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她下定決心。
藍光一臉驚訝,想不到進度那麼神速?
「不過你得先告訴我,為什麼我並沒有欠林家的錢?」她牢牢地凝視他的眼楮。
他驚訝得……又笑了起來。
「可以,不過妳得先陪我吃早餐再說。」他彎起手臂,還是沒讓她佔上風。
丹妮只好氣悶的勾住他的手,一起走出門。
用餐之際,丹妮好幾次開口想要詢問--
藍光立刻搖頭。
「用餐的時候別想那些消化不良的事。」
她的臉漲成了深紅色。
「告訴我有什麼關系?你不知道我有多急。」為什麼不用他的笨腦袋想一想?
「妳確定妳現在想知道?」他嘆口氣的吞了口蛋。
「沒錯。」她肯定的鼓著臉。
藍光不相信地盯著她看,沒轍的揚起眉梢。
「這兒有沒有妳認識的人?」
「每一個都認識我。」她仰起了下巴。
真糟!「那我們還是找個隱密的地方談好了。」
誰要跟他去隱密的地方?
「現在不說,就休想我會跟你再出來吃飯。」丹妮斬釘截鐵的下最後通牒。
「好。」他只好放下牛女乃杯,這可是她說的。「听好喔,坐穩。」一切都不能怪他。
她一臉沒好氣的表情。
「妳爸爸以前是做走私的,妳不知道?」
「走私?!」她叫了起來,「你說我爸爸走私?」
所有的人都回頭看她。
現在全世界都知道她有個專干走私的爸爸!
「你!」丹妮咬牙的用力一捶桌子,站了起來。
「妳叫我說的。」他無辜的攤著兩手,也站了起來。
「你這個混蛋!」她氣吼的奔出了美食屋,眼淚潰堤。
不會的!不會的!爸爸不可能干什麼走私的勾當,一定是那瘋子胡言亂語。
她緊閉的嘴唇卻抖了起來……回想起父親一些神秘的語調……
「今天多少?」
「嗯……不錯。」
「什麼?阿明又逛去蹲了?」
「這麼快又輪到他了?他不是才剛剛出院而已嗎?」
「下一回走別的路線……我們好象被盯上了……嗯,嗯。」
看到她,父親立刻神色怪異的旋轉過身子,壓低了音量,隨即匆匆掛上電話,慈祥的蹲下來問她是不是又作噩夢了。
不會的!她立刻驚慌的否定心中的存疑,她最親愛的父親不會干這種勾當的,是他胡說,是那個家伙胡說!
丹妮努力地想排開慌亂的思緒,可是堅定的信心卻開始搖擺,要是萬一是真的……她打了個寒顫。
「我沒有騙妳。」他的聲音穿入她的心底,像是識破她的恐懼。
藍光站在她的身後,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證據!」丹妮傷心的回頭,委屈得像個被欺負的小孩。「我要證據!」她吶喊。
「好、好。」他舉手投降。
他懷疑女人的眼淚可能摻有某種任誰也檢驗不出來的化學成分,否則怎麼會讓他看得這麼不忍?
一個小巧的金錨項鏈蕩在空中,他執在手里晃了晃。
「還記得它嗎?」
丹妮一愣。
那不是父親送給她的聖誕禮物嗎?
