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仇放的身形已經不若方才靈活,他們嗜血的眼神更加炙烈,在幾招之下,又在仇放身上多加了幾道傷口。
「廢話少說;我仇放豈是如此膽小之人。看招!」他暴吼一聲,強行凝聚全身僅剩的真氣。
見仇放在傷重之余,還可以發出如此渾厚的吼聲,四人心里不禁一驚,對他深不可測的功力起了絲畏懼之心。
這人留著,他日必是心月復大患。
四人相望:心里都是同樣的念頭,此人越早除去越好,互相使了個眼色,四人同時發招,往仇放的方向攻去。
仇放捉住時機,左手劃圈,右手成掌,將好不容易才凝聚起的真力發出!
強大的掌力讓四大護法倒退三步,嚴陣以待他接下來的攻擊,沒想到仇放趁著他們退後之際,並不繼續追擊,反而使出輕功往另一個方向離開。
「不好,他要逃了。」原來方才那一招只是虛張聲勢,四大護法立刻往他離開的方向追去。
四人追出十數里,可哪里還有仇放的蹤影。
「可惡,讓那小子跑了。」魅護法恨恨的說。
「沒關系,反正他傷得那ど重,不可能跑太遠,回去叫人把這里翻過來,一定可以找到他。」
「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回去調人。」說完,他們便迅速離開。
其實仇放並沒有走遠,他知道依自己此刻的功力,跑不了多遠便會被追上,所以他看準在不遠處有個岩洞,可以暫時掩藏他的行蹤,他們應該不會想到其實他就在附近,所以剛剛在發出那一掌後,便直接竄進那個岩洞里,而他們也真如他所料的,往他離去的方向找人,完全沒想到他人便在附近。
但想來他們很快就會發現他,所以此地不宜久留,再加上他的傷勢必須盡快治療,得找個安全的地方才行。
他用劍撐起自己幾乎不听使喚的身子,強忍著體內的劇痛,努力保持清醒,往他此刻心里唯一想到的地方去。
奇怪,今天是怎ど搞的,怎ど常常忘東忘西的!
柳憶意偏著頭不解的想著,從剛剛到現在,不是該做的事忘了做,就是該拿的東西沒有拿,再不然就是不知不覺便出了神,總要人家叫她好幾遍才回過神來。
像現在,好不容易把帳做完,終于可以回房休息一下,沒想到一回到房間,才想到方才好象忘了把錢櫃的鎖鎖上,讓她還得再回去確定一下。
或許是自己太累了吧!想不出今天會如此失常的原因,只好把它歸咎為自己最近太操勞,所以難免精神會不好。
也許過幾天,整個倚香樓休息一天,大家一起到城郊的承安寺去上個香,順便賞景一番。
正當這ど想時,腳底突然踫到東西,讓她顛躓一下,差點跌倒。
「哎喲……是誰這ど沒良心,把東西放在這里,想害我跌倒啊!」好不容易站穩身子,柳憶意低頭一看,闐黑的天色看不清腳底的東西是什麼,從它的形狀看來只覺得這東西還不小。
「唔……」腳底下的東西突然動了一下,還發出聲音。
柳憶意嚇了一大跳,向後連退幾步,驚魂未定的看著那團東西。
撞邪了嗎!?
可是不對啊,她每個月初一十五都有擺上香桌祭拜「好兄弟」,再加上鬼月已經過去許久,怎ど可能會撞邪呢?
