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突然約我來這里喝酒?」管至平平常很少喝酒,甚至還不喜歡這種吵鬧混雜的地方,他寧願回家听一首馬修連恩的狼,也不要在這里听著幾乎會震破耳膜的電子舞曲。
「看你最近神色凝重,找你出來透透氣。」
「透氣也不必找這種地方,你不知道最近SARS疫情嚴重嗎?」
「拜托,別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我是業務經理,交際應酬是絕對免不的,難道因為有傳染病我就不出去談生意了嗎?」夏禹商哼著氣說,「生意要談,工作得做,這是命。」
「好吧,算我失言,沒有你這個偉大的業務經理努力的擴大業務,我們這些人可能要餓死了,為了表示我的感恩之心,今天我請客,可以吧?」
「那我先謝了。」
「去,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啊!」感覺自己上當,管至平忍不住噓了夏禹商一聲,「要我請客就早說嘛。」
「拜托,我是那種人嗎?請客是突發狀況,關心你是真的。」
「好啦,別急著解釋,開玩笑的。」管至平無視于擠到一旁來的辣美眉,舉著酒杯去踫撞夏禹商的酒杯,並說︰「其實你不找我,我也打算找你出來。」
「怎麼了?」一旁美麗的女郎暖昧的問,「我可以免費當你傾訴的對象喔!」
「小姐,請不要來干擾我們喝酒聊天!」管至平冷淡的掃了一眼一旁穿著暴露的女郎。
女郎見他不識趣,氣呼呼的瞪著高跟鞋離開,夏禹商見狀忍不住大笑,「你太不給人家面子了吧?」
「得了,我對搞一夜沒興趣。」
「卻只對沈佑芳無法死心,你會不會太笨了點?」
「我知道我笨。」
「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不願見好同學一直陷在死胡同內,夏禹商決定給他當頭棒喝。
避至平睨他一眼,笑了笑,「你干麼突然一本正經的?」
「是需要一本正經。」
「什麼事情那麼嚴重?」除了關于沈佑芳,天塌下來他都不怕。
「是有關于沈佑芳的。」
「佑芳怎麼了?」一听到沈佑芳的名字,管至平便開始急切了起來。
「你都沒听說嗎?」
「听說什麼?別賣關子,快說!」
「听說沈佑芳和那個相親的對象走得很近。」
這已經不是最新消息,管至平悶頭喝了口酒,說︰「那個我知道。」
「那她準備去見對方父母了,你知道嗎?」
這個消息確實令管至平緊張,他放下酒杯,扯住夏禹商追問︰「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誰說的?」
「你冷靜點……」
十幾年來他的心里只裝得下沈佑芳,可是現在她可能隨時嫁給別的男人,這叫他如何冷靜得了?
「快說!」
「我說……下午我踫見時真,她告訴我的。」
「為什麼佑芳沒告訴我?」
「這我就不清楚了,你得去問她本人。」夏禹商手被扯得發痛,他暗自發誓下次再也不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了。
可他話才說完,管至平就跳下高腳椅往外沖,「你上哪去?」
「我要去問清楚。」
「是該問清楚……等……你說要請客……」
夏禹商話都來不及說完,管至平已經消失在門的另一端,望著那一開一合的門板,他無奈的掏出自己的皮包,「早知道就不點六十年代的昂貴名酒。」
帳還是得自己付,無奈的他也只能安慰自己,當作是犒賞自己嘍!
