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看到他眸中閃過一道詭異星芒。
「你為什麼突然肯借錢?」她不相信他的好心,就像她不相信她是因為羞愧才覺得冷。
唐司言挑起兩道英挺的劍眉。
「我喜歡你的身體,你不必還這筆錢,但是得陪我一個星期!」他咧開嘴,邪氣地笑開俊臉重復剛才的「條件」。
心蓮呆住。「一星期?」她喃喃念著從他口里吐出的字眼,仿佛一時之間想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當然,她當然不可能不明白,尤其是剛才他對她做了那些事以後。
但是,陪他一個星期?
她抬起頭,看到他嘴邊優越的笑容。
心蓮的心在往下沉,她听到自己平板的聲音在說︰「可是爸生病了,現在人在醫院……」
她別無選擇,他既然決定羞辱她,相信他會貫徹到底。
「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你就算回去也沒用,何煥昌需要的是錢。」唐司言聲調穩定地道,沒有被她臉上木然的表情所影響。
「何煥昌的公司大概需要十億資金吧?」他眯起眼問,低沉有力的聲音仍然不帶感情。
「如果你留下來,何煥昌的公司戶頭馬上會匯進一筆五億元的資金,等一個星期過去,另外有五億會立即入帳戶。」
心蓮沉默地望著他,想到父親,她感覺自己的喉頭似乎被鎖住,再也說不出半句倔強的話。
「怎麼決定隨你!」唐司言舉手看了一下手表。「我還有事,要,你就留下!不願意,你可以趁著這段時間走!」
說完話,唐司言轉身跨進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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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司言走了以後,心蓮的行動電話又響起來。
心蓮走到電話邊,撿起被摔過兩次的手機接听。
「喂?心蓮嗎?」電話那一頭果然傳來方尚為的聲音。
「嗯。」心蓮輕聲回應。
「你還好吧?剛才發生什麼事?」方尚為問。
「沒什麼……對了,可不可以麻煩你告訴我媽,我要一個星期後才會回家,還有錢……我已經籌到了,替我告訴我爸媽,讓他們不必擔心。」
「心蓮?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方尚為擔心極了。
他對心蓮確實有超乎尋常的關心,因為他喜歡這個女孩,如果不是知道她有婚約,他早在一年前就會追她,而不是只跟她斗嘴。
由于方尚為的關心,心蓮開始低聲哭泣。
「你人在哪里?我馬上去找你!」方尚為道。
「不……」心蓮搖頭,掩著嘴以防自己再發出哭聲。
他已經幫了夠多忙了!她不能再制造麻煩,何況就算方尚為親自來了也于事無補,她是不可能跟著他離開的。
「你得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否則何媽媽要是問起來,我該怎麼回答?還有那一大筆錢你是怎麼籌到的?」他也耳聞了何煥昌的公司因為工廠大火的關系,欠下大筆債務。
心蓮仍然沉默不語,難道她能說這是出賣身體換來的錢嗎?也許唐司言正希望她難堪,但她當然不可能告訴方尚為,盡避他是好人,她也不能讓他擔心!
「心蓮,你老實說,錢是不是跟唐司言借的?」方尚為問,語氣變得嚴肅。
心蓮呆了一下,更加沉默。
「他是不是威脅你什麼?你不要怕,老實告訴我!」
「真的沒有。尚為,我求求你別再問了,總之一個星期後我會回去,請你……我知道這樣的要求很不合理,但是請你照顧我母親,我反而比較擔心她……拜托你了。」心蓮平靜地掛斷電話。
她要說的話已經說完,如果再繼續下去,她知道方尚為會好心地逼她說出所有的話。
按下關機鍵,她把手機放在桌上,這一個星期她不打算再開機。
不管這個星期過去後她會變成什麼樣——也許什麼也不會改變,她都會把這個星期從她的記憶中抹去……
她會禁止自己想起,包括這個星期發生的事,以及這個擾亂她生命的男人——唐司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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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品萱正在心中盤算著,等一下要用什麼借口讓唐司言讓她進飯店。
雖然一個晚上下來他只當自己是花瓶,送她到會場後,余下的時間他沒跟她說過一句話,她仍然不放過今晚這最後一次的機會!
孟品萱是唐司言底下負責處理台灣事務的助理秘書,唐司言回到台灣所有的行程,自然全都有她在場。
至于她對何心蓮——那個善良到幾近愚蠢的同學說過的話,壓根全是謊言!
如果何心蓮注意過商業八卦雜志,就該知道唐司言是唐家最奉守家族傳統、最低調、最不喜歡引人注目的男人。
只有何心蓮那個笨女孩才會這麼容易相信她的話,她不過撒了一個騙小孩的謊言,隨隨便便設一個陷阱,何心蓮居然毫不懷疑地主動跳下去!
不過這是一個拙劣的陷阱,何心蓮不久就會發現她被騙了,而孟品萱討厭讓自己處于劣勢。
「對了,麻煩你替我取消明天早上的機票。」在賓士房車後座,唐司言突然打破沉默。
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是絕對不可能坐這種大而無當的房車,這輛車子是孟品萱替他安排的宴會用車。
「你還要留在台灣?」孟品萱眼楮一亮。
原本她以為他今晚就要回香港,他會取消既定的行程,她當然高興。
「有些事還沒處理好。」唐司言簡單扼要地道。
「需不需要我幫忙?我可以——」
「不必了,這是私事。」唐司言冷淡地回絕。
他向來當孟品萱是公司同事,當然,他不可能不知道她對自己的企圖,只不過他對她一點都不感興趣!
私事?孟品萱微微皺起眉頭。她要知道有關唐司言的每一件事!
不過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立刻變了一張笑臉。「那麼您會外出吧?明天下午我讓司機來接您吧?」
「不需要,我的事在飯店里就能處理。」他看都不看孟品萱一眼。
孟品萱如果想討好他就不該找來這種大房車,更何況他在台灣有自己的跑車,平時根本就不需要接送。
「那我——」
「孟秘書,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我會主動開口。」唐司言打斷孟品萱再往下說話的機會。
孟品萱僵了一下,然後尷尬地扯開笑臉。「我知道了。」
她在他面前的形象一向冷靜、具親和力,當然不會因為他無端打斷她的話,就表現出不高興的模樣。
等唐司言進了飯店,她吩咐司機等一下,隨後開門下車,直接走到飯店櫃台詢問。
「我是住在總統套房的唐司言的秘書,我想要知道他今天的訪客名單。」她想知道的是,能重大到留下唐司言的私事是什麼?
「抱歉,小姐,我們的訪客名單不對外公布。」
「我說過,我是他的秘書。」她露出向來最能哄騙客戶的笑臉。
「很抱歉!」可惜櫃台服務人員不吃這一套。他們的工作就是拒絕笑臉,把持分寸,因此幾乎立刻就有禮、果斷地拒絕。
孟品萱眯起眼,不再裝模作樣地冷下臉,甩頭離開櫃台。
明天她就會查出,那個讓唐司言留下的「私事」是什麼——一定會!
第六章
心蓮呆呆地坐在房間的地毯上等唐司言回來。
夜已經深了,外面天色已暗,屋內一片漆黑,黑暗像暖綢一般包裹住心蓮的身體。
電梯門有了動靜,有人正在上樓……
心蓮本能地縮在沙發椅邊,耳邊聆听電梯門的開合聲音,她細瘦的身體盡量蜷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