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平叔說得沒有錯,真的很熱鬧耶,我們去吃那個好不好?」芷清朝臭豆腐的攤子走過去。
「沒想到我們真是心有靈犀一點通,想吃的東西竟然一樣。」嚴火附和著。
一到村里,芷清便眼楮一亮。村里一年一度的廟會,除了有野台戲的表演外,還聚集了許多攤販,賣著各種風味小吃,到處都可以听見鼎沸的人聲,聞到四溢的香味。
「這種地方有什麼好的,我們還是走吧。」和芷清的興奮不同,馮國棟皺緊眉頭,一臉嫌惡。「這里人那麼多,空氣怎麼會好?還有那些攤販賣的東西,也不知道干不干淨,吃了會不會有問題。」
「不會有問題的,不是有句話說『不干不淨,吃了沒病』嗎?坐吧。」芷清不想和馮國棟起沖突,假裝沒听懂他的話。
向老板點完東西後,嚴火和芷清兩人便爽快的坐下,只見馮國棟還是皺著眉,嫌棄的看著簡陋的桌椅。
「這個桌子那麼髒,椅子也干淨不到哪里去,真的可以坐嗎?我今天穿的可是亞曼尼的西裝,凱文克萊的褲子,要是弄髒了,他們怎麼可能賠得起。」他扭扭捏捏就是不肯坐下。「我們還是離開這里,我請你們去飯店吃,一定會比這里好吃上千百倍。」
「難得來一次就將就一點嘛,那些高級餐廳在台北早就吃膩了,來這里換換口味也不錯啊,你就不要再挑剔了。」芷清捺住性子,好言勸著。
「唉,好吧,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馮國棟見寡不敵眾,周圍路人的眼光也漸漸朝他們這里聚集,只好勉為其難坐下。
一坐下來,馮國棟就連忙掏出面紙,把自己面前的桌面擦了又擦,把衛生筷打開後,再用另外一張面紙仔仔細細擦一遍,像是上面沾有許多細菌,如果不擦干淨就會有危險似的。
芷清見馮國棟在清理桌面,連忙把手肘和放在桌面上的皮包移開,以免妨礙到他的動作,沒想到馮國棟擦完眼前桌面後便停下動作。
原本要說出口的「謝」字梗在喉嚨,芷清沒想到他竟然只顧自己。
突然間,芷清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麼感覺,這其實只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要說生氣並沒有那個必要,但她卻又有那麼一點在意。
還厘不清自己的思緒時,只見嚴火已經幫她把桌面清理好,筷子也擺在她的面前了。
「來,先來一盤,其它兩盤馬上就好。」老板端上一盤剛炸出爐的的臭豆腐,金黃香脆令人食指大動。
老板把臭豆腐一放到桌上,馮國棟便搶先伸手,將盤子拉到自己面前,也不管其它兩人的東西還沒有上,就開始大口吃起來。
他毫不禮讓的行為,又讓芷清一愣,再怎麼說嚴火也算是外人,關系不若他們親密,總該禮貌性的問一聲啊。
芷清尷尬的看了嚴火一眼,希望他不要介意,嚴火只是聳聳肩,笑了下。
用完食物後,他們繼續走走逛逛,芷清看見前面圍了一大群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也擠到人群中。
「是射水球耶,我已經好多年沒有玩過了。」勾起了童年記憶,芷清也躍躍欲試拿起飛鏢,想大展身手一番。
「拜托,這有什麼好玩的,妳又不會射,只會像個呆子一樣胡亂丟,何必浪費這個時間和金錢,不如我們趕快回旅館,還可以上個健身房,泡個三溫暖,不是高尚得多?」馮國棟又鄙夷的說。
從一踏進夜市開始,馮國棟就不曾說出什麼好話,芷清也習慣了,他說讓他去說,她不要理會就得了。
拿起飛鏢對準一個水球,芷清用力射出去,可惜偏了一點,沒有破。
她不死心,一定是手感還沒有抓到,她再射出一只鏢,這次是力道不夠,雖然有踫到水球,但卻沒有射破。
「唉呀,好可惜,不行,我就不相信我射不到。」
她再拿起第三支鏢,把鏢舉到與眼同高,跨馬步,左眼瞇起,瞄準目標,用力射出--
鏢一離手,便彷佛可以听到飛鏢破空而去的聲音,筆直的朝著水球飛去,五十公分、三十公分、二十公分……飛鏢離目標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然後不甚鋒利的鏢尖正中水球……
「啵』!水球應聲而破,里頭的水狂泄而下。
「射中了、射中了。」芷清興奮的跳起來大叫。
突然間,嚴火的寒毛豎起,感覺空氣中彷佛有些微妙的變化,隱隱有個微弱的聲音朝他們而來。
「小心!」
他抱住芷清往右轉了一圈,她的長發旋轉成圓……
就在他們閃過去的同時,一支閃著冷光的飛鏢,剛好釘在芷清方才站的位置,從它插入木桌的深度看來,鏢尖一定有特別磨利,出鏢的力道也不小。
站穩後,芷清面色鐵青的看著那支原本該射進她身體的飛鏢,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嚴火則是抱著芷清,將她護在自己懷中,全神貫注審視四周,搜尋可疑人物。
在旁的馮國棟看到這一幕,早就嚇得說不出話來,躲到一旁去了。
「到底是誰?為什麼他要這麼做?我根本跟他無冤無仇。」芷清惶惶的問。
「這里人多危險,我們還是先離開。」
「跟我回台北。」一回到旅館房間,馮國棟便強硬的要求。
「我不能就這麼跑掉,這里還有事情沒有處理完。」
「難道妳看不出來妳現在有多危險?那些人是存心要致妳于死地,妳留在這里只是更讓他們有機可乘而已。」
「那些人是沖著度假村來的,如果我走的話,他們會以為我害怕,臨陣月兌逃,到時他們就更無法無天,如果影響到度假村那怎麼辦?」
「度假村度假村……妳口口聲聲、心心念念的就只有度假村而已。」馮國棟氣極了。
「國棟,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雖然對他的一些舉動感到不滿,但看見他為了她擔心的樣子,她還是覺得有些感動。「你知道這個度假村對凌氏來說有多重要,我不可能放手的。」
「如果只是生意問題的話,那就更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妳嫁給我以後根本不用再管凌氏的事情,一切都交給我,我一定不會讓它有問題的。」
「嫁給你?我們什麼時候說要結婚?」
芷清大驚,雖然他們現在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但她總是覺得兩人不管在個性、價值觀都相差甚遠,不要說心靈相通了,就連相處都有些問題,更遑論要結婚,兩個人綁在一起一輩子。
而且她早有和馮國棟分手的念頭,只是苦于不知該怎麼向爺爺交代,也找不到適當的時機提出。
「這種事情還需要說嗎?反正我們一定會結婚,家里也都認定了,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
馮國棟走過去,環住芷清的腰。
「我們結婚以後,妳就不用在外面拋頭露面,那麼辛苦了,只要在家當我的好老婆,以後當孩子的好媽媽,做個少女乃女乃就好了。」
在馮國棟的觀念里,女人本來就該在家相夫教子,服侍丈夫、照顧孩子,這才是一個女人的本分。
听到他的話,芷清的心就涼了半截,他們交往的時間也不算短,他怎麼還是不了解她的個性,她不是那種可以整天待在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種女人,她喜歡和人接觸,喜歡接受各種不同的挑戰,喜歡從工作中獲得成就感,就算再辛苦也無所謂,但他就是不僅。
「國棟,我有件事情想跟你談談。」她不著痕跡的月兌出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