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這樣的信任反讓韓立天感到汗顏,黃天霸視他為兄弟,可他對他卻用盡了心機,他愈想愈覺得自己愧對了黃天霸說的兄弟二字。
黃天霸趁著這大伙聚在一塊的機會,把自己的決定宣告給眾人知曉。
「大哥,不妥當吧?」李坤一听到黃天霸想金盆洗手,心底直犯嘀咕。
黃天霸心意已定,可卻不願意勉強所有人,「你們願意繼續過打家劫舍的日子我也不會勉強,但是我是絕對不會繼續領導你們,如果要跟著我的人,就要有心理準備過普通人的生活。」
「那種日子有什麼好處啊?」
憑勞力換取生活所需在李坤眼中成了很愚蠢的選擇,「我們只要耍耍刀,就有魚肉可吃,又何必辛苦的讓自己揮汗如雨呢?」
「你就是如此,我才這麼擔心,你已經忘記當初的理念,這也是我為什麼要解散山寨的因素,我們當初說過了,要幫助窮困者,是因為先皇朝政管理不當,百姓無法安居樂業,如今新皇帝有心改善百姓的生活,我們也該要急流勇退才對,有人不服的就自立門戶,但我黃天霸從此和他恩斷義絕。」「大哥,何必說得那麼嚴重,我又不是那個意思……」李坤緊張了起來。
小三則說︰「大哥,不管您走到哪,我就跟到哪,過去打劫也好,以後種田也行,我小三是跟定您了!」
「吃得了苦?」
「還有什麼比小時候撿剩菜要苦呢?」小三回憶起自己年幼時,再想起自己會被黃天霸收留的原因,「大哥,若不是您收留小三,小三早就死在海盜手中了。」
「是啊,我們都受過大哥恩惠,大哥可不要不要我們啊!」
「我想起我娘子還在的日子,雖然苦一點,可是卻活得很開心。」
一堆人急于把自己的故事拉回腦袋,李坤突然痛哭流涕了起來,「我錯了!我忘記自己以前還受過別人恩惠和施舍,吃腌菜的日子其實也很快樂的。」
黃天霸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好了,我們金盆洗手後不會那麼慘的,至少給自己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這都得要感謝溫姑娘和韓兄弟,要不是他們來到,我也不會覺醒過來。」
「大哥,千萬別這麼說……」韓立天有些汗顏,「喝酒吧,別說那麼多了。」
「對,喝酒,來為我們美好的未來干一杯!」
這一夜眾人都醉了,惟有韓立天是清醒的一個。
「不要走!」韓立天在溫蘭準備要進入後院的時候拉住她的手,又在香兒想嚷嚷的時候對她說︰「我有話要單獨和你家小姐說,你先退下。」
「你憑什麼命令我下去?」香兒凶巴巴的,一點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香兒,你先去休息,我和韓公子談談。」
「可是……」
「我不會有事的。」
韓立天哼氣道︰「我吃不了你家小姐的。」
「諒你也不敢!」香兒護主心切,離開前還不住叮嚀,「小姐,如果有事情你就大叫,我一定拿刀來把他亂刀砍死。」
溫蘭忍不住笑了,韓立天也看著香兒離開的背影苦笑,「我怎麼到了那丫頭面前就變成惡名昭彰似的?」
「我代香兒向你賠罪,她都是為了護著我,才會講話那麼沖。」
「我也知道她是護主心切,不會怪她。」
「公子不是有事情要和我談?」
韓立天緊盯著她,「你對黃天霸是不是有好感?」
「好感?」溫蘭因為不了解他的意思而輕蹙眉頭。
夜色很亮,而她美麗的容顏被夜色映得更柔美,讓人無酒自醉。
這是他第一回被個女子迷得意亂情迷,他養尊處優,他身份高貴,他名聲顯赫,多少女子想要嫁入韓家門,可是他長年征戰在外,加上眼高于頂,至今沒看中過哪家名門閨秀,卻第一眼見到她之後,開始不能自己。
