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著頭努力回想到底發生什事情,他還記得他被追命門四大護法追殺,受了重傷,好不容易才逃離,不知道跑了多久,然後翻過一道牆,之後……之後到底發生什事?毫無頭緒讓他越想頭越痛。
低頭看看自己光果的身子,有些小傷口已經結痂,比較大的也開始愈合,只不過好象有些瘀青,從色澤上看起來像是新添不久。
好渴。
看到不遠處的茶桌上擺著茶水,他翻開錦被下床,全身還是無力,連前進幾步都讓他舉步維艱,就快要構到茶桌時,虛弱的雙腿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倏地一軟讓他跌倒在地,連帶弄翻了旁邊的椅凳,發出巨響。
他先把椅凳扶好,打算撐著椅凳站起來,但試了多次雙腿還是使不上力,讓他又跌回地上。
自己的虛軟無力讓他有些惱怒起來,自己什時候變得這沒用,連個路都走不好。
就在此時,房門咿呀一聲的打開,他還沒抬頭看清來人是誰,聲音就先到了。
「唉呀仇爺,怎好好的床不睡,睡到地板上去了?」
然後是一陣濃郁的香味襲來,接著一雙白皙柔女敕的手出現在他的眼前。
「起來吧!雖說睡了幾天,床早就睡膩了,但這地板冰涼啊,招了風寒可就不好了。」可不想除了治你的傷之外,還得另外花錢治你的風寒。
柳憶意拉著仇放的手,想把他從地上扶起,但她畢竟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這個簡單的動作也讓她花了不少力氣。
「仇爺,看不出來您還真重。」搬運費得多算一點。
「怎是妳?這里是妳的房間?」方才听到她有點熟悉的聲音,他還在懷疑那個唯利是圖的女人,應該不會是照顧他的人才對,沒想到一抬眼便看到那張他想忘也忘下了的艷麗秀顏。
好不容易才把仇放從地上拉起來,他沒有一句答謝,反而用很不相信的眼神看著她,像是她是什敝物一樣。
「當然是我,難不成還是別人。」見他醒轉的一點喜悅立刻被沖散,她橫睨他眼。
「我睡多久了?」
「三天三夜。」
「這幾天都是妳在照顧我?」
「是啊,日以繼夜,片刻下敢稍離。」說得夸張一點,才能把價錢拾得更高。
「真的?」他懷疑的挑起眉。這個女人把錢看得比什都重,在還沒確定有利可圖之前,她怎ど可能會把全副心力放在他身上?
「天地良心啊!仇爺,我辛辛苦苦照顧您那多天,您不感激我也就算了,竟然還懷疑我,這一片好心全被您拋進海里了,我究竟是為誰辛苦為誰忙啊?」柳憶意連忙哭喪了臉,故作深受打擊的大眼眨呀眨的,甚至眼眶里出現水氣。
「我不該懷疑妳,是我不好。」不管她的居心為何,她救了他、照顧他總是事實,怎說都該感謝她。
「沒關系,仇爺,您現在感覺怎樣?」反正這筆帳她遲早會討回來。
仇放深吸一口氣,試圖運氣周身,可還是感覺真氣凝滯,想要強行凝聚真氣,但卻讓五髒六腑抽痛起來。
他皺緊眉頭,知道自己內傷過重,需要一段時間好好調息,現下他無法凝聚真氣,功力全失,就像個普通人一樣。
「您快把藥喝了,回床上再休息會兒吧。」從他皺緊的眉頭看來,他的傷應該還是疼得厲害,連忙把剛剛端進來的藥放到他面前。
「多謝。」他端起藥碗一飲而盡。
見仇放把藥喝完後,柳憶意又扶著他回到床上。「仇爺您就安心休養吧,外頭還在忙,我得出去招呼了。」
「麻煩姑娘了。」
「哪兒的話,仇爺能趕緊好起來才是真的。」要不他多躺一天,這藥錢、飯錢就得多花一天,還是趕緊好起來把帳算清才是最重要的。
她替他把被拉好,柔聲交代︰「您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忙了。」
她其實人不壞嘛!仇放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如是想著,看來過去是他誤解她了。
看她的樣子年紀應該不是很大,一個年輕女子在這種風月場所打滾,還要撐起整個倚香樓,沒有一點能力斷不能辦到,等他好起來,應該要好好謝謝她才是。
此刻仇放心中充滿對她的感激和敬佩之情,完全忘了有一句話是這說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
經過幾天的調養,雖然內傷還沒有痊愈,但外傷已經復原的差不多了,仇放也可以自己下床走動,在不妄動真氣的狀況下,還可以要套拳法活絡活絡筋骨。
這幾天也是由柳憶意親手照顧他,完全不假手他人,但是他不明白的是,每個人看到他時,總是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他,活像他是只珍禽異獸似的,不過因為還有其它事佔去他的心思,他也沒去想那多。
從他可以走動以後,就暗中留意有沒有任何有用的消息,倚香樓來來往往的人三教九流都有,這也方便他打听消息。
從客人口中,他知道追命門四大護法在還沒有見到他的尸體前,不會放棄對他的追殺,任何和他有關的人也都被盯上了,就等著他現身。
所以他現在等于是被困住了,盡避想把他在這里的消息傳出去,但如果不小心被追命門的人知道,依他目前功力僅回復兩成的情況看來,怕救兵還沒有來,他就先一命嗚呼。
他更不能去投奔認識的人,追命門已經布下天羅地網,自己喪命事小,如果還連累到他人,他的罪過就大了。
看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在這里待到他功力恢復,他們絕對想不到他會躲在這個地方。
這時七八跑過來。「仇爺,意姐兒請您去一趙。」
「我知道了,請帶路。」他應了聲,隨即跟在七八身邊走去。
到了帳房門前,七八敲了門後對仇放說︰「意姐兒就在里面,您進去吧!」替他開門後便離去了。
「柳姑娘找仇某有事嗎?」因為她的細心照顧,他對她也多了份敬重。
「看來仇爺已經復原的差不多了。」她從帳冊上抬起眼,打量眼前的仇放。
「讓柳姑娘費心了。」他拱手做個揖。
「既然如此,咱們也該把帳算一算了。」她眼楮里射出精光,嘴角餃著一抹算計的微笑。
「帳?什麼帳?」仇放丈二金剛模不著腦袋。
「仇爺,您在這里養病養了那久,總得吃總得喝吧!再加上請大夫要錢,抓藥也要錢,煎藥也要用到柴火木炭,這些都要錢哪,更甭提這一陣子我為了要照顧您,荒廢了多少生意。」
「那妳的意思是……」他開始有些懂了。
「我剛剛算了一下,這一陣子的藥錢飯錢等等,總共是三千六百八十七兩,這樣吧,我就不算零頭了,就算您三千六百兩。請問仇爺是要付銀子還是銀票?」她笑笑的朝他伸出手。
「三、三千六百兩引」仇放張大口,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燦笑的人兒。
他在這里不過住了將近半個月,就算加上醫藥費,也不可能花到這多錢呀?更何況他喝的那些藥,都只是尋常的藥材而已。
「是啊,這是我列出來的細目,仇爺要不要過目,省得您說我坑了您。」她抽起桌上的一卷卷軸交給他。
他打開一看,差點沒吐血,約莫三尺長的紙卷上,密密麻麻寫了各種有的沒有的花費——
無故出現嚇人,收驚費,十五兩。
藥錢,一帖二十兩。
煎藥費,一天三十兩。
房錢,一天三十兩。
守夜費,一夜三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