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大概就是柳老爺吧?」
李慶坐姿端正,顯得威嚴十足,而他輕松的這句問話,卻嚇得柳萬福支支吾吾,幾乎腿軟,連椅子也不敢坐。
還是站著回的話。
「您是銀雙的爹,請坐。」
柳萬福還沒坐下,柳李氏已經逕自捱著李慶一旁的椅子坐了下來。
李慶打心底不喜歡這濃妝艷抹的女人,於是他偏過頭嚴厲的詢問︰「你是哪位?」
被他嚴厲的眼神一瞪,柳李氏慌忙跳下椅子,跪地回話,「回……王爺的話……民婦柳李氏,是銀雙的姨娘。」
「既然如此,這位置該是銀雙的親娘坐的,她的親娘呢?」
這個問題沒人敢回答,即使他瞪了許久,還是等不到任何答案,「怎麼?我堂堂一個王爺要娶過門的媳婦,總不會沒有娘吧?」
「有……銀雙有娘……」
「那就請她前來讓我奉禮,女兒要嫁出門了,怎可不向最偉大的親娘行禮?」
誰敢說銀雙的親娘早在幾年前,就受不了丈夫及其小妾的虐待,已出家當尼姑去了,這會兒根本已六根清靜,不問世俗。
柳萬福不敢,柳李氏更是不敢開口,因為他們兩人都是罪魁禍首。
「不必了,我娘親已經不管紅塵俗事了,所以不需要行禮。」
終於有人回話了,卻是不合禮數的新娘子,連頭巾都沒蓋上就跑出來,惹得眾人議論紛紛,唯獨李慶不以為意,反倒對她的我行我素感到新鮮。
他起身上前,停在柳銀雙面前,而後執起她的柔荑,誠心的贊美道︰「今日的你,可真是美麗動人呢!」
「謝謝。」面對他的柔情贊美,柳銀雙頓時醉倒在他濃情蜜意的眼眸中。
「別誤了時辰,既然你親娘不管俗事,那麼親爹也是不能不行禮的。」
「不必了。」
「又不必?」這是這家子的禮數嗎?
柳銀雙看出李慶滿月復疑問,便笑著替他解開疑竇,「這也不是什麼大新聞,幾乎可以說是方圓百里皆知的一件丑事,我娘因受不了夫婿和他小妾的虐待,所以看破紅塵出家,自然,這高堂也毋需跪拜。」她頓了頓,又提出自己的論調,「另外,我既是嫁你為妾,自是名不正言不順,這天地更不需跪拜。」
好個歪論,但是李慶卻不得不鼓掌叫好。
「你贊同我的決定?」
「似乎沒有什麼該要反對的。」
柳銀雙掃了柳李氏一眼,然後笑著說︰「只怕有人不滿。」
李慶見狀,便一臉威儀的問︰「有人反對嗎?」
就算有也沒人敢開口,他可是王爺耶!若不想讓腦袋搬家,最好的方式就是搖頭否認。
「瞧,大家都同意呢!」李慶笑著說。
「我看也是。」
「那麼可以出發了吧?」
李慶牽著柳銀雙的手來到柳府外。
新娘子既然沒有穿著鳳冠霞帔,當然大夥兒也沒寄望會有大紅花轎,但是卻看到一匹駿馬。
「我猜想你不會想要傳統的婚禮,所以便自作主張的只騎了一匹馬來。」
男女共乘一騎,真是於禮不合,即使是夫妻也史無前例,更何況她還未進李家的門。不過柳銀雙真正擔憂的是得和他貼坐得那麼近,這光是想,已足以使她的心跳失去正常律動,若真坐上去,恐怕情況會更糟糕。
「我可以從馬廄里另外牽一匹出來……」
「那可不成。」李慶迅速的打斷她,並笑著問︰「你娘親沒教過你,出嫁從夫嗎?」
「沒有。」她仰頭迎視他,坦然的回答。
「那麼我也不能要求你出嫁從夫嘍?」
「當然。」雖然害怕還沒嫁出門就被休了,可是她仍想堅持自己的原則。但她卻全然忘記自己是嫁給他當妾的,要是他一個不高興,她的下場會很淒慘的,但是她真的忘記了。
李慶沒多想的點點頭,「我也不期望你和一般人一樣。」
因為那樣一來就不好玩了,一開始他決定納她為妾的主因正在於,這個女人與眾不同,所以他肯定未來的日子絕對會很有趣。
「可是我們還是只能共騎一駒。」
「為什麼?」柳銀雙偏著頭問道。
李慶笑著回答,「總不能讓我和李明共騎一駒吧?」
男人和男人共乘一匹馬,豈不難看?
