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公子,先去歇著吧,這里我和秋蕊輪流照顧就行了。」
春萼見狄丞雁寸步不離守在公主身邊,怕他會因此累倒,這才鼓起勇氣勸說。
「沒關系,我還撐得住,大夫說這兩天是觀察期、唯有等她退了燒,我才能放心。」
這種虎斑蚊最怕引起高燒不退,要是溫度持續升高不降,那腦袋瓜肯定會被燒壞的。」嗚嗚……狄公子對公主情深義重,春萼看了心里頭好感動喔……」這些日子以來,狄丞雁對待公主的態度,她一一看在眼里。
鮑主對待手足的那份情義,可比我這份小情小義,貴重多
狄丞雁注視著躺在床上的耶律吹雪,溫柔的黑眸里還藏著某種炙熱的感情。
或許是月光,或許是因為真情流露,春萼和秋蕊發現到,狄丞雁眼中有晶瑩的光芒閃爍。
很少有人會為了公主而難過,每個人看到的都是公主跋扈、蠻橫的一面,可有誰知道,私底下的公主,是多麼害怕孤單寂寞。
「狄公子……」跟在公主身邊較久的春萼,淡淡開口喚著。
「有事嗎?」
舂萼咚地一聲跪在地上,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讀一旁年紀較小的秋蕊,也被嚇了一跳。
「狄公子,你要好生對待公主,公主很可憐,她……很怕寂寞的……」春萼淚如雨下,嚶嚶的啜泣聲讓人听了好生心疼。
「你起來說話吧!」狄丞雁輕輕扶起春萼。
春萼拭了拭淚,這才拍拍膝蓋站了起來。
「狄公子,公主因為有你的相陪,就再也不隨便罵我們,也對我們好客氣,我和秋蕊在想,一定是狄公子你讓公主變成這樣的。」
這些日子以來,公主雖然只有些微改變,但對于長期陪侍左右的兩人來說,感受尤其深刻。
「是啊,以前公主只要心情不好,就莫名其妙將我和春萼臭罵一頓,現在可不同了。我看公主現在想罵人時,就跑去罵那些花呀草的,倒楣的都不再是我們了。」秋蕊更是言之鑿鑿的說道。
原本以為與她訂定的三項條約,她全當馬耳東風拋在腦後,可如今卻一一都做到了。
她不僅不找魏東亭的麻煩,連貼身丫頭也不隨口責罵,只剩
下乖乖听命于他這點,他想,恐怕還得給她一段時間吧!
不過,能做到這麼多,算是不錯了。
「好,我答應你,會一直在她身邊守護她的。」
他的保證,讓兩名丫頭笑逐顏開。她們幫公主將最難啟齒的話說了出來,這下,就不用擔心將來有一天,狄公子會不理她了。
「今天與狄公子說的這些話,可千萬別讓公主知道,是我們告訴你的。」春萼不忘耳提面命一番。
「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說的。」
才一達成共識,門外突然傳來碗盤摔裂聲,聲音之大,讓屋內三人忙往外沖去。
只見一位小泵娘張著驚慌大眼,低頭看自己的杰作,粉女敕女敕的臉頰上,還沾著些許面粉,頭上兩個小小的發髻,也因晃動過大,些許發絲掉丁下來。
「我說緞兒啊,你沒事跑廚房煮面做什麼,不跟你說了,要吃什麼吩咐一聲就行了嗎?」
一名中年婦人,拿著水桶從轉角處跑了出來,她嘴上雖叨念個不停,但對這位叫緞兒的姑娘,還是有著幾分的尊敬。
她忙叫來兩名丫頭,將地上的混亂收拾干淨。
「盧嫂,真不好意思,我是不想麻煩你,才自己到廚房去煮面的。」緞兒垂著頭,好生抱歉。
「緞兒姑娘說狄公子沒吃晚膳,怕他餓壞身子,所以才自己跑去廚房煮面的。」一旁撿拾碎碗的丫頭說道。
原來這位叫緞兒的姑娘,是要端面來給他吃的。
狄承雁一听,不可置信地看著緞兒,不明白這素昧平生的姑娘,何以要對他這麼好?
