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早集聚著一群人,每個人都拿著相機猛拍照,模特兒在伸展台上,展現著一套套風情萬種的服飾,叫人看得如痴如醉。
「艾裴服飾公司設計群可個個頂尖哦!每個不同性質的服飾少說都有三位以上的設計師,還能在服飾上打上自己名號,可謂是全亞洲的創舉,不簡單吧?」唐心宜如數家珍的說道。
「的確!喂!設計師一一出來了!」
「到最後才會由負責人壓軸,但只是一下子而已,且不準拍照,這是公司規定記者們的,如果不照辦,光想走出後面那群警衛大哥就難了!」唐心直指指擋在出入口的一排警衛。
徐代絹一看,真是嚇一跳,那里正站著十來人,把出入口全堵死了!
「拍照不是紅得更快嗎?」徐代絹不解的問。
「我們負責人希望自己旗下的設計師成名而非她自己成名,所以,非大型宴會,她是拒絕拍照的。」
「這還不算大型嗎?」
「唉喲!這簡直小巫見大巫,這只是艾裴服飾公司內部舉行的小型展示會,為下一季大型發表會暖身的。」
「你懂的還真多!」士別三日真要刮目相看了!
「我也想有機會在內部招考職員時擠上四樓,而不要老是站櫃台——這是我的夢想呢!」唐心宜不好意思的笑道。
「夢想?」徐代絹心一沉,笑容已失。
她的夢想又是什麼?她曾經一心想上大學,她也希望能當個老師,但夢想已遠,真的離她好遠了!
「出來了,出來了!」唐心宜拉著她小聲叫著。
四下由一陣鴉雀無聲而至掌聲如雷貫耳,徐代絹不由得拉回心神向展示台上望去。
這一望,她楞住了!
那一張臉孔好熟悉哪!她是在何處看過?她急著想自記憶中尋找那一張臉的記憶。
「各位來賓,很感謝今天大家的蒞臨,何艾裴在此向各位致上十二萬分的謝意;但,這只是下一季的開場白而已,下月中旬在世華大廈的聯合發表大會,歡迎大家抽空參加,謝謝!謝謝各位!」艾裴在展示台上就彷如一美麗的女神,毫不比旗下的模特兒遜色。
徐代絹在此一刻突然想起來了!她曾在紀揚的一本書中無意看見一張相片,但不同的是,上頭的名字不一樣,她記得相片中的女人叫「何穎青」,但,為何兩人相貌如此相似?她的心頓時蒙上一層陰影,她揮之不去的陰影。
一陣暈眩,她突然倒向人群之中。
第6章(1)
徐代絹醒來時,呆了片刻。她是被全然陌生的環境嚇呆的,她半撐起身體,打量著寬大的辦公室。
「你醒了?」艾裴迎上笑臉。
徐代絹也為之動容,她不得不承認,那張笑臉無私又有著無限關懷,對一個陌路人尚可如此,對至親至友又是何等一種情愛呢?她不禁要揣測起來。
「你不舒服嗎?我再叫醫生……」艾裴見她不答,急問。
徐代絹猛搖起頭回答︰「我沒事了!」
「哦!真的沒事?」艾裴再看看她又喃道︰「那就好。」
「這里是……」
艾裴笑說︰「這是我的辦公室,因為你突然暈倒,我就叫了隔壁診所的醫生替你急救,他說你只是一時血氣不暢,醒來就沒事了!」
「謝謝!」徐代絹淡淡道著謝,目光四處搜尋唐心宜的身影,卻遍尋不著,她急問︰「我朋友呢?」
「你說的是唐心宜嗎?」
「是的。」
「因為你睡了滿久的,我叫她先回去了!」
徐代絹急急起身說︰「那我也該走了!謝謝你!也打擾你了!」
「我叫人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叫車。」
「那你小心點。」
「謝謝!」徐代絹頷首後轉身走向辦公室大門,突然轉身問︰「你真的叫何艾裴嗎?」
艾裴一楞,不明所以的問︰「有何不對嗎?」
「你認不認識一個叫何穎青的人呢?」徐代絹套起口風問。
艾裴望了她許久才點頭答道︰「那是我遠房表姊。有事嗎?你認識她?」
「她人在哪里?」徐代絹不疑有他了!