爸爸告訴她,千萬不能丟,他所有的愛心都藏在這里頭,記得喔,千萬不能丟喔……
「為什麼它會在你手里?」她眼楮好圓的接了過來。
小心的接住項鏈的那一剎那,千頭萬緒又涌了上來,讓她又紅起了眼眸。
「我以為它不見了,永遠見不到了。」她哽咽了起來。
自從她家遭小偷之後,她這唯一的思念、唯一值錢的東西,就再也見不到了。
藍光微微一笑,「猜猜我是在哪里找到它的?」
「在哪里?」她猛地抬起頭。
他的臉色突然轉為嚴肅,「在林庭直的家里,也就是林三房里抽屜的暗櫃找到的。」林三也就是林庭直的父親。
要不是金錨的後面列著︰吾女?丹妮。他恐怕會以為這是林家的東西。
「你是說……」她不敢相信的輕喘,「不,不會的……」她叫了起來。她的世界逐一的崩潰,那是她信任的世界。
「信不信由妳。」藍光趕緊握住她的肩膀,以防她跌倒。
「不會的。」她悲愴的搖頭,下巴直抖,「這一定是林伯伯撿到的,或是……或是……」驚慌的淚眼四處搜尋,想找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理由。「或是在當鋪里找到的。」
他嘆口氣,「妳很固執。」腦袋比驢還頑固。
藍光只好把她請上樓,在自己的房里好好的開導她,他倒了杯威士忌給她。
「鎮定點。」他掰開丹妮的手指,硬將威士忌塞入她手中。「我說什麼都別太訝異,因為我都查過了。」他在她對面坐了下來,交叉著十指看著她,「妳在十八歲那一年家里遭小偷,對不對?」
丹妮驚訝的看著他,「你是刑警?」否則怎麼會無所不知?
他挑了下眉,不置可否。
應該說他是神才對,他這麼覺得。
她突然一臉鐵青的跳了起來。
「你是要來查他當年走私的案子,是不是?告訴你,他已經死了,而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你休想--」
「妳冷靜點,冷靜點!」藍光搖撼著她。「我找妳父親做什麼?他已經死了,如果我要查當年走私的案件,我找林三就夠了,找妳做什麼?」
丹妮漸漸冷靜下來,不可思議的瞪著他。
「你是說……」
「林三跟妳父親一樣是跑船的,對不對?」
「是的。」
「後來妳父親病了,林三沒多久也結束了跑船的生涯,對不對?」
「對。因為我父親病了,他覺得他想要照顧他,所以也退了下來,當時他是這麼說的。」
「是嗎?」藍光一笑,眼里的輕蔑卻加強了效果。
「難道不是嗎?」她一臉疑惑。難道連這也要懷疑?
林伯伯疼她疼得像自己的親生女兒,他只生一個兒子,和她一樣沒有母親。爸爸說,林伯伯沒有女兒,又只有一個兒子,他和林伯伯又是好朋友,如果將來她嫁過去,就不愁沒有一個幸福溫暖的家,這樣他才能放心。
丹妮哽咽地告訴他。
藍光則是不相信的揉著眉心,似乎將她視為低能兒。
「別懷疑林伯伯!」她氣得大叫,「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他的表情讓她生氣。丹妮內心掙扎了一會兒又奮力說出︰「不見得走私的都是壞人。」她知道她不該這麼說,可是--「他們又沒有殺人放火!」
「妳怎麼知道?」藍光仰起首斜睨著她。
她還以為他們只是單純的走私洋煙、洋酒的進口玩意兒,真是笨,難怪她只能當婚姻顧問。
也對,所謂「婚姻顧問」就是專搞柴米油鹽醬醋茶那種事,的確挺適合她的。
啊,還差點忘了,人家還對方面挺行的。
「我就是知道。」丹妮氣吼,突然很想敲自己的腦袋。
「好吧。」藍光一副懶得說的表情,「我可不可以再問妳最後一個問題?」
她瞪著他。
「妳難道不覺得奇怪,妳父親死後不久妳家就遭小偷,于是妳林伯伯只好將一直不肯答應搬去他家住的妳,接到他家去住?」
「沒錯。」她還是瞪著他。
他一聳肩,表示他沒問題了。
「然後呢?」可是她還是等著下文。
「妳還希望我繼續問下去?」
「快說!」她氣得滿臉緋紅。
「好。」藍光又問,「當妳家遭了小偷,妳只好搬過去住,那也是半年以後的事了對不對?」
他什麼都知道!
丹妮一臉佩服,卻又十分不甘願的不肯回答,雙眼閃爍著光芒。
沒錯,林伯伯後來是在好說歹說之下,不希望她像驚弓之鳥的一個人生活下去,才硬把她接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