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呼了口氣,想做些別的事情轉移注意。
打開包袱,翻出了一條紅棉繩,她想自個兒靜靜的玩著,應不致打擾人吧!
而那只不過是一條紅棉繩,便讓她玩得不亦樂乎。
她用那棉繩,靈巧地織出蛛網、花朵、皮球、車輪、屋子等等的復雜的圖樣,她很專心,每繞成一個圖案,她就興奮得紅了臉頰,然後再入下一個挑戰里。
當她發現寶康在偷瞧她的時候,他不知道已經看她多久了。
她以為他是反對她這樣胡玩的,所以打算將紅棉繩收起來,沒想到寶康卻急急地搖著頭。
在座的女人和他大哥見他這反應,都是一愣,急問︰「怎麼?寶康,你反對這種說話?」
「什麼?」寶康轉回頭,趕緊呵笑︰「不,你們說得很好,繼續說。」
談話繼續,可招娣發現寶康根本沒注意在听,不一會兒,他的視線又飄過來,想繼續看她出神入化的打棉繩技巧。
招娣突然感到驕傲起來,快手編了一朵很多花瓣的百合給他瞧。
寶康見著,眼楮不禁發亮。
她又繞了更復雜的形狀,愛現著。
寶康新奇地嘖嘖出聲,眼里是一個短手短腳的小人。
之後她再編了許多高難度的花樣,每一樣都使寶康瞠目結舌,根本就忘了他現在是在同人應酬。
見寶康佩服的眼神,招娣挺起胸膛,翹高著臉,那模樣好像在說︰我很厲害吧?夸獎我、夸獎我啊……
寶康看著她的小臉又像小桃一樣可口,滿足的嘆笑。
下一秒,他搖搖頭,喃喃地道︰「像個孩子一樣……」那是一種寵溺的口氣,連他自己也沒察覺。
當他伸手要去拿茶盞時,才發現氣氛不太對勁。
面前兩個人都停止了談話,眼巴巴地瞅著他。
而那個叫墨蘭的女人,更用一種嫉妒、輕視的目光,瞪了招娣一眼。
可招娣傻傻的沒注意,玩膩了棉繩,又掏出沙包要玩。
「寶康,方才我們建議,關于福徑可以對外募集資金、多拋攬更有實力的動行來增加運量,這些,你可有听清楚嗎?」尸胡對他弟弟這心不在焉的模樣,當然生氣,他這態度簡直就不把他這做大哥的放在眼里。
可他又不得不涎著嘴臉,討好弟弟。「要不要咱們再細說一遍?」
寶康揮揮手。「我听得很清楚。」他又拿了一根紙煙,要裝上煙管。
「那當家的意思如何呢?」墨蘭插了進來,笑問︰「咱們順大行旗下的運行基底厚,不但牛馬好,全是來自那北疆外的名種,拖負用的車輛、船只也只是用厚實在的檜木制成。有這般龐大的資金、精良的設備進駐貴號,又能與敝國官府結好,豈不一舉數得?我們這般誠意與當家合作,您能否定下心,好好考慮考慮?」
寶康帶笑地看了看他大哥,又瞧了瞧這個順大行的當家墨蘭。
看著這坐在一塊的男女,齊聲唱著同一個調子,突然,什麼都懂了。腦子轉了一輪,他笑得更和善了。
「啊?墨當家,你適才不是說,今天就只是吃吃飯,聊聊天?既然是聊聊天的東西,你怎會要我花腦筋考慮呢?」
他吸了口煙,手指輕敲著頭,裝出苦惱的樣子。「真不巧,我今天沒帶腦子出來,沒法好好考慮事情呢!」他還好心「解釋」︰「因為我大哥約的,只是個吃吃飯、聊聊天的局。」
墨蘭沒了笑,而尸胡則是尷尬至極。
「這是否表示,這事根本沒商量的余地?」墨蘭冷著臉,瞪著忙向她陪笑的尸胡,美目狠厲一眯。「福爾大爺,這好像跟你信誓旦旦向我保證的,完全不一樣?」
「這、這……這有誤會的,只要再好好談,我二弟一定會……」
「不用多說,我們走。」墨蘭站了起來,高傲地斜視寶康。「當家,改日再到您府上一敘。做不成這筆生意,我們還有其他可談的吧?」