「韓公子?」
「我嫉妒。」
「什麼?」
「但這是不對的,黃天霸甚至把我當成了兄弟,我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可他只是個凡夫俗子,過不了這七情六欲的關卡。
溫蘭有些錯愕,感覺他的意思是在表白,可她不敢相信。
「被你說中了,黃天霸本性不壞,他有意思要帶領山寨兄弟金盆洗手,我會幫他安排一切,等官府招安之後,孤嶺寨就會解散,我希望……」
溫蘭不敢插嘴,靜靜的等待他的下文。
可一想到自己離開這里,就要去尼姑庵出家為尼,她突然有些茫然。
她自問自己是否真的想要當尼姑?答案竟然是否定的。
「夜深了,我得回房去了!」內心的答案讓她慌亂,急欲逃離。
韓立天一把扯住她,激動地說︰「我還沒把話說完!」
「……」
「看著我!」
她不敢看,慌亂的垂下眼臉,可韓立天沒讓她避過,強行托起她的下顎,叫她無所遁形。
「為什麼躲我?卻又願意為了感化黃天霸而留下?你就當真這樣討厭我?」
「不是的,韓公子你誤會了……」
「叫我立天!」他霸氣的命令,說出自己的具名。
「夜真的很深了,我該睡了。」她很怕,只好提醒他,希望可以躲過自己害怕的事情發生。
「你在躲我?」這個發現對他無異是個巨大的打擊,可他的初衷不變,「不管你是怕我還是躲我,我還是要你!」
「什麼?」
韓立天說得明明白白,可溫蘭卻無法回應,不能說她對他的告白毫無感覺,可是皇帝的聖旨她不敢或忘。
「我們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為何那樣說?」他不解,「上回你也說,塵緣了,無塵緣,那到底是什麼意思?今天你得說個清楚不可!」
「因為我必須出家。」溫蘭終于告訴他自己必須去做的事情
「什麼?」沒料到自己的告白卻換來這樣的一句話,韓立天頓時愣住。
早猜到他會大吃一驚,溫蘭只得娓娓道來,「我是先皇臨死前冊封的蘭貴妃,因為我和姐妹進宮之時也是先皇駕崩之日,以致文武百官都認定我們是不祥的人,新皇不贊同所謂的陪葬提議,皇恩浩蕩,特賜給我們四個姐妹不同的歸宿,我,得要前往慈葉寺出家為尼,這是聖旨。」
「什麼?」她說得很清楚,可他卻寧願自己听錯了。
但,傳聞先皇被溫家四個貌美的姐妹給克死,再仔細端詳她的容貌,確實是嬌俏美艷賽西施,而她,正好姓溫,這……
「很意外?」溫蘭略恢復了平靜,臉上帶著一抹苦笑,「我們四姐妹又何嘗不感到意外,我們原本過著平靜自在的日子,直到被召入宮,一切都改變了。」
他明白,先皇不僅只朝政管理不當,連對女人的也是無止境,但他是皇上,誰也管不了,而不怕死的,都比先皇早早去見閻羅王了。
「我可以體會你的心情。」
「我的心情已經不重要了。」
當發絲落地,這滾滾紅塵就和她月兌離關系,她只管與世無爭,只管無欲無求。
但,她真可以過得與世無爭?真可以過得無欲無求?在她遇見他之後,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得到。
老天爺真愛開玩笑,竟然在她平靜的心湖掀起如此洶涌波濤。
「你當真想出家為尼?」
「那是皇上的旨意。」
皇上說的臣子不敢也不能不從,但韓立天卻不認為自己放得開她,「我不許你出家為尼!」
「你不許?」溫蘭掙扎著想要離開他的鉗制,「你不許?你可知道抗旨是什麼下場?」她死不足惜,可她不想連累姐妹親人,更不想連累他。
「你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