「那我可不可以自己走路?」
她的問題不禁令李慶發噱,想笑卻又不想讓她難堪,然而他仍得拒絕,「怕是不成。」因為這里和他的府邸距離遙遠,只怕走個三天兩夜都走不到。
柳銀雙又問︰「為什麼?」
「你真好學。」李慶忍不住挖苦她。
「博學通常來自多問。」柳銀雙反駁他的話。
「是啊,但是偶爾也需要自己動一動腦袋瓜。」
柳銀雙瞪著他,發現自己嫁了個壞心眼的夫婿,然後又想到被自己遺忘的大事,「听說你是個王爺?那是因為您老身分尊貴,所以惜話如金嗎?」
「當然不是。」他老嗎?怎麼他從來不覺得?「你認為我很老?」
「當然不是。」柳銀雙瞧著他,不禁被他俊俏的臉蛋迷了心竅,又被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看紅了臉蛋,但是不可否認,她喜歡他這樣看著自己。
「你的問題很多,我也樂意回答你,但不是現在。」李慶一躍上馬後,輕松一拉,就把發愣的她帶往他身前一坐,「等回到王府,你想問什麼,我都會一字不漏的回答你。」
隨即,他策馬上路,沒有敲鑼打鼓,只有跟班一名。
王爺娶親,出奇的特別,唯冷清兩字可說。
***
踏進王府後的柳銀雙,可說是鄉下人進城,驚奇聲不斷,似乎沒有一樣不讓她感到新奇的。
他們柳家雖是方圓百里的富豪之家,但是和王府一比,這里大得夠她逛上半個月都逛不完--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你再哇的話,蟲子肯定飛進你的嘴巴里……」
還來不及听李慶把話說完,柳銀雙又再次因看到新奇的東西而大叫,「哇!」
「那是我父皇送的。」他朝著柳銀雙兩眼瞪著的雕獅說︰「但可笑的是,我父皇並不認為我凶猛如獅,而是期許我可以凶猛如獅。」
「為什麼?你的皇帝老爹不欣賞你嗎?」
「他覺得我不夠出色。」其實那是他刻意表現得很浪蕩,唯有那樣才能躲開兄長們的你爭我奪,不過他並不打算向柳銀雙解釋,「來吧,看看我們的寢房,相信你會喜歡的。」
來到寢房後,柳銀雙又差點忍不住要大叫,但是卻讓李慶給阻止了。
「不要再哇了,否則我會……」
「你會怎樣?」柳銀雙張著不解的大眼問他。
「你們都下去吧,沒有我的吩咐,不許進來打擾。」李慶揮退了所有閑雜人等,然後緩步向她靠近,一臉賊笑,「你想,男人的嘴和女人的嘴是用來做啥的?」
「做啥?那用問嗎?」柳銀雙的眼楮倏地瞪得更大,她想,自己是不是嫁了個腦袋瓜其實不怎麼靈光的夫婿?
李慶以為她懂,也不禁暗自臆測著,他該不會娶了個浪蕩女?正想著時,卻因她接下來的話惹得大笑不止。
「你再說一次。」他捧著發痛的月復部,希望是自己听錯了。
「吃飯啊!你連耳朵都不靈光嗎?」柳銀雙不耐煩的回覆他,並皺起眉,「當然除了吃飯外,還用來說話啦!」
此時,李慶總算明了,她確實是不懂男人和女人的嘴巴還可以用來做啥了,他不禁雀躍不已,甚至急於想要教導她。
「過來,我告訴你男人和女人的嘴巴還可以做啥用途。」他對她輕輕招手。
他們已經靠得夠近了,所以柳銀雙並沒有听話的往前,只是站在原點詢問︰「這樣也可以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