寶康笑笑。「當然,到時一定好好招待墨當家。只是,本城商賈眾多,您也不必只執著于本號。」
「福徑的確很可口。」墨蘭說得直白。「不過,有才干的馬更能讓伯樂傾心。」
寶康看出這女人對自己貪婪的,而這種,他見慣了。
他便應得隨意。「恭候您的光臨,墨當家。」
「那好,屆時便叨擾了。」哼了一聲,轉身邁步,兩名虎豹般的家僕護著女主人離開。
招娣再單純,也不會嗅不出這一觸即發的火藥味,她很識相的收起沙包,乖乖看著那伙人離開。
飯局散了,寶康離開坐席,抖了抖衣袍,走向招娣,很自然地朝她伸出手。
「好了,結束了,招娣,咱們走吧!」
可他隨即發覺這手伸得有些曖昧,又趕緊縮了回去。
「好,」招娣跳下椅子,走向寶康時,突然驚恐地看著他身後大叫︰「寶寶,小心!」
寶康回頭,見他大哥像頭瘋牛一樣沖過來,他本來可以閃開的,可招娣在他身後,他怕她受傷,心一橫,便結結實實地接住這沖撞,他一個踉蹌,倒向那尖銳的桌角,痛得他齜牙咧嘴。
「你這低賤的庶子,就非得處處跟我作對嗎?啊?啊?」尸胡跨在寶康身上,打了他幾拳。「你以為福百發號真是你的嗎?休想!休想!」
「住手!不要打寶寶!」招娣撲了過來,去抓尸胡的手。尸胡扯住她的衣襟,把她扔到地上。招娣滾啊賓,撞到椅子才停下,讓她痛得哇哇叫。
「招娣!」寶康一驚,趕緊路易開尸胡,跑到招娣身前護著。
「你這庶子,根本沒資格管號里的一切!」尸胡抓起來大罵。
「大哥,你今天既為福爾家長子,就要為咱們著想!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找來那順大行是要做什麼嗎?」
寶康努力控制脾氣,盡量冷靜地說明︰「順大行是官商,好要替她的祖國奪我們的命脈!她有了福徑,就等于有了鏡花國。你怎會以為她只是來投注資金的?你要奪回福百發號,可以我讓你憑你的能力奪,可你萬萬不能引狼入室!」
見寶康都將他的底細給掀了,一肚子壞水的尸胡失了理智,歇斯底里起來。
「你他媽的,果然是那賤女人生的壞胚,能言善道,把每個人都給擺弄得像傻子。
你以為老頭真要你來繼承家業?還不是你那窯子出身的娘,用身子蠱惑那老頭,那老頭傻了,才糊涂的把這個家傳給你!
這樣的女人,讓她善終都是便宜她了,你還想讓她進祖祠?簡直就是褻瀆我們福爾家的祖先!」
第5章(2)
招娣氣怒地皺眉,在心里教訓著,這家伙怎麼這麼幼稚?說理說不過人家,就罵到人家的爹娘身上,比三歲小娃還不如。
「你說什麼?」忽然,寶康的聲音冷了下來。「你再說一次。」
尸胡不顧顏面罵道︰「就說你娘下賤,像條狗,給每個男人——」可那「睡」字還沒吐出,就被寶康一拳連同門牙一塊打掉。
寶康發了瘋似的,把他大哥打趴在地上。他的塊頭比尸胡高一倍,只往橫的長去的尸胡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他一直打、一直打,還發狠道︰「不準!不準你這樣說我娘!不準!不——
招娣很害怕,發現她曾經惡整的小貓當家,原來是一只猛虎,他沒這樣發瘋地打頑皮的她一頓,她真該要謝天謝地了。
她想阻止寶康,可此時,她發現寶康的身子像石頭般硬住了。
她一驚,心情里連連喊糟,寶康生氣了,那他的身體會、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