MAYMAYMAY
避至平把一票小孩送上床後,就在沈家陽台外等待沈佑芳回家,這等待的時間是很難熬的,從他走出陽台到現在,過去的種種已經跳上他的腦海不下十來回,直到他听見樓下傳來引擎聲,他看見沈佑芳的身影出現在昏暗的夜色下。
送她回來的當然是那個唐季森,而這回他沒有沖動的下樓去當破壞者。
听著沈佑芳高跟鞋的聲音由遠而近,然後鐵門在戛然作響後開啟。
「耶?你還沒回家休息啊?」
看到他站在自家陽台上,沈佑芳突然嚇了一大跳,而且有一種作賊的莫名心虛感。
但是,她想不透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等你回來,向來不都是這樣?」管至平靜靜的睨著她反問。
昏暗的夜色中,他的神情格外的犀利,也因為這樣的神情,讓沈佑芳更加心慌起來,「怎麼不在客廳等我?不然也開個燈……」
「我在想事情。」
「想出了神?」
「嗯。」
「怎麼了嗎?」
「是你怎麼了?」他沒作答,反問起她來。
今天的管至平怪怪的,讓沈佑芳有點害怕,但她又說不上來自己在怕什麼,「我今天有點累……」
「听說你去見唐季森的父母?」不給她回避的機會,管至平單刀直人地問著。
「嗯……你知道了……我本來想說事後再說……因為不確定……」
「那現在確定了嗎?」
「確定什麼?」
「你又想確定什麼?不就是想確定是不是要嫁給唐季森?」
「話是那樣說沒錯……這事情等我想清楚之後再談好嗎?」
「為什麼刻意瞞著我?」
「我沒刻意瞞你,只是……」
「只是什麼?」
今天的管至平確實很怪,「你到底怎麼了?」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唐季森交往的如何?見了他父母之後又如何打算?」
「這個……」良久,沈佑芳拿出一個絨盒子,並且打開給管至平看里面的戒指,「剛剛季森向我求婚了。」
而戒指在她手上,答案已經非常明顯,她答應唐季森的求婚,而他連最後的一點希望都幻滅了。
「你愛他嗎?」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
「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你認為這個選擇能讓自己幸福嗎?」
「嗯,我相信季森會是個好丈夫。」
罷了,只要她可以得到幸福,他願意祝福她。
「既然選擇了,就要好好抓住你的幸福,我也會祝福你的。」
「嗯……」沈佑突然感覺心情沉重了起來,尤其是听到管至平的祝福,她心底莫名的升起一股悵然。
「我回去了。」
第一回兩人的道別淡到令人感到寒冷,管至平走出沈家,也同時下了個決定。
第五章
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沈佑芳要訂婚了,管至平表現得出奇冷靜,反倒是湯時真和夏禹商兩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他們是最清楚管至平對沈佑芳感情的兩人,一路這樣看著管至平單戀呵護沈佑芳到現在,如今沈佑芳選擇了別的男人,他們實在看不下去。
「走,現在去向佑芳表白,她一定會回心轉意的。」湯時真一進到管至平的辦公室,就拉著他要往業務部門走去。
但她終究是女人,力氣沒大到能拉動一個大男人。
避至平活像一尊石像,即使被拉扯,還是一動也不動的。
「你是木頭啊?走啊!」
「我還有公文要批。」
「批什麼批?佑芳都要和別人訂婚了,你不著急嗎?」
「那是她的選擇,我以兄長的身份祝福她。」
「祝福?我有沒有听錯?你祝福她?那誰來祝福你啁?」湯時真活像快要瘋了,听了管至平那番話,語調更高昂了好幾分貝。
「只要她幸福,我也會感到幸福的。」
「真是偉大啁!但是我卻認為你是懦夫,明明就很愛她,卻不敢去爭取,你這樣只會讓我瞧不起!」
「我也是。」慢了幾分鐘到的夏禹商站在門口附和道。
「你們已經開始夫唱婦隨了啊?」
「還有精神調侃別人,看來你沒受到失戀的打擊嘛!」他太冷靜了,連夏禹商都忍不住嘲諷他。
沒有嗎?
那是騙人的,從佑芳告訴他要和唐季森訂婚開始,他的心仿佛已經被掏空了,如今只剩下空蕩蕩的軀殼,在這個世上如行尸走肉般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