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皇上卻說要見她?
還未進入御書房,溫蘭就听聞里頭有人怒喝,「七皇叔也太目中無人了,竟敢如此做!」
金鎮宇在听完大臣曾竣盛的話後,一臉勃然大怒。
「太皇太妃到!」
溫蘭被領進御書房,里頭除了皇帝,還有一位親近臣子。
溫蘭怯怯地欠了欠身,「臣妾見過皇上。」
「平身。」
溫蘭應聲站直了身子,等候下文。
曾竣盛見過禮後便退了下去。
金鎮宇打量她片刻,突然靈機一動,「你可知道朕找你來做什麼?」
「臣妾不知,願聞其詳。」君如虎,誰也不知道皇帝老爺何時會龍顏大怒,溫蘭丁點都不敢掉以輕心。
「先皇駕崩,你們溫家四姐妹確實罪責難逃,朕原本是該讓你們給先皇陪葬,可那殘酷的刑罰是朕最不樂意見到的,所以朕決定給你個將功折罪的機會。」金鎮宇笑得一臉詭譎,溫蘭听得心驚膽跳。
原先抱持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情,可是皇上的笑臉,讓她一顆心怎麼就是平靜不了。
「朕決定將你嫁給七皇叔。」
「嫁人?」溫蘭聞言驚愕的倒退兩三步。
金鎮宇笑了笑,說︰「沒錯,七皇叔極為優秀,且尚未有婚配。」
皇上怎麼可以丟這樣大的難題給她?
溫蘭臉色泛白,幾乎快要昏倒了,先皇駕崩時,她心里只有慶幸,以為就此便能安靜過日子,怎麼這會倏然風雲變色。
「如何?」
她的未來,皇上只給她半晌去想?!
「皇上……」
「朕在等你的答案。」
「皇上乃一國之君,一道聖旨下,臣妾焉有說不的權利。」
「瞧不出你膽量很大。」看似柔弱,卻有著堅毅剛強的性子,也許她並不如她外表的柔弱呢!「很好,朕稍後就下旨賜婚。」
溫蘭一臉悲愴,來時無能選擇,去還是依然,她的安然自得又再次離她好遠。
一路顛簸,溫蘭都沒能睡得安穩,總是做著離京前發生的種種噩夢。
那真是一場混亂,是她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見,她從來只想要過清靜的生活,卻因為這張臉,一直不得。
被召入宮,受封貴妃,轉眼間又成了克死先皇的罪人,然而她得到的懲罰是出宮再嫁。
再嫁人,她寧可替代自己的二姐出家為尼。
她到現在還搞不懂,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做弄她們姐妹?她們犯了什麼錯?要接受這樣殘酷的命運?
皇上要二姐出家為尼,可是二姐向來安靜不下來,要她削發為尼,那無疑是要她的命;而她,就喜歡安靜,怕男人怕得要死,可皇上卻硬要她再嫁。
還有小妹,竟成了和番貴妃。
正當幾人煩惱到快拔頭發,大姐的多智救了她們。
日前二姐上了善國迎親的鑾車,一行人浩浩蕩蕩出了城。
而小妹也開心的上了花轎準備至月牙關追回她暗戀十多年的意中人。
而她,遠離了安和,準備到慈葉寺剃渡出家,但出發這一路可說是風聲鶴唳。
听聞近來有匪徒到處打家劫舍,她和最後選擇隨侍在她身側的香兒以及一隊侍衛沿途提高警覺,就怕遇上盜匪,出了事。
可一場大雨,叫她不忍叫讓所有人淋著趕路。
「小姐,我等在前邊的大廳看著馬兒,有事情大叫一聲便听得到。」
溫蘭點頭,讓香兒伴著她進入山中廟堂的後方。
可都還沒時間找間禪房休息,突然出現一個彪形大漢,嚇得她和香兒大叫,「鬼啊!」
為了躲雨,韓立天從廟後小門沖進,壓根沒想到也有人同他一起在這躲雨。
若不是雨勢太大,他根本沒打算歇息。
