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莉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原來他全都知道?
「我看著你的頭發短了又變長、長了又變短……」他一笑,「這十年來只要有空,我一定往你那邊跑,只是……」
她喉頭緊縮,淚眼迷蒙的看著他。
「當時如果我去看你,你肯原諒我嗎?」
不會。她拼命的搖頭。她會趕他走,甚至還會瞧不起他。
卻因為如此,她才眷眷戀戀了十年,對他又愛又恨。
「我就知道。」
方偉杰松了一口氣。
他何嘗沒想過自己這樣做會不會太傻?他何嘗不急切的想讓她知道他的情意,他掙扎到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決定冒險一賭。
如今她肯定的搖首讓他松了口氣,他果然下對了賭注。
「你肯原諒我嗎?」他急切的說,這十年來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白莉內心無助又紛亂,只能搖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一臉痛苦。
除非時間能再重來。
每當她閉上眼楮,他和那群男生譏諷的笑聲就會回蕩在她耳邊……她……她忘不了!
第九章
一句不知道,將方偉杰徹底打回了原形。
想他愛她那麼多年,努力付出這麼多年,換來的下場卻是一句「不知道」?
呵呵……他真是活該倒楣!
身旁的一票好友一致地望著他,誰也沒料到冷面悍將會在短時間之內,萎縮成一個失意又落拓的流浪漢。
滿眼血絲、一臉憔悴,看起來非常可憐卻又無從幫起,讓他們大嘆。
「你啊……」一個長得十分俊帥的男人直搖頭。
是誰說不管白莉如何害他,都撼不倒他的?
是誰說他早已做了萬全的準備,無論面臨何種情況,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瞧他現在委頓得像只蟲,那個耀眼逼人的方偉杰跑到哪兒去了?
「你干脆放棄算了。」看了真教人火大。
「我也這麼想。」
「呃?!」大夥兒一陣驚駭。
「噯,我只是隨便說說喔!」「隨便說說」的那個男人立刻變了臉色。
「我也只是隨便想想。」方偉杰無力地仰躺回沙發上,閉目裝死。
「唉……」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方偉杰,你在打什麼啞迷?」說得淨是听不懂的人話。
「唉!」他閉眼一嘆,「能放棄得了就好了。」道盡了他的苦處。
「嘻嘻……」大夥兒笑了起來,「沒想到你愛她這麼深?」
眾人立刻一陣嘲弄。
「我早就愛上她了。」他突然坐了起來。「只是她怎麼都不相信。」既懷疑,又驚懼。
每當他看到她這種表情時,他就渾身無力。
「你沒告訴她,當年愛戀的種子已植進彼此的心中,在十年間慢慢的成長,更加茁壯。要不然我剖開我的心讓你瞧瞧?」
「去!」大夥兒立刻一片噓聲。
隨即一陣笑罵,一陣「拳打腳踢」,「毆打」那個亂出主意的家伙一頓,總算讓氣氛緩和下來,不再沉得讓人透不過氣。
「偉杰,我看你得再加把勁。」
「他都已經遍體麟傷,還要再加把勁?你當他是鐵人?」說的人很不以為然。
「你到底是怎麼跟她說的?為什麼她都不信?」真教人光火。
「你有沒有告訴她……原來他每天都從她眼前經過,他才知道當時早已埋下愛戀的種子……」這是他偷看偉杰日記的一段話。
卻也因而慘遭痛毆,付出了非常慘重的代價。
偉杰射過來冷怒的目光,教那人閉嘴。
「我看她是根本忘不了當年你說的話。」另一人嗤笑。
那一個令人驚愕的午後,眼看她步步退後、一臉驚駭的表情……就可以知道偉杰那一番話傷她有多深。
「我也忘不了。」方偉杰痛苦的臉埋進掌心里,無法抬頭。
笑聲戛然而止。
大夥兒突然說不出話來了,氣氛頓時又變得沉重萬分。
如果連說的人都忘不了,听的人更不可能忘記。
「唉!」有人一嘆,「還是單戀好,愛得死去活來呢卻又不願意在一起,搞不懂你們兩個。」
這件事應該干干脆脆的解決,怎麼大夥兒坐在這兒一塊兒嘆氣?