「天國吧!」艾裴仰頭苦笑。
「天國?什麼意思?」徐代絹呆問。
「她兩年多前死了!」
穎青心想能不能不這麼說?听來真像在咒自己,但事出無奈。問題又在于這女孩為何認識她呢?記憶中,她是不曾見過眼前這女孩的。這不禁叫人納悶了。
「你是我表姊的朋友嗎?」艾裴仍掛著笑容問。
徐代絹搖頭反問︰「你听過紀揚這個人嗎?」她想從何艾裴臉上看出一些端倪。
艾裴怔楞了片刻,她以為今生和紀揚再不會有任何牽扯了!誰知連听聞其名都如此撼動人心,難道上蒼真要如此折磨她不可嗎?
回過神,她極力穩住陣腳︰「沒听過。」
徐代絹卻一臉狐疑,若她沒看錯,她的確看到何艾裴那稍縱即逝的悲痛,但她只淡淡說︰「那就沒事了,再見!」她打開門又將之闔上。
望著關著的門,穎青不禁暗忖︰「她到底是誰?」
小如過生日,艾裴特地抽空陪小如至生鮮超市買東西,準備晚上好大展身手一番。
小如看著推車內的一堆食物問︰「媽咪買這麼多東西做什麼呢?咱們家只有兩個人怎麼吃得完呢?電視上教人家生鮮食物不要購買大多,放久了會變質喔!」她一副食物專家似的模樣惹得艾裴低笑。
「你像個小老師呢!」
「我是啊!上課時老師都會叫我上講台說課哦!」小如興奮的說著。
「哇,真不簡單呢,媽咪以前都沒那麼棒耶!」艾裴夸贊道。
「但媽咪現在也是一級棒啊!」小如笑道。
她對艾裴近乎崇拜的。
「我們兩個羞不羞呢?自己人夸自己人,讓人家听到會被偷笑哦!快走吧!」艾裴半開玩笑的說。
「有誰要來嗎?」小如邊走邊問。
「爺爺、女乃女乃和舅舅都要過來。」艾裴笑答。
回台以後,艾裴即購買了間位于五樓的公寓,和小如兩母女獨自居住.原先還遭林素阻擋,後來一家人拗不過艾裴的堅持,只得讓她搬了出去。
「真的?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嗎?」小如好奇的問。
「很特別啊!」
「我不知道是什麼日子耶!」
「晚上就知道啦!」
兩個人一路推車走出超市,有說又有笑的。
她們的親密狀全落進徐代絹眼中。原本她一見到艾裴就想叫住她的,但當她看到艾裴身旁的小女孩,她慌忙停住了腳步。
她認得那小女孩的,有一回紀揚帶她去看他父母,回途中,紀揚突然停車並快步越過馬路叫住對街的小女孩,事後紀揚只簡單的解釋說︰「她是我的干女兒範小如。」
紀揚的干女兒叫何艾裴螞咪,這到底是怎樣一層關系呢?這不禁叫她百思不解,也愈來愈覺心慌意亂。
有誰能回答自己?代絹仰天,卻尋不著答案。
「紀揚……」徐代絹低喚。
平時在家中,紀揚總是鮮少主動開口找她聊天,每一回他們的對話都像在做問答題,代絹一問他才一答。
紀揚全心的投入工作,將自己變成一部工作機器,只為了不想多想、不想多說,這叫她既心疼又心痛。
她始終走不進紀揚的世界,他一直深鎖著內心,不讓人靠近、更不得去踫觸,她這名義上的紀太太當得愈來愈痛苦了。
代絹見他不答,又喚︰「紀揚……」
她總是要喚到他回笞或抬頭為止。
紀揚抬眼問︰「什麼事?」他的手指仍停在電腦鍵盤上。
「你可不可以停下來和我聊聊?」代絹詢問著。
「你明知道我在忙。」紀揚不耐煩的又低頭苦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