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冰珀的身子頓時一僵,她擔心的倒不是這里的主人回來發現到她,她只怕進來的人是——他!
「可惡……竟然在我洗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回來……」某男借著優良的听力,在屋外水邊及早地發現到有人正在開啟通往這一地下庭院的機關,于是只好抱著衣服,急急地進入屋里,想找到他的那位師傅,然後一起想方法應付下面的事。
而他又哪里會料到,讓他找到師傅的時候,竟是如此尷尬的一幕。
暗房的屏風後,光線明顯不足,只在屋子頂部開了一個小孔。幽暗的光線下,眼楮需要好一會才能適應並較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一切。
只是,那個隱在面前水池中的縴素身影,好像是——冰珀?!
她——也在洗澡?
龍傾城手里的衣服迅速滑落在地,他立刻用雙手捂住口鼻,以保證自己不會興奮到大叫或是鼻血亂噴……
雖然在裊裊水霧中,她的身影不是很清楚,但那線條優美的玉頸柔肩,仍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他可是一個正當壯年求知欲旺盛,又一心愛戀著她的可憐男子啊!
老天啊!你這到底是可憐同情我還是折磨我啊?傾城無聲地大呼。
「快出去……」壓低聲音,冰珀向浴池的後方退了退,卻很快發現實在沒有空間可以讓她躲藏。如此的密實空間,兩個衣衫皆不整的男女單獨相處,這——怎麼會這樣……
「不能出去……」傾城悄聲說道,「那個白痴少女回來了……就是這屋子的主人……」
話剛落,听力一流的兩人皆听到屋外隱隱傳來的說話聲和開門聲。
冰珀心里暗暗叫苦,這樣的情形,她該怎麼辦才好!
「轉過去……」想到自己的模樣,她考慮著還是應該先把衣服穿起來。
「哦……」傾城老老實實地轉過身,在她打算出來時又不安分地探回半個頭,「我們等會……」
「別轉過來……」如果可以,她很想揍他一頓,但目前她明顯只能忍。
不一會工夫,她總算是馬馬虎虎地穿上了原來的衣裙,只是因為時間太短,濕衣還沒有干,貼在身上黏黏的,有些不太舒服。
她輕移腳步,將眼湊到暗室的門縫處,查看外頭的情形。
暗室外,是兩室相連的屋子,一間書房,一間臥室。他們身處的暗室在臥室內側,但從他們這個角度看去,卻可以看清楚兩間屋內的情況。
書房內,在圓桌邊坐下的果然是那刁蠻少女水無波。她正壓低聲音對站在她面前的兩個紅雀門門徒說著什麼。
動用內功听力,冰珀听到了「多放野獸,一定要他們死無全尸」等話語。
不僅是刁蠻,還是惡毒的女孩子啊!冰珀有些惋惜地搖頭。只可惜,那少女並不知道,之前的那些野獸早已被他們自己投放的食物給喂飽!
看著外邊的情形,冰珀卻忽略了自己身邊的人。
她濕漉的衣裙,一身沐浴後的天然清香,早引得一邊的傾城呆呆地看著她,並一點點縮著他們之間的距離。
不規矩的手臂纏上她的腰,牢牢收緊,他的氣息在她耳邊吞吐,呼出暖暖熱氣,「冰珀,你好美哦……」
「你……」這家伙,竟然趁機耍無賴,「放手……」
他無賴模樣地搖著頭,令她頭皮一陣發麻。她能一拳把他給擊飛嗎?此時的情況,恐怕是不行吧!
細指移到腰間他的手上,一把扣住稍稍施力,立刻痛得他冒冷汗。
「放手……」冰珀再下命令,他依然不肯放,任她去折磨他的手。
她剛再想加重力道,便听外邊對話聲又響起,而且這回還清楚了許多。
于是,她又探上視線。
書房內,水無波在看到來人後驚喜地迎去。
一襲飄飄長衫,來人——竟是那翩翩佳公子風無痕!
