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啊,早就看這老愛欺侮她家小姐的一家子不順眼了!如果小姐願意回到洛陽的娘家,再也不要回這個鬼地方,她春屏一定第一個拍手叫好!
其實大少爺根本沒有交代,也絕對不可能讓小姐跟著長工一起回洛陽。是她听說嚴家少爺今晚有個非出席不可的應酬,或許一整夜都不會回府,才故意對小姐這麼說的。
泵爺不回府過夜,小姐就踫不著他的面、也問不著話,最後只得同長工一起回洛陽。
重點就在這里──要是大少爺看到自己一向捧在掌心呵護的小姐,居然跟著一群粗魯髒臭的長工回到府里,再加上讀了她這陪嫁丫鬟為了告狀所寫下的「嚴氏罪狀書」……
嘿嘿嘿……屆時,情況一定很精采!春屏忍不住搖頭贊嘆自己的聰穎慧黠。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她才邁出門檻沒多久,就違遠地望見一道熟悉的俊秀身影,出現在走廊的另一端──
要命!泵斧怎身走時侯就面來了?春屏努力維持著自然的表情,事實上心里早已經慌亂成一團。
「姑爺……」她瞥見嚴靖雲手上捧了碗湯盅,便機靈地上前問道︰「這是要給少女乃女乃喝的麼?我來就可以了。」
嚴靖雲淡淡?了春屏一眼,並沒有如她所願地把湯盅交給她。
「不必,我正好有些話要跟她說。」言下之意,就是要她這個小丫鬟識相點,快快閃開。
春屏急得團團轉,可又不能表現在臉上,簡直快瘋了。
她欲言又止地跟在嚴靖雲身後,絞盡腦汁地想挖出什麼好借口,可以讓自己名正言順地留在房里,監視他們兩人的對話──
開什麼玩笑!若是她的謊話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被拆穿,那不就功虧一簣了麼?她說什麼也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
但是走到房門口,她還沒想出什麼好理由,嚴靖雲就率先開了口。
「這里不需要妳了,下去吧!」語畢,他便當著春屏的面合上門板。
可惡,她不甘心不甘心啊……春屏咬著下唇,不甘願地趴在門板上,想要竊听廂房內的動靜。
「……春屏,滾。」門內卻驀地傳來男人低沉不悅的嗓音,彷佛他能透視門板看見她的舉止似的。
春屏忿忿地跺了跺腳,雖不情願,也只好轉身離開。
她幽幽嘆了口氣,勉為其難地安慰自己──
不管不管,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去跟長工大哥們通知一聲吧!說不準真讓她給蒙到,小姐沒有機會跟姑爺提,這件事兒也說不定哩!
***獨家制作***bbs.***
以絕佳的耳力听見丫鬟遠去的腳步聲後,嚴靖雲才移步走向坐在桌旁縫制衣衫的妻子。
「怎麼了?」盯著他詭異的舉動,梁玉慈困惑地問︰「春屏她做了什麼?」她剛才似乎讀到相公嘴里念著丫鬟的名字。
「沒事。」嚴靖雲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端著的湯盅放在桌上,用下巴示意她喝掉。
梁玉慈挺直背脊看了看那盅烏漆抹黑、還直冒著白煙的不知名湯水,不禁緊蹙起眉頭。
「這是什麼?」她面有難色地抬眼問道,踫都不想去踫那盅瞧了就倒盡胃口的東西。
「對妳身子好的東西。」嚴靖雲放柔了眼神與嗓子,企圖誘哄她乖乖吞下那盅補藥。
「看起來……很苦。」她噘起嘴,孩子氣地用食指將湯盅推遠了一些。
「但是吃起來很補。」他毫不留情地搶走她手上緊握的針黹,把湯盅整個放到她面前。
「乖,快把它給喝了。」
這一次,雖然他的語氣听來依舊輕柔悅耳,卻已摻雜了一絲絲不耐。
「我……我身體很好,不需要補藥……」梁玉慈掙扎地睨著那盅又黑又臭的補藥,忍不住別過臉,不敢再看它。
嚴靖雲聞言,懷疑地挑了挑眉毛。她這樣叫「身體很好」?風一吹來就會病倒似的瘦弱身體,叫做「很好」?!
完全不理會她的虛弱抵抗,嚴靖雲在她身旁坐下,雙手環胸,威嚴得有如官老爺一般,擺出要看到她喝完那盅藥才肯離開的強硬架勢。
梁玉慈咬著唇瓣,欲哭無淚,終于知道婆婆每天被自己逼著喝下苦藥的心情。
只是,她是低聲下氣、千求萬求地拜托婆婆喝藥;自己卻是被個凶神惡煞狠狠瞪著、恐嚇著,不得不喝──
「能不能……幫我摻點糖水?」她可憐兮兮地抬起頭,猶想討價還價。
「摻了糖水,藥效會減半。」他立即回絕,甚至還帶些幸災樂禍地道︰「妳現在不喝,涼了還會更苦。」
嗚嗚嗚……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報應?梁玉慈再也想不出拖延的借口,更怕這補藥真的會越放越苦,只好默默地捧起湯盅,深深吸了一口長氣,屏住呼吸,大口大口地喝下去,
見她終于听話喝掉湯藥,嚴靖雲松了一口氣,揚起微笑道︰「我今晚有個應酬要出席,恐怕不會回來過夜了……」
他徑自交代著,沒留意到耳力不好的她因為專心喝藥,除了吞咽的聲音以外,根本什麼也听不見……
忍耐著把喝起來此看著更苦的補藥吞完,梁玉慈皺著小臉放下湯盅,差點喘不過氣來。
「我得回織坊去了,妳一個人小心點。」他接過湯盅,溫柔地以指抹去殘留在她唇瓣上的藥汁,教她飛紅了雙頰。
「喔……」即使兩人已有過夫妻之實,她還是不太習慣這樣親昵甜蜜的動作。
男人動情地低下頭,迭上她的雙唇,有些急躁地奪去她的呼息──
「……好苦。」忽然,他稍稍退開,皺著眉道。
梁玉慈先是愣了愣,然後便「噗哧」一聲,無法克制地笑了起來。
原來也有這種報應啊!
「哈哈哈……」她笑得腸子都要打結了,剛才喝補藥所殘留的苦味,這會兒也全都不翼而飛。
只是她並沒有得意太久。下一刻,還在一邊喊疼、一邊大笑的她就被男人拉著站起來,懲罰似的堵住那放肆的唇瓣。
嚴靖雲火辣熱烈地吻住她,還纏著她、逼著她一定要仿效他的動作回應。
對男女之事尚且一知半解的小女人哪里是他的對手?三兩下便被他挑撥得頭暈腿軟,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一陣天旋地轉後,梁玉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托異地發現在不知不覺中,戰場早已經移到內室的床榻上來了!
失蹤許久的神志咻地回籠,她紅著臉推開身上的夫君,氣息不穩地道︰「你不是、不是要回……織坊麼?」
衣衫不整的男人挑起一道眉,不得不佩服她,在這緊要的當口,還能分心想其他事。
「妳確定要我離開?」他低下頭,魅惑地在她敏感的左耳邊,用充滿的口吻低語。
「可是,啊,不行啦……」沉默半晌,紗帳後突然傳來她嗲軟的抵抗,但語氣不很真心。
那天下午,嚴靖雲並沒有回到雲羅織坊……
第十章
身旁那股令人安心的暖意忽地遠離,正睡得酣甜的梁玉慈不覺蹙起眉頭,抱怨似的咕噥了幾句。
「沒事,繼續睡吧。」一道沉穩溫柔、屬于男子的嗓音輕輕在她左耳邊響起,隨之而來的,還有落在頰上的一個吻。
梁玉慈像是被他的溫存舉止給滿足了,眉頭的皺褶消失,嘴邊也漾起一抹甜滋滋的微笑。
因為某人的關系,她只覺得全身酸疼、使不上力氣,就連張開眼楮也做不到,就這麼昏昏沉沉地睡去。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才被春屏給喚醒──
「少女乃女乃,該起來淨身了。」春屏先在門外確定嚴靖雲不在房內,才放膽跨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