「你忘了這事你也有份?」偉杰抬起頭來瞪著他。
那人不好意思一笑。
「如果她知道後來你得知她已經到美國,你一直找不到她的心情和反應,去,我就不相信她還忍心做得出傷害你的事來。」另一人輕哼。
當時的偉杰教人看得多麼不忍!
有入受不了的站了起來。
「我要回去了。」沉重的氣氛教人直想去喝兩杯,繼續把女人痛罵一頓。
「我也要走了。」其他人紛紛站了起來。
一看好友沒有淹死在酒缸里,他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當下決定走人了,改天再來看他。
「保重。」好友按了下他的肩膀。
「噯,撐著點。」另一個粗獷一笑,「死不了的。」
「嗯。」方偉杰沒好氣的點頭送客。
大家不放心地還在門外磨蹭。
「就這麼放著他獨自一人不要緊吧?」看他的樣子真教人擔心。
「不要緊的。」另一個倒很不耐煩,「碩博集團那麼大都難不倒他了,方偉杰會為了一個女人想不開?呸!別教我瞧不起。」那人很火大的說。
看來這男的對女人有很嚴重的歧視。
「放心,不會的,」另一個也說,眉頭狠狠一擰。「你們太瞧不起方偉杰了,他現在一副想死的模樣,明天一見著白莉,他馬上活過來。」這就叫戀愛。
大家爆出一片笑聲。「走了走了。」有人不耐煩的率先鑽進車里。
害怕白擔心了一場。
其他人也跟著上車,忍不住又罵。
「明天再打電話來問問方偉杰死了沒有?」
眾人一陣笑聲。
***
而同一時間,白莉的心情也沒有好過多少。
她猶豫著該不該再度離開這個傷心地?
偉杰的追求讓她無力招架,她何嘗不想拋開過去?只是心里總會有個小小的聲音警惕著她……
「女兒?」白豪探進腦袋。
「爸?」她趕緊漾開笑容。
白豪走了進來。
「告訴爸爸,三個人你選哪一個?」
她厭煩的直搖頭。
「三個都不要?」自豪驚呼了聲。
白莉頹喪的垮下了肩。
「即使是偉杰也不要?」
「爸!」白莉一副受不了的表情。「你明知道我不會選他的。」這就是教她痛苦的原因。
「為什麼不呢?」白豪實在搞不懂。「爸爸看得出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愛著他的。」
「爸——」她抗議。
「老實承認也不要緊,我是你爸爸。」有什麼不能讓他這個老爸知道的?
「爸,我不可能選他的。」她心煩意亂。
「為什麼不?」白豪問她抗議。
除了偉杰,還有誰能對她感情這麼深?
「他要的只是我的公司!」白莉再也受不了地喊了出來。
她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卻發現他的言與行完全大相逕庭,教她如何不懷疑?
每當他真誠的樣子感動她時……她總會想到他要的只是她的公司!
白豪一愣,隨即哈哈大笑。
「女兒,你錯了!」他終于明白心結在哪里了。
「我沒錯,他這麼告訴你也這麼告訴我,全世界都知道他這麼接近我只是為了公司。」她想起來就覺得怨恨。
白豪又是一陣笑聲。
「所以爸爸才說你錯了,」而且還錯得十分離譜,「你知不知道公司要賣人了?」
「怎麼說?」她愣住。「不是經營得好好的嗎?」
一切上了軌道,而且業績還是一連串的漂亮長紅,為什麼要賣掉?
「是不是我做得不夠好……」
「不,你做得很好,」白豪舉起手勢,要她听他說。「一開始偉杰就建議爸爸把公司賣掉。」只是在賣掉之前,先借他當餌。