他長年鎮守邊關,成衛與塔善國交界處的百姓身家性命。可幾日前,他接獲新皇的聖旨,說是已經派人和親,邊關的危機算是解除,而近來海寇卻上岸作惡,加上先皇疏忽,民不聊生之余盜匪猖狂,他的新任務便是要剿那猖狂匪徒的賊窩,讓百姓得以安居樂業。
可,沒料到躲個雨,就被人說是鬼,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抬眼的剎那,他誤以為自己看見了天仙下凡,那白皙容顏猶如罩著一道光芒,奪目卻又令人不敢正視。
「鬼?我看起來像嗎?」屋外又是一陣響雷落下。
他一沖進破廟,溫蘭便已經認出他就是之前被他們撞見在客棧外被人暗殺的男子,所以才會見著他就嚇得大叫。
「姑娘,我看起來像鬼?」
叫人家鬼確實有些失禮,再仔細瞧他,粗獷中不失瀟灑,高挺俊朗,濃密的兩道眉令他看起來像個忠肝義膽的俠客,最重要他有呼息。
「姑娘?」
「小女子失禮了,請大俠切勿見怪。」
「在下只是想要知道,我長得像鬼?」
香兒怕歸怕,可更怕自己的主子被欺負,除了暗示前廳那隊侍衛外,連忙挺身在前,勇氣十足地說︰「你太放肆了!不得靠我家主子那麼近。」
「是。」听她語氣,不像尋常人家的姑娘,再瞧她的穿著,那錦織羅衫可只有宮廷御裁方做得出來,「姑娘是宮里人?」
「我家主子……」
怕香兒透露自己身份,溫蘭慌忙搶口,「非也,小女子是揚杭人士。」
「那揚杭的裁縫師傅可真厲害了,手工巧得足以和宮中的御裁相抗衡。」
「是……」溫蘭知道後悔自己沒換掉一身的華服也嫌為時太遲,「小女子為先前失禮之處向大俠致意,希望大人大量切勿見怪,稍早因為在前一個村落瞧見……」
「瞧見我被暗殺?」韓立天終于明白她會誤將他當鬼的因素,「這夷陵一帶不太安寧,盜匪為亂,百姓討不了活也四處打劫路人商旅,姑娘打算上哪去?」
如此貌美,財物被劫事小,人若失貞才是大事,他不由替她們主僕倆擔心了起來,「暫時委屈,把你們的裝扮改變一下,以防不測。」
他好心的把自己隨身衣物塞給她們,「若非要事在身,該護送你們一程的。」
萍水相逢,如此好意著實令人感動。
溫蘭欠欠身,感激地說︰「來日有機會再報答大俠恩惠。」
「別大俠大俠的叫,我叫韓立天,祝你們一路平安,我得走了。」雨勢轉小,是分道揚鑣的時候,可心底卻莫名地有著一股不舍之情在作祟著。
溫蘭是官宦人家的千金,不隨意報給人名字,加上此番前往慈葉寺是自己塵緣已了,毋需再多去沾惹塵埃。
但想歸想,目送韓立天離去時,她竟也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哀愁。
韓立天馬不停蹄趕到了剿匪軍隊營區,迫不及待地叫下屬把在附近作亂的匪賊資料作一番報告。
「顯然,這孤嶺寨的匪賊最令官府頭痛?」
「回將軍,確實是如此,天龍寨地處險惡山谷,要攻打著實不易,我們幾番派兵剿匪未果,還大傷了元氣,現在除了對其多加留意,也不敢正面與之沖突。」
「以我看,並非烏合之眾厲害,而是我軍平日欠缺操練,才會使得盜匪猖獗,傳令下去,今後每日清晨到廣場集合作晨練,不到者軍法論。」
「是!」
「等等,現在找個人把附近的地圖畫給我。」
闢府無能才使得盜匪猖獗,君主無德,才使得百姓受苦,他一路就听到幼小孩童唱著這樣的歌謠,似乎連死都不怕了,只希望可以討口飯吃。
當今皇上在仍是皇太孫期間曾經微服出巡,看到了百姓的苦,體會到若不大振朝綱,國之滅亡,指日可待。
所以,在這非常時期,只期許著可以力挽狂瀾,打擊犯罪,令百姓安居樂業乃是當務之急。
當地圖拿到手中,他嚴厲地詢問副將吳興,「這地圖方位可信度多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