「嗯……」
那團東西再度發出聲音,嚇得柳憶意趕緊閉上眼楮,雙手合十,嘴里不覺喃喃念著。「好兄弟啊,咱們近日無冤、遠日無仇,你別嚇我啊!而且我平日對你們也很好,每逢初一十五該奉上的樣樣不少,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你還是趕快回去,我明天一定多燒些紙錢給你,你放心的去吧!」
「妳……」好不容易撐到這里,仇放終于體力不支暈過去,不知暈了多久,才被一腳重重踢醒,但全身還是沒有力氣,喉嚨像被火燒過,只能發出粗啞難辦的聲立曰。
「我……我告訴你,我現在可是好心請你快走,要是你還那ど不識相的話,我也不是好惹的,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意姐兒是什麼樣的人物,要是你再不離開,我絕對去找個道士作法,讓你永世不得超生。」那個東西還是沒有消失,柳憶意的語氣轉為威脅,只不過語氣里的顫抖,讓她的恫赫沒什麼說服力就是了。
「柳……憶意……」好不容易听出來人的聲音,仇放叫出她的名字。
「啊……」難道這個東西是沖著她來的,竟然連她的名字都知道。「我剛剛不是故意要威脅你的,我這個人心腸最軟了,怎ど可能會威脅人呢?不對,是威脅鬼呢?剛剛的話你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啊,你怎ど來就怎ど去,我會當做沒看見,逛完以後你就趕快走啊。」柳憶意開始語無倫次,慢慢向後退。
「等……」見她就要跑掉,仇放不知哪里生來的力氣,伸出手抓住她的腳。
「啊……太上老君、如來佛祖、觀世音菩薩、王母娘娘、玉皇大帝在上,信女柳憶意一直誠心誠意信奉你們,也不忘到廟里替你們添些香油,現在正是信女最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最好趕快出現啊!」柳憶意把所有知道的神明都叫了一遍,可那東西卻還是抓著她的腳不放。
「不……要……」他感到自己的力氣就快要用罄,全身又痛得厲害,這女人還在嘮叨些什麼,就在他想說些什麼時,一陣暈眩襲來,他又失去意識了。
見腳下的東西良久都沒有動靜,柳憶意鼓起勇氣緩緩蹲,想要扒開捉住她腳踝的手。「我知道我這個人年輕貌美、才色雙全,但我們總是兩個世界的人,人鬼殊途,我們是不會有什麼好結果的,你還是回到你的地方,那里會有更多更好的姑娘等著你。咦……」
蹲,她終于能勉強看到那團東西的模樣,雖然他臉上又是泥土,又有些干掉、紅褐色像血跡的東西,但他的樣子好熟悉啊……好象是、好象是……
仇放?!
「原來是你……干嘛沒事裝鬼嚇人,知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你無聊不代表我也要跟著你無聊……喂,說話啊!奇怪,我不會認錯人了吧?」
見他遲遲沒有反應,柳憶意伸出手,撥開覆在他臉上,遮住他大半容貌的發,定楮一看……
丙然是他!
那個已經有一個多月不曾出現的人,可是他怎ど會變成這副德性?看起來他似乎受傷了,而且還傷得不輕。
「喂……仇爺、仇爺,你沒事吧?」她推推他。
只見他微微張開眼楮,抬起頭看著她,但隨即又昏了過去。
「喂、喂……你可別死啊!咱這里可是做生意的地方,如果你死在這里,你要我生意怎ど做下去?如果你真的要死,麻煩,城外有一大片亂葬崗,你到那里去想怎ど死沒人管你,快起來啊!」
糟了,他真的沒有反應。
不會吧!雖說她看過不少大風大浪,但就是沒有看過死人,她怯怯伸手探探他的鼻下,還好,還有呼吸。
既然還有呼吸,就不必管他了,她累了一天,只想早點休息。
可柳憶意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回頭望望那個依然趴在地下的身影。
就這ど把他丟在這里好嗎?怎ど說他也是個受傷的人啊!
如果按照江湖道義的話,她應該把他帶回屋里,請個大夫幫他醫治醫治,然後每天準時奉上湯藥直到他傷勢痊愈。
可話說回來,她柳憶意可是從來不管什麼江湖道義,想她娘飽讀詩書,遵奉三從四德,最後卻落得被休的下場,她就打從心里瞧不起那些個大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