當他正疑惑不巳時,他也發現春萼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只見她怔怔地望著那位叫緞兒的姑娘猛瞧,瞧得幾乎要出神了。
「春萼,你……認識緞兒姑娘?」
春萼忙搖頭說道︰「不……不認識。」
狄丞雁又把頭兒一轉,朝向緞兒問道︰「緞兒姑娘,你認識在下?」
緞兒搖搖頭。
這一搖,讓狄丞雁更加困惑了。既然不認識他,又為何要對他如此好,知道他未用晚膳,還親自到廚房煮了一碗面給他。
「既然緞兒姑娘不認識在下,還如此作為,讓狄某深感不解。」
「緞兒看你對姐姐好,所以才煮面給你吃,這沒什麼不對的啊!」緞兒說得理直氣壯,天真的大眼眨呀眨的。
「緞兒姑娘認識房里頭那位姑娘?」
緞兒又搖了搖頭。
「既然也不認識,那在下就更不明白了……」
「你不明白的可多著了!」
聲音來自長廊另一端,裘震虎一派從容走來,然後先對著盧嫂三人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是的,莊主。」
三人福身離去,這時,裘震虎才說道︰「讓我來幫你們介紹。」
原來這位緞兒姑娘,本不是裘府家眷,大約在半年多前,被裘震虎于一處山溝處發現的,當時她滿身泥濘昏倒在一堆落石旁。
罷被救回來時,她額角有著干涸的血跡,女敕白的小手上也有些許擦傷,整個人只有一息尚存。
後來雖幸運地將她給救醒了,但她忘了自己叫什麼名字,從何而來。
就這樣,她被好心的裘震虎給收留下來,由于當時她的身上只有腰間那條錦緞最為值錢,因此,大伙就給她起個緞兒的名字。
「我家這緞兒,听說你不眠不休地照顧雪兒姑娘,這才感動得想煮面給你吃,昨兒你一來到府里,她就在一旁偷偷看著,還直問裘某,說那位瀟灑公子是誰啊?」
裘震虎將緞兒會煮這碗面的來龍去脈,詳實地告知給狄丞雁。」
「莊主,你……你說這些做什麼,緞兒不過煮一碗面,你……你說到哪去了?」緞兒羞紅著臉,轉身便往長廊的另一端跑去。
「狄兄,你可夏有過人的魅力,這半年來,我還從未看過緞兒心儀過任何人,你呀,倒是頭一人。」
裘震虎笑笑看著狄丞雁,像這樣英姿偉岸、風采翩翩,又如此溫柔體貼的男子,任說看了都會心動。
「裘兄,你過謙了,狄某愧不敢當。」他拱起手,要裘震虎就此打住,切莫再繼續說下去。
看得出他並不願多談,裘震虎也就不再說下去。
「我看時候不早了,裘莊主該早點安歇,不多打擾了!」
裘震虎拱手拜別,隨即隱沒在月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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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的鳥鳴聲,劃破一片晨光。
狄丞雁一整夜都守在耶律吹雪身邊,隨時留意她的病情變化。
這種病,雖說已用最好的藥材加以控制,但還是得不斷注意體溫上的變化,不宜燒過頭,也不宜失了沮。
經過狄丞雁不眠不休看護下,耶律吹雪的體溫,才慢慢恢復正常。
他靜靜地看著呼吸徐緩的耶律吹雪,想著幾天下來沒听到她罵人叫嚷的聲音,還有些不太習慣。
我的小鮑主,你得快點好起來,我和你還有一場激烈的競爭,你可不能失信于我呀!
狄丞雁在心中說著,無形之中,他發現和她斗智斗力,也是生活上的一種情趣,他喜歡看她氣鼓鼓的樣子,也樂于見到她贏了之後,開懷暢笑的模樣,她的一嗔一笑,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刻在他的心版上,她已經走人了他的生命……
「丞雁哥哥……」宛如小黃鶯的啼鳴聲,突然在他耳後響起。
狄丞雁回頭,發現緞兒捧了兩個熱騰騰的大肉包,還有一把小野菊、笑盈盈地站在他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