖叫。
避至平愛她……管至平為什麼會愛她?她連想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要訂婚了!」
她的話讓他想哭,誰規定男兒有淚不輕彈?害得他只能把淚往肚子里面吞。
「你現在說這個干麼?讓我難過?還是讓我改變心意?我根本沒想過這種問題,你怎麼能夠自私的把問題丟給我?」
他以沉默接受她的責備,她說的有理,因為他不想後悔,所以自私的把問題丟給她。
「我要訂婚了!」連日子都看好了,「不會改變的!」
「我知道。」
「你不該說的!」
看來他是該醒了,從她的話中他清楚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很抱歉讓你難過,但是我並不後悔出來。」
「你怎麼可以這樣……」這樣一來,他們真的連朋友都做不成了,失去他,是最令她心痛的結局,淚水終于還是決堤了。
「別哭。」把堅強的她弄哭了,他比誰都痛心,更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
「別哭。」
他邊說邊唱起過去當她哭的時候常唱的一首歌,而邊唱著歌,他的心也跟著淌下淚來,他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唱歌給她听。
听著他唱歌,沈佑芳越哭越傷心。
世事難料,她以為他們的情誼可以天長地久,但卻轉變成這般不堪,她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
「我很抱歉讓你難過,你不用為難,我不會怪你。」
沈佑芳依然只是無聲的落淚。
「過去、現在甚至未來,我都會愛你一如往昔。」
他貼著門板,聲音微弱的如同蚊蠅,以為沈佑芳不會听見,但她還是听見了,而且那些話筆直的敲進了她的心底最深處。
MAYMAYMAY
訂婚喜宴如期舉行,沈佑芳的好運道羨煞了不少女孩,許多人會把女人的幸福和金錢地位畫上等號,這是人類至今無法擺月兌的迷思。
沈佑芳也曾以為找個金龜婿未來會比較幸福,但是穿著許多女人稱羨的名設計師設計的禮服,在休息室內等著訂婚儀式的她,一點都快樂不起來。
她的腦海中一直響起那一夜管至平對她說的話,越想心情就越沉重。
自從那一天後,管至平就刻意躲避著她,就如同他說的,不會讓她為難,但是少了他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已經太習慣依賴他,少了他總好像心被掏空般,整個人都提不起勁來。
今天是她訂婚的日子,管至平還是沒有出現,唐季森則和他的父母忙著周旋在許多賓客之中。
上流社會就是如此,參加訂婚宴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唐季森去接她時還千萬叮囑,要她凡事小心,免得在賓客面前丟了唐家的臉。
看來她比起那些賓客還不重要,他的話更讓她失去了準新娘的喜悅,甚至讓她擔心未來的日子都得要在人們面前戴上一張假面具。
但這是她選擇的,能怨誰呢?
沒有通知同事,她訂婚只邀請了湯時真和夏禹商,可是到現在也不見他們的蹤影。
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休息室內等候,感覺有些淒涼。
「沈佑芳,這就是你要的嗎?」她忍不住望著鏡子自問。
但鏡子是死的,沒有人可以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有她滿心的問號。
突然休息室的門推開,湯時真急急忙忙地沖了進來。
看見湯時真,她忍不住抱怨,「我的訂婚宴你也遲到,太不夠意思了吧?」
「要抱怨等事情結束再抱怨,我現在有急事要告訴你!」湯時真早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現在一停頓下來,連氣都快要喘不上來。
「怎麼了?」看她慌張的模樣,沈佑芳滿臉不解。
「管至平要走了。」
「什麼意思?」他要走了?「要走去哪?」
「他要離開台灣了,你不知道嗎?」
這個消息猶如青天霹靂,沈佑芳震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離開台灣?什麼意思?」
「他都沒告訴你嗎?我以為你知道他要調派到美國……」
「我不知道啊!」
為什麼管至平會說不讓她為難,現在她終于明白了,想必那時候他早就決定要離開台灣。
如果她沒猜錯,他應該是在等她的回應,可是她卻告訴他,她要嫁給唐季森,所以他打算不告而別。
她從來沒想到他會離開!
「他人呢?」
「到機場去了。」
「什麼?」
「他今天就要去美國,短時間內不會回來了。」
而她將會看不見管至平!
她感覺一顆心正快速的被撕裂,為什麼她的內心會如此痛苦?
在淚水決提前,湯時真大聲遏止,「現在不是哭的時候,你要好好的想清楚,選擇留下來訂婚,你將永遠失去管至平,那個愛你始終如一的笨男人,佑芳,你千萬要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