在那次知道了紅衣少女的名字後,她就猜測他們是同門之人,現在證實,他們果然都屬于紅雀門!那這樣一來,御史公子中毒一事也有可能是他們兩人設計的。整件事的幕後操縱者,應當是紅雀門!
可是——這背後的原因呢?
如果他們真要害誰的話,她怎麼又可能救到人呢?
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你、你來干嗎?」口吻雖硬,但她的表情卻帶著羞澀及期待,完全不像他們之前看到的模樣,似是換了一個人。
「小姐——」相較于她的熱情,他卻顯得很冷淡。
「干嗎這麼客氣,有話就說!」見他如此表情,她心中很不是滋味,語氣也冷了下來。
「華姑娘他們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再亂來。」他手中折扇一合,接著道,「門主他有意招納他們,你這樣多生事端,是在給大家添麻煩!」
「麻煩?」水無波表情一惱,「你是想說在給你添麻煩吧!你不要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根本就是——喜歡上了那個女人!昨晚從牢房救出他們的,也是你對吧!」
風無痕真的喜歡她?!
暗室里,冰珀一愣,傾城卻是一副早就知道如此的表情,然後繼續抱著她,和她一起探著外邊的情形。
「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知道。」風無痕冷冷地轉過身。
「好啊!那我想做的事,你也不用來管!你就等著看我怎麼收拾他們吧!」水無波氣極,這個男人總是這樣,即使她貴為紅雀門的唯一血親傳人,他依然對她忽近忽遠,從不肯低聲哄她。他,和另一個他——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區別?
談話不歡而散,風無痕之後便推門離開。
在他走後,水無波無神地在椅子上坐了一會,後來又似忽然想起什麼,也匆匆地離去。
在確定外面的人都離開後,冰珀扳開腰間的手,惱怒回頭。
「你——」才開口說出一個字,唇便給軟軟的物體給堵上了。在一陣頭昏腦漲的茫然後,她才知道原來是傾城在吻她。沒有語言,在暗室中也看不到彼此的臉,只是唇上令人心悸的接觸主導了一切。所有的事,在一瞬間似乎都變得不同了,昏暗的環境使人思考遲鈍,強壓下來的吻讓所有現實飄去遠方。
腦中心中只留一句話︰他在吻她。
而她,竟不氣?
竟然——一點也不生氣?!
「冰珀……」呢喃著離開她的唇,他把她緊緊地抱住,口吻中有惶惶的不安,「我知道那個風無痕很優秀,能文能武,長得也算不錯,可是——你不可以喜歡他哦!不能因為听到他喜歡你,所以也喜歡他知道嗎?」
原來,那突來的吻——是因為他在怕。
「不能喜歡他,因為我也喜歡你,比他更早更多地喜歡你——所以,冰珀,不可以喜歡他,知道嗎?」
這算什麼話?簡直匪夷所思!
「他喜不喜歡我,與我何干?」她不太高興听到他如此說話,好像她是個極輕浮的人似的。一把退開他,她打開了暗室的門。
「你又生氣啦?」他緊跟在她身後,「我只是不安而已。」
冰珀聞言停下腳步回頭,「與我相處這麼多年,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你覺得我會因為這些理由就去喜歡別人?這麼多年,我可有曾喜歡過誰?」
「沒有!」傾城想想,又笑了起來,「除了我之外——你好像是沒喜歡過別人!」
「誰——誰喜歡你!」這個無賴!怎麼總是如此皮厚!她真是哭笑不得,只得轉身往屋外走。
「你喜歡我啊!」他笑吟吟地看著她,這樣的冰珀真是好可愛好真實哦!他這輩子都賴定她啦!想到這里,他又百折不撓地靠了上去。
兩人出了屋子,在傾城千遍萬遍的「我錯了,是我不好,你原諒我」下,冰珀仍是冷著一張臉。末了,她實在受不了他了,便一腳踹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