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何況像邵懷謙這種人,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就別提他這個人會有什麼優點了。
不過他這個人是好是壞,壓根不干她的事,他們兩個是不同世界的人,現在不會有交集,以後也不會有交集,現在只是踫巧同在一間學校,畢業以後,他們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再有什麼接觸的機會了吧。
但是人算永遠比不上天算,如果她能夠預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寧願自己不要那麼雞婆。
這天,上午第三堂的下課鐘響起後,齊蔚和往常一樣,不和班上其它同學浪費時間閑聊,拿出下一節課的課本先預習,沒想到這時候班長突然跑到她身旁。
「齊蔚,幫我一個忙好不好?這個幫我送到辦公室給老師,她要我盡快送去,可是我肚子突然有點痛,妳可不可以先幫我送過去?」班長捧著一大迭作業簿站在她的座位旁,一臉懇求。
齊蔚看看她,沒有多想就點了點頭。
她雖然和班上同學沒有太熱絡,總是一個人獨來獨往,但這一點點小忙她還是願意幫的。
「謝謝、謝謝,那就麻煩妳了。」班長把作業簿放在她桌上後,就快步跑出教室了。
齊蔚起身離開座椅,捧著作業簿,走出下課時分鬧哄哄的教室,打算經過理事長室抄近路到辦公室。
饒是她也想不到,此刻理事長室內正招待著一個令她嗤之以鼻的「貴客」。
從上一節下課,邵懷謙就被理事長叫過去,原先他還很訥悶,他才來這間學校沒有多久,應該不會惹了什麼麻煩要理事長親自「接見」他才對,滿月復狐疑的踏進理事長室。
才剛進門,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只見理事長立刻迎上前來,熱絡地請他在沙發上坐下,還特地叫人泡了咖啡送進來。
「怎麼樣,來學校一段時間了,還習慣嗎?」
「還可以。」
「我們聖約翰台灣分校雖然不像美國本校歷史那麼悠久,但是這幾年來我全心投入辦學中,不論在硬件或軟件方面,都比之前進步不少,而且也請了不少優良的老師,希望能給我們學生更好的教學質量……」理事長開始口沫橫飛地講起自己的「豐功偉業」。
不知道講了多久,直到邵懷謙再也忍不住露出不耐煩的表情,理事長才終于停下來。
「還有事情嗎?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邵懷謙欲起身,卻又立刻被叫住。
「等等——」理事長一改方才意氣風發的樣子,換了個語重心長的態度。「你知道這幾年的景氣都不好,物價一直上漲,但是收入卻一直變少,對于這種景氣的變化,你父親應該比誰都了解才對。」
「嗯……」邵懷謙漫不經心的點點頭,眼光四處瞟動著,不意間看到玻璃窗對面走廊上走來一抹似曾相識的清麗身影。
好眼熟……他心里模糊的想著,校長喋喋不休的話語卻半點也沒听進去。
「其實這幾年來政府為了辦學,對于私人企業捐款給學校都有些獎勵,捐贈的金額還可以免稅,而且這樣對企業形象也有很大向上提升的作用,你說對不對?」理事長張著大大的笑容看著他。
「我知道了!」邵懷謙總算懂了。
他冷冷地瞥了理事長一眼,想來要他父親捐錢,才是理事長今天叫他來這里最主要的目的吧!
「是嗎?其實我們也不是要強迫人家做這種事啦,捐錢嘛,總是要心甘情願才好,要是強迫的話,不就失去那個意義了?不過要是有人願意為教育盡一份心力,我當然樂見其成,畢竟教育是整個社會的事,有優秀的下一代,我們的國家才會越來越進步……」
見理事長又開始滔滔不絕起來,邵懷謙實在忍不住了,他霍地站起身。「我回去上課了。」
雖然上課也同樣無聊,但比起在這看理事長那張貪婪勢利的臉,他還寧願回教室睡覺。
「好、好,來,我送你。」眼見目的達到了,理事長亦步亦趨地跟在邵懷謙的身後,像條哈巴狗似的,甚至還繞到前頭親自幫他打開門。
邵懷謙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理所當然的走在前面,對于理事長客氣到幾近諂媚的態度,他早就見怪不怪。就因為他有個有錢的老爸,這種人從小到大在他身邊從來沒有消失過。
「邵同學,記得我跟你說過的事,跟邵董說一聲,看他什麼時候有空,我過去拜訪他一下……」
邵懷謙敷衍地點點頭,絲毫沒有注意到前面有人,在他還沒來得及看清前方就撞上一副柔軟的嬌軀。
「啊——」齊蔚怎麼也沒想到,理事長室竟突然有人走出來,甚至好死不死地和她撞成一團。
邵懷謙勉強穩住身子,鼻間飄散過一縷芬芳,似是女孩頭發的香味,讓他有些失神,然而耳邊卻是听見女孩的謾罵——
「誰啊?這麼不長眼楮。」
他冷眼打量著那個嘴里咒罵不停的女孩,覺得這場景好生熟悉,打回到聖約翰後,還不曾有人敢如此挑釁他,只除了……
是了!是她,那個氣焰囂張的女孩!
齊蔚揉揉跌疼的,跪坐在地忙著撿拾四散的作業簿,還來不及看清撞她的人是誰,也還來不及弄清楚到底誰對誰錯之前,就有人先對她開炮了。
「妳是哪一班的?撞了人還不趕快道歉!」
齊蔚抬起頭來,就見到邵懷謙冷冷睨著他,站在他旁邊的理事長則是一邊怒瞪著她,一邊關心的詢問邵懷謙哪里撞疼了。
「這件事又不是我一個人的錯,為什麼我要道歉,剛剛分明是他走路不專心才會撞到人。」齊蔚收拾好作業簿站起來。
「妳說這是什麼話?自己走路不小心還怪別人,真是的,難道妳爸媽沒有教妳要勇于認錯,這可是做人最基本的條件。」當事人都還沒有開口,理事長就搶在前頭把齊蔚教訓一頓。
而在理事長看見齊蔚胸前制服上繡的學號之後,他的口氣變得更輕蔑了。
「哼,難怪……這種等級家庭出身的小孩,怎麼要求她多有家教,我早就跟校長說過,叫他要慎選學生,可他偏偏說什麼所有人受教育的機會平等,看吧,現在事實證明,這種學生只會降低我們學校的水平。」
齊蔚氣得握緊拳頭,什麼叫做「這種等級的家庭」、什麼叫做「這種學生」,「這種學生」又怎麼樣,大家還不都踩在同一片土地、呼吸同樣的空氣?
他們只不過多了幾個錢,憑什麼這樣瞧不起人?
「算了!」邵懷謙看著齊蔚氣鼓鼓的臉蛋,他拍拍自己的衣服,沒興趣看他們吵下去,又瞥了齊蔚一眼後便徑自走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雖然齊蔚氣得牙癢癢的,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把怒氣往肚里吞了。
沒想到事情並未就此結束,下午放學時間一到,她和往常一樣,匆匆收拾好書包,準備趕到學校附近的咖啡店打工。
罷才最後一節課因為老師多交代一些事,所以下課晚了,眼看著就快要遲到,齊蔚舍棄大馬路,轉進一條小徑,打算抄快捷方式趕過去。
平常這條小路人煙稀少,因為偏離馬路,也沒有什麼住家,所以根本不會有人會走到這里來,但今天卻一反往常的安靜,傳來陣陣的喧鬧聲。
「妳以為事情這樣就算了?我告訴妳,不可能!」
「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我都已經道過歉了,為什麼你們還是不肯放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