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張白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
案親大人︰
當您看到信的時候,女兒已經暫時離開台北。對于您安排的親事,恕女兒難以從命,請父親大人見諒。
或許您已經打算讓人緝拿我這個不肖的女兒,但是請你暫時不要輕舉妄動,您要把我這個要求當成威脅也無妨,但是我確實暫時不想回到您的身邊,所以若是您動用太多人力來找我,我一定會躲到天涯海角去,去到一個您找不到的地方,所以才會在一開始便勸您不要輕舉妄動。
您要我結婚對不對?那麼女兒就以半年為期限,半年之後女兒若是不能帶回一個自己所喜歡而對方又真心愛著我的男人,女兒則會無條件的答應和您選的對象結婚,這樣應該不是過分的要求吧?
請記住,生氣會老化的唷!所以千萬不要跳腳啊!我一定會回來的,只是,那會是半年之後。
希望您一切康泰!
您不肖的女兒愛玲敬上
商業大亨之女藍愛玲無故逃家,弄得藍家雞飛狗跳,但又礙于愛玲留下的那封書信而使得藍成宣不敢大肆宣揚找人。最讓他頭痛的是,愛玲這一走,他勢必要失去一個好客戶了。
「老爺,要不要小的派人去把小姐找回來?」
「不用了!她的個性我太清楚,就讓她自己出去闖闖也好,否則她一反彈起來,我不只是少了個女婿,說不定連女兒都要弄丟了,而我已經老得冒不起那個險,所以就讓她去吧!」
話雖這麼說,但是愛玲的女乃媽——張媽卻怎麼也放心不下的說︰「讓小姐一個人在外頭不妥吧,萬一踫上了壞人怎辦呢?我看老爺還是派人把小姐找回來比較好。」
「張媽,你也太寵愛玲那孩子了,她已經長大了,不可能一輩子都躲在我們的羽翼下,這點我們可要看開些,否則日子會很難過的。」
「太太把小姐交給我的時候,要我把小姐看成是自己的孩子看待,對小姐,我就是有份割舍不去的感情,連我自己的兒子來接我去美國我都拒絕。沒看到小姐找到個好人家並確定對方會疼愛她一輩子,我真的放心不下啊!」
「我懂,也明白你疼愛那孩子的心,但是我們畢竟不能代替她作選擇,所以還是耐點心等著吧!」
「您真的放得下心嗎?我可不相信,自從太太死了之後,您就把小姐當成寶一樣看待,您真的會那麼看得開嗎?」
「張媽,你了解就好了,何必一定要讓我下不了台呢?」藍成宣難堪的苦笑道︰「女兒長大了遲早要嫁人,現在她要獨立,我也只能提早當作她嫁人,否則還能怎麼辦呢?」
「至少您總要知道她在哪里吧?」
「要找她並不困難,如你所希望的,我會讓人暗中觀察保護她,這樣你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別忘了,最擔心的人其實是老爺子您,您都能夠放心,我當然相信小姐的安全無虞,也許我該提早準備些小姐結婚的用品才對。」
藍成宣想像到愛玲穿婚紗的模樣也忍不住笑開來道︰「那似乎是不錯的想法,該準備些什麼你全權幫我處理吧!」
兩人一言一語的討論起愛玲的婚禮所需,恍若愛玲真的要結婚了似的。
第一章
平日的愛玲總是以車代步,但是為了要找到個真正不把她當成大小姐看待的男人,所以離家的時候,她放棄了她的愛車,以及那些價值不菲的珠寶首飾。
可是太久沒有走一大段路的她,走沒幾步路就讓她累得氣喘如牛。而到此時,她才知道自己過去是何等的幸福,比起那些在烈日下討生活的人,她的世界簡直就是天堂,以致她有點不懂人間疾苦。
所以她下定決心要吃一番苦頭之後才要回去,因為她認定「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個不變的定律。
于是她為自己買了些地攤貨的衣物,還是老氣橫秋的阿婆級穿的衣著。換掉自己身上那套香奈兒,以及意大利真皮短靴,搖身一變,她變成了一個三、四十歲的歐巴桑。
當然,她這樣裝扮是有特別原因的,她是打算去應征一份女佣的工作,可是那份工作卻明示要一個結過婚的女人,基本上她的條件根本不符合,所以她才要做一番改造工作。
至于她為什麼放棄應征高級上班族的工作?原因是她逃家,為了避開她父親的眼線,她當然要放棄那些可以吹冷氣,舒服辦公的高級上班族工作,而另一點則是因為她要一一去觀察她父親提到的那些男人品性如何?
第一站,她選定的目標,就是他父親最最稱贊有加的唐皓宇,也就是唐氏企業的少東家。
唐氏企業在商業界雖然比不上藍天集團,但是她的父親總是在她面前稱贊唐皓宇有多能干就有多能干,她不信,就因為不相信,所以要親自去查看,並且為他打操行分數。
听起來有點像是學校的學習總結,但是唯有這樣的方法,她才能確定自己到底該把終身托付給哪一個。而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相信,她最最親愛的老爸一定不會想到她竟然會躲在最危險的地方。
只是眼前還有個大難關存在,要混進唐家,恐怕還需要一番工夫,而唐皓宇既然那麼能干,她恐怕得步步為營才行。
***
太夸張了吧!
當愛玲看到前來唐家應征當女佣的人潮,她險些嚇壞了,當有錢人家的女佣有那麼好嗎?這實在挺值得懷疑的,但是瞧這堆人,就該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突然間她茫然了,想自己到底該不該和人家搶飯碗。其實前來尋找工作的真的都是需要維持生計的婦人,而唐家聘請女佣的條件又不錯,如果被她給搶了先,那這些人豈不是要失望極了?
就在她想打退堂鼓的時候,卻突然叫到她的名字,而因為她沒來得及回過神來,所以對方以一種詢問的神情睨著她問︰「你是艾玲?」
回過神來的愛玲發覺自己面對的是個親切的貴婦人,她對貴婦人起了一絲好感。那親切的臉上有媽媽的味道,而那讓她對唐家加了一分,也讓她決定要全力爭取這一份工作,哪怕是會對不起那些前來應征的婦人。
「我是艾玲,大家都叫我阿玲。」她以一種土里土氣的語氣回答著,其中還外帶些不標準的台灣國語。
對方回以一個微笑道︰「那我就叫你阿玲。阿玲,我想問你,你為什麼要來應征這個工作呢?」
「我……」她難堪的咽了咽口水,為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謊支吾了起來,而她的難以啟口卻讓貴婦人以為她有什麼不想為人所知的過往,而同情起她來。
「如果你不方便說你的事情,你可以不說。」
「真的可以不說?」
「當然是真的,我不會強人所難的。」貴婦人微笑道。
「那麼我會不會因為這樣而不被錄取?」
「我想知道你有沒有家累?這個工作需要住在這里,因為我的兒子是工作狂,所以要有人常常注意並且提醒他們的三餐。我呢,因為身體不好要到國外去養病,所以之前的管家要跟著我一起過去。我想找個負責任的人來替我照顧這個家,我瞧你手腳很俐落,應該可以勝任這個工作,只是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全心的照顧這個家?」
天下父母心,唐夫人的出發點讓愛玲感動了起來,想起她早逝的母親,她不由得將唐夫人和母親的影像重生在一起,而那讓愛玲有股想讓